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分离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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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下的寝殿外,有颗巨树下绑着一辆秋千,秋千上坐着个穿雪白衣裳的小孩,梳着女孩儿的发髻,看上去约莫六七岁。
他手里捧着一本书,正垂眸安静地看着书。
这时,忽然前方几名小孩拥簇着朝他走来,随这阴影遮住了他的光亮,他抬起脸来,露出一张漂亮秀气的脸蛋,疑惑地看着他们。
那几名小孩哇了一声,随后推出其中一名高高瘦瘦的男孩,那男孩挠着头,脸色红红地对他磕巴自我介绍道,“那、那个,能和你认识一下吗?我叫、叫烛幻,我的义父是、是七十二魔君之首,家里、有五百多颗夜明珠……”
烛幻话还没说完,就见眼前漂亮的“小女孩”黑了脸,“啪”地一下合上了书,跳下秋千就打算离去。
烛幻还没有说什么,他身后那几个小男孩先沉不住气了,将“小女孩”团团围住,推搡着他,“喂,我们老大跟你说话呢,耳聋啦?”
“就是,说话啊,你叫什么名字?”
“怎么不说话?莫非……是个哑巴?”
烛幻哪里见得他们这么欺负自己一见钟情的小姑娘,连忙挡在诀修面前,怒道,“滚滚滚,谁再欺负她,我跟你们没完。”
那几个小孩一下噤了声。
烛幻又转过身来,笑得腼腆,“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不过,你真的不会说话吗?”
诀修的小脸皱起眉,厌烦道,“我是男孩。”
那几个小孩又惊呼起来。
“男孩?他说他是男孩?!”
“啊!长这么漂亮,是男孩?”
“变态吧!梳女孩子的发样!”
“哈哈哈,是变态,是变态!”
在他们一片嘲笑声中,烛幻的脸色变了又变,“你是男孩??”
诀修已经没心情搭理他们了,翻了个白眼,打算远离这群无聊的傻子。
他之所以梳女孩发髻,是因为小时候体弱,而父亲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老偏方,说体弱的男孩子小时候多梳梳女孩发髻,长大了就能身强力壮。
诀修虽然认为都是无稽之谈,但耐不住父亲的一再强求。
他越过这群小孩,走远几步,后背却猛地被人一推,摔在了冰冷的地上。
几名小孩围着他嘻嘻哈哈,“噢!变态摔倒了!”
诀修心下虽恼,但一对多他没有胜算,于是沉默地爬了起来,又被右侧一小孩推过去,紧接着又被左侧的小孩推过去,就这么被他们推来推去,把他当作一个新奇的玩意。
“哈哈哈,有新的沙包玩咯!”
“还是个变态!”
烛幻也一改方才的态度,站在小孩圈外轻蔑地望着他。
诀修忍无可忍,气急败坏地扑倒眼前的小孩,扭打了起来,另外几名一小孩懵了一下,立刻大怒,“竟敢动我们霸王队的人!兄弟们!快,揍死这变态!”
话音落,几名小孩一哄而上,几乎是围殴着诀修。
他本就体质偏弱,这群小孩下手没个轻重,他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抱着头滚在地上,就在他快要被揍哭时,不知从那里飞出来一名小女娃,噼里啪啦地一通拳打脚踢,气势汹汹地踩在那群方才还嚣张跋扈,此时被揍得哭爹喊娘的小孩们身上,清亮的女孩声犹如天赖般响起,“烛幻,你们霸王队敢在本公主地盘上撒野?!有没有问过本公主的拳头啊?!”
那群小孩们哭喊道,“老大!老大!救命啊!快揍她!屁股要被踩扁了!呜呜呜呜!”
烛幻毕竟是老大,怎能容忍自己的小弟们被这般欺辱,当即对她吼道,“喂,我警告你,赶紧下来,别以为你是公主我就怕你了!踩死了他们我跟你没完!”
小女娃不屑地鼻孔哼出声,“本公主才跟你没完!听说你打架很厉害,有种和本公主比一场?你输了,以后我就是霸王队的老大!”
烛幻脸都气绿了,她还激将道,“怎么,不敢?不会是个胆小鬼吧!”
烛幻听此,立刻迎战,“来就来,把你揍哭了可别找大长老告状!”
