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底马撒宣慰司信符 (第2/2页)
这时,她感觉到门口有个人影,稍微收拾后,走近门口,问:“谁?”
“小姐,我叫阿辛,我是罗副使叫来伺候你洗漱更衣的。”门口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
何银屏怔住。这十几年来,她一直像个男子一样,起床就一个人冷水洗脸,然后练武,读书,或者直接出门办差,何时被人这样关心过,伺候过?
想了想,她道了一声:“进来吧。”
门外的阿辛应了一声:“是。”然后掀开帐门,手捧汉人服饰走了进来。
看了看阿辛手上的衣物,何银屏问:“等了多久了?”
“罗副使是天亮就找到我的。”阿辛很聪明,没有直接回答等了多久。
阿辛放下衣物,又转身到门口提了一只箱子进来。箱子四四方方,长约一尺。
“那是什么?”何银屏看了眼箱子问。
“是罗副使从宫里借来的妆奁。”阿辛道。
“宫里?”何银屏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勃固王宫?”
阿辛吓得急忙跪下:“奴婢知错,请小姐恕罪。是宣慰司官署,奴婢不小心说错了。”
“起来吧。何罪之有,叫一声王宫而已,难道你我还能造反不成?”何银屏道。
尽管是刚到摆古,可何银屏的踏白军岂是吃闲饭的?云南诸司的情况,申式南早就跟她一一讲过。她亲自去追踪底马撒人,翻越大山去了勐顿孙罕(今阿萨姆),导致踏白军在八百大甸和大古剌刺探到的消息不是很如意,可大致情况还是了解的。
大明立国之前,孟人首领伐丽流就已经建立王国,自称勃固王国,但大明的文书,却是写成摆古王国或白古王国。
成为大古剌宣慰司后,历任首领世袭宣慰使,名义上不再称王。可当时到处在打仗,朝廷派来的流官没能到任,大古剌宣慰使实际上没有流官。
没有流官,就没有宣化,百姓按之前的习惯,依旧称呼宣慰使司官署为王宫。
王宫该有的一切,也一样不少。各司归化大明的问题,是巡抚大人的事,何银屏不想操心,也操心不了。那不是她擅长的。
何银屏梳洗完毕,穿上汉人衣服,背插双剑走出军帐时,已经是辰时末。
就在她想要找申式南时,花醉已经先一步找到她,说是宣慰使在勃固公馆设宴,邀请何小姐到。
这都快巳时了,还设宴?再说,何银屏也不喜欢那些穷奢极欲的宴会。
花醉看出了她的为难,笑道:“实际上是申大人请你去的。那宣慰使,木偶罢了。”
两人此刻还不知道,宣慰使不但是木偶,还是巡抚大人白捡的儿子。
“勃固公馆是什么地方?为何取这么个名字?”何银屏问。她与花醉相识已久,相互间没有避讳。
“《礼》注曰:公馆,君之舍也。”花醉笑道:“申大人说的时候,我听了一耳。就是原来的勃固王宫。”
“舍?那办差公事要去哪?”何银屏问。她学过兵法,读过很多书,自然知道“舍”是指居所。王宫跟皇宫一样,是公事居所一体。
花醉说的没错。勃固公馆的叫法,是申式南与信绍步做了晨起运动后的决定,目的就是要公私分开。
信绍步脸色桃红,自是没有异议,但还问了一句:“为何不叫摆古?”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摆古不吉利。”随即,申式南又高深莫测道笑了笑:“还是勃固好,这样你才幸福!”
“喏……那边,正在量地呢,大人说是宣慰使司官署要另起。”花醉指了指不远处。此时,两人已经走出宣化军大营。
“那边呢?怎么也……像是在扎营。”何银屏指着相反的方向问。
“是在扎营。大人一早下的令,另起一座营地,要求今晚就能踏实住人。”花醉道。
勃固公馆巳时才设宴,自然是因为申式南与信绍步夜晚两度缠绵后,又做了两遍晨起运动。
参加宴会的,包括了宣化军和频耶伐流的高级官员。铁鹰卫以礼乐卫的名义,驻扎在城外山下,申式南也派人请来了高羊儿等人,扮作申式南的侍卫入场。
众人都奇怪,哪有上午设宴的?何况,我们这都刚吃过早膳呢。但没人敢表示不满。
除了何银屏和申式南三人外,其他人都只是蜻蜓点水地吃了点。
吃饱喝足,信绍步和申式南分别宣布命令。
信绍步的命令是:今日酉时起,十五到三十五岁的女子停止一切活计,沐浴更衣后,到宣化军隔壁新营地为族人留种,第二天领取三升米和三十文钱。
申式南的命令是:今日酉时起,宣化军全体沐浴更衣;戌时起,轮流移驻隔壁新营地,为盟友孟人播种。
播种第三天,负责发米发钱的罗喜财捶着腰进军帐时,看到何银屏在把玩双剑,他吓得后退一步:“你……你要什么?”
“那晚住你这里,我双剑不是忘拿了么?”何银屏猛地朝罗喜财挥来一剑,剑鞘抵住罗喜财琵琶骨,笑道:“今天想起,就来取回。”
罗喜财眼皮上翻,想了想,轻轻推开剑鞘,扭了扭腰,淡淡笑道:“哦,我还以为是田螺仙子下凡来眷顾我了呢。”
他明明记得,那天勃固公馆出来后,何银屏拔剑斩了公馆花径旁的两棵小树,还大骂:“简直厚颜无耻!王朗都没你们无耻!”
这叫忘了双剑?那勃固公馆的小树你是徒手斩断的啊?
何银屏收回长剑,一脸鄙夷笑道:“人家腰酸是播种播的,你不过才发了三天钱米,就腰酸了?看来是不行啊。”
罗喜财慢慢走近何银屏,从她手里拿过双剑,随手一扔,单手一把搂住她的腰:“行不行的,你试试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