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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一张度牒 (第2/2页)

苏比连忙点头。

“若有人问起度牒的去向,你们都不用多说,也不可以说在我手中。”

说完这些,杜且带着冬青离开,还有那张烫手的度牒。

月华如练,繁星似海,凉风习习而来,却没能带走一日的烦闷。

杜且在院中庭前坐下,手捧一杯麦门冬饮,听着杜平和陈三向她禀告打探来的消息,若有所思。

杜平带来的消息,让杜且猝不及防。她越听越恼,义愤填膺,若非所受教养不允许她在仆从面前表示过激的举动,她已然拍案而起。

她原是让杜平留意留大夫是否遇到难处,没想到却发现留大夫医治的对象是蕃长家的小娘子,开的都是避子的汤药。而这个小娘子杜且见过,是一个痴儿。但她的容貌出众,让人一见难忘。她这样的人一个痴儿,跟三岁孩童一般,男女情爱之事,无从谈起。可就是这样的一个痴儿,竟被人强暴了,而且还被施虐,打得面目全非。

蕃长府这几日,闭门谢客,似乎是想将此事隐瞒。

杜且对此也不好介入,她与蕃长点头之交,并无交情。但蕃长逢年过节,还是会上门探望沈老太爷,交情颇深。她吩咐杜平暗中查探是何人所为,若是能帮上一二之处,绝不能袖手旁观。

而她最想知道的是柴从深到底要为卢荣遮掩什么。但陈三并没有打听到有用的消息,柴从深到泉州不过三月,与同僚的交情不深,很多事情无从查起。她便让陈三往明州和广州两地的商户打听,她就不信打听不出什么来。但往返明州和广州尚需时日,消息传递不快。

“那便查一查卢荣。柴从深想要遮掩的事情,不可能做到滴水不露。卢荣倘若做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比如他常去之地、喜好之事。”

陈三答道:“卢荣常去的地方,娘子去问那牙人便是,他们时常一起喝酒。”

又是弃之?

他到底知道了多少事情,却从不肯直言不讳。

度牒之事暂时平息下去,一醉酒坊的喧嚣才刚刚开始。

菩萨蛮细软的腰肢随着丝竹声舞动起来,轻纱掩面,却掩盖不住媚眼如丝的撩人。月上中天,酒过三巡,都是异乡为异客的惆怅与沉沦。

又是一场午夜梦回的旖旎。

弃之冷眼旁观,酒一杯接着一杯,只是今日这酒喝着索然无味,似乎少了些什么。往常他一个人喝酒也不觉有何不妥,却少了兴致。

小满带了一人进来,尖嘴猴腮,双目混沌,左边脸颊大片的红色胎记覆盖到眼睑上,十分可怖。那人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神情却极是傲慢嚣张。小满只是手下动作慢了,还没倒上酒,便被那人一把推开。

来自不是别人,正是市舶司提举柴从深的妻弟卢荣。

弃之也不看来人,亲自提壶斟酒,嘴角的笑意十分不屑,“卢公子好雅兴,令姐夫广寻度牒,想必是为了公子吧!”

“都是他穷紧张,不就是睡了一个小娘子,给点银子打发便是,还花这个冤枉钱买什么度牒?”卢荣满不在乎,抢过弃之的酒壶,自斟自饮,“还不都怪你,你这菩萨奴一个都不让我碰,我馋得很,只能去外头找。”

弃之眼中滚过一阵嫌恶,但抬眼时却是满脸堆笑,不见悲喜,“度牒可不好找,你最近最好是收敛一些。一张度牒的价钱,你想睡哪个睡不上,犯得到在我这眼馋。”

“花钱睡上的,那便没意思了。”卢荣的眼睛还是盯着场中菩萨奴的腰肢,像是蜂蜜见了蜜,恨不得一头撞上去,“我刚刚在外头都听到了,那沈家大娘子真是风华绝世的标致美人,这沈严怎么舍得丢下她一个人出海。啧啧啧,独守空闺这么多年,她是不是空虚寂寞得很,小爷我真想好生疼疼她……”

“够了!”弃之冷声打断他,“你要是动了她,十张度牒都不够,更何况现下度牒在她手上。”

卢荣满不在乎地笑了起来,混浊的眸子发出邪淫的浊光,“有什么不敢动的,不就是一个寡妇而已。哪家寡妇不是嘴上说着不要,身子却诚实地很,一碰就像水一样,怎么摆弄都可以。”

弃之懒得知道他那些腌臜事,“等度牒到手,你想做什么我不管,但现下你最好是老实一点。”

卢荣瘪了瘪嘴,“谁都知道你与那小娘子的关系,你若是拿不到度牒,休怪我姐夫翻脸不认人。”

“提举放出消息,只说寻度牒,没说要小可买好了,双手奉上。这度牒一千六百贯一张,可不是我这等贱民拿出来的数目。”弃之可没有这般便宜就把这张度牒给他,卢荣睡了多少良家妇女他也不关心,他只知道这度牒拿出来,就一定要获得相应的利益。

卢荣威胁道:“你这是不想再进市舶司的大门了?”

弃之勾唇,坦然道:“提举这是强人所难,小可也是爱莫能助。”

“你……”

“卢公子莫急,小可是生意人,那些客商远道而来,飘洋过海都是拿命换的。为了一单之抽解,而付出十倍之巨,只怕是谁也不愿意。”弃之也不怕把话挑明了,“公子来此,小可朋友相交,可是想让小可做赔本的买卖,那是不可能的。”

“总归,这度牒小爷是要定了,至于谁来出钱,小爷不关心。若是看不到度牒,今年的抽解和博买,你们休想讨到好处。”卢荣顺手拿走案上的酒,“不仅是今年,明年,后年,只要我姐夫在任一日,你们都不要想!”

卢荣气呼呼地走了,仍是像往常一样,猥琐地摸了一把菩萨蛮的细腰。

弃之总觉得这次卢荣闯的祸和以往不同。若是睡了自家的婢女,自然有卢氏照理,不需要假手柴从深。若是爬了哪家寡妇的墙头,也犯不着度牒来遮掩,都是你情我愿的勾当。

只是这些事情与他无关,他不怕卢荣闯祸,就怕他不闯祸,而且越多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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