于是,这场决斗就这么离奇地展开了。
前面两个人还用魔气打得有来有回,后面打着打着就厮滚在了一块儿,偏偏是小公主压在烛幻身上,左一拳又右一拳地将烛幻揍成了个猪头。
烛幻被她打得眼冒金星,连连求饶,“别打了别打了,以后你就是霸王队的老大……”
小公主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听到这话得意洋洋地从他身上跳了起来,随后撒了欢儿地往大殿下寝殿里面跑去了。
那几个小孩也搀扶着烛幻泪汪汪地离去了。
小公主没有注意到,这里还有一个梳着发髻的小男孩,亲眼目睹了她的威风。
她来时像天神般降临,救他于危难,去时又像是一阵野风,不带走任何一片色彩。
她是如此鲜艳。
小公主进去大殿下的寝殿没多久,自己的父亲便急急出来了,想说什么,一见他发髻散乱鼻青脸肿,又改了话题,“这是怎么回事?谁揍的?不会是小公主吧?!她不是说她揍的是烛幻那小子吗?!”
诀修摇了摇头,“不是小公主,是烛幻,小公主救了我。”
父亲牵着他絮絮叨叨地出了魔宫,“我不过就是去给大殿下献个美人的功夫,你就被欺负成这模样了,看来以后还是不要带你来魔宫了。”
诀修却没听清父亲的话,而是问,“父亲,小公主很厉害,以后会当魔尊吗?”
父亲笑道,“这谁知道呢?要是褚氏这代只有她一个小公主,那多半是她了。”
诀修思索了会,道,“父亲,我想入天魔阁,我以后想当魔君。”
父亲惊讶不已,“为何这般突然?从前问你想不想当魔君,你都厌烦得很。”
诀修微微一笑,“想给家族争光。”
父亲翻了个白眼,信他个鬼,但还是托关系将他送进了天魔阁,又告诉他,“要是受欺负了,就和父亲说,父亲来接你回家。”
诀修点了点头。
诀修入了天魔阁以后,能力并不出彩,也不受长老们重视,不过这都不重要。
因为他在天魔阁里会经常见到小公主。
她偶尔会翘课,有时也会在课上睡觉流口水,有时还会恶作剧别的小魔君,譬如坐在她身边的阴执,她自己睡觉的时候不准阴执打扰她,阴执偷懒睡觉的时候,她立马就和长老告状,害得阴执常常被罚站。
这是个坏心眼的小公主。
天魔阁里有一片小花园,他偶尔会路过那里,时不时便能看见小公主坐在大长老的怀里,有时是大长老给她梳着头发,编着各式各样的小辫子,还会给她带金光闪闪的头环;有时是她趴在大长老的肩上,把大长老的头发弄成一堆鸡窝,然后嘎嘎大笑,那大长老似乎也甚是宠爱她,即便如此也不生气。
听阴执说,小公主不受魔尊宠爱,出生没多久就被扔进了天魔阁,是大长老亲手养大的,所以魔宫里,小公主最亲近的人便是大长老。
真好啊,他入天魔阁这般久,都没和小公主说上一句话呢。
因为小公主其实很忙,她不玩不睡觉的时候,都悄悄躲在魔宫里一个荒凉的院子修炼。
他也是偶然间撞见过一次。
院子人很少很清静。那之后,他也经常躲在不远处的树下看书,看看小公主,然后看书。
但不知从何时开始,小公主会拉着魔宫里的二殿下来这里陪她练剑。
那位二殿下看着很不好相处,几乎每次都是摆着个臭脸,敷衍地陪着小公主。
可惜小公主不爱看书,不然他倒是可以陪她看看书,给她讲讲故事,而不是他不擅长的打架。
他默默地关注着她,但他知道,小公主绝不会注意到他,因为他的能力平平无奇,小公主只喜欢关注强大的人,譬如烛幻。
就好比那日,小公主明显就是冲着烛幻而来,顺手救了他,她对他这个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的小孩根本毫不感兴趣。
他一直在等一个机会,和小公主认识的机会,而不是狼狈地以弱者姿态出现在她面前。
他不善打架,可却善拉拢人心。
烛幻嚣张霸道,天魔阁里有不少小魔君都被他欺负过,自然对他不满至极。
于是他拉拢那些人,但他第一个拉拢的,是比他年长三岁的阴执,毕竟他的实力算这一代的中上水平。
天魔阁每月都会有文武两门小考,武考他自然排不上号,文考却常常位居榜首,而阴执也是,不过,他是倒数。
为了拉拢他,诀修常常熬夜陪他复习功课,阴执也常常感动得两眼泪汪汪,拉着他的手说,“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既然是最好的朋友,那就该为朋友插自己两刀,不是吗?
于是小公主七岁那年大败十大魔君那日,他让阴执装病想办法拖住大长老片刻,自己则先等在小公主回天魔阁的路上。
有时真是天助他也。
在小公主魔力耗尽,最虚弱的时候,烛幻带着他的霸王队复仇而来,堵住了小公主。
他一把推开了烛幻他们,将小公主牢牢护在身后,然后又被烛幻他们狠狠揍了一顿,就在他们还要欺负小公主时,大长老阴沉着一张脸赶来了。
大长老当然不关心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他,只是抱着小公主急急远去了。
不过,这就足够了,小公主问了他的名字,她记住了他。
事后,烛幻和他的霸王队齐齐被罚了跪,哦,对了,还有他的好朋友,阴执。
他鼻青脸肿地去给阴执送药,阴执又是两眼泪汪汪地拉着他的手说,“我们是最好最好的朋友!”
后来小公主来问他,“明明打不过还挡在我面前?你是猪吗?”
诀修笑眯眯地看着她,“因为你当时很虚弱啊,要是平时,你可不需要我保护。”
小公主眉毛一扬,“那当然了,不过看在你帮了本公主的份上,以后你在魔宫里,谁敢欺负你,你就报上本公主的名号,要是还被欺负了,本公主就帮你揍回去!”
他微笑道,“好啊,公主可要说到做到。”
至于他的那点小算计,自然没躲过大长老的法眼,大长老冷着脸训诫他,“足够强大以后才有资格站在她身边,而你,不行。”
可大长老错了。
他想要的从来不是站在她身边。小公主很厉害,以后会更厉害,她身边的人自然也应当很厉害。他想要的,是站着小公主的身后,看着她,一点一点地变得更厉害,一步一步登上高座。
他做不了她的盾,也做不了她的剑。
他只能在她脆弱的时候,充当一下软垫,就足够了。所以小公主犯贱作恶的时候,他从来都懒得管。
可二殿下把小公主毁了,彻彻底底地毁了。
那日九幽没有下雨。小公主从课上睡醒后,长老一走,她就兴冲冲地对他道,“我昨日新学了个剑招,今日去找我叔叔练练,反正他扛揍。”
诀修拦住了她,“你今日绝不要去找褚江玦,也不要乱吃东西。”
“为什么?”
“因为……魔族黄历上写着,今日忌武、忌食。”
小公主翻了个白眼。
他拦下了小公主,小公主不会再被废了。
可他想到,外面的小公主还需要他呢。
要知道小公主除了在修行上面刻苦了点,其他方面都懒得要死,喜欢睡懒觉,喜欢吃喝玩乐,不喜欢读书,因为字看久了会头晕,不喜欢自己梳头,因为嫌麻烦……
要是外面的小公主做了魔尊,整个魔宫的风气只怕都得堕落。
于是他跑去找了小公主,宫仆们知道他和小公主关系好,都没拦他,他跑得太快,也来不及告诉他,小公主正在洗澡呢。
他被小公主一巴掌扇飞了十米开外。
小公主穿好衣服骂骂咧咧地问他抽什么疯,他笑着问小公主,“你会永远睡在梦里吗?”
小公主又一巴掌扇来,“白痴啊,睡在梦里!”
……
小摇光正缠着叔叔教她练剑,那个讨厌的女人竟然找到这儿来,说什么求她原谅?
她不想搭理她,于是敷衍道,“原谅了原谅了,一边去吧。”
那个女人却不依不饶,非求着她吃一口她亲手做的糕点。
她心想着这女人真麻烦,叔叔似乎也很厌烦她,要是把叔叔惹恼了,今日又白费半天功夫在这软磨硬泡了。
于是小摇光捏起了一块甜点,正要塞进嘴里时,叔叔却抓住了她的手,“蠢丫头,不干不净的东西,还是扔了吧。”
小摇光望着叔叔笑吟吟道,“你这个假叔叔,的确比我亲叔叔还要好。”
叔叔面色一变,四周场景开始飞速褪色,化为虚无。
褚摇光睁开了眼,入目是一片混沌的黑暗,她的身体飘在此处,周围还飘着无数身体,不同的是,他们都紧闭着眼睛,陷入梦境。
“切,还以为多了不起,一个破梦就想困住本公主?”她得意地自言自语道。
一道声音响起,“不愧是魔族公主啊,这么快就醒了。”
褚摇光转过身子,看向来人,嘲笑道,“银予,你这也算美梦?不就是把过往在经历一遍,有什么舍不得醒来的?”
银予飘浮在她不远处,微笑,“编制一场完美的美梦实在太过虚假,真正使人沉迷的美梦,越接近真实才越使人甘愿沉沦……三界生灵,爱恨嗔痴,都逃不过一个执字,越是执着,越是悔悟,就越愿意用美梦来补足残缺的遗憾。”
“就譬如你的梦,便是你后来日日悔悟之事,若是没有吃那块糕点,没有那般信任自己的叔叔,结局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了呢?”
褚摇光撇撇嘴,“本公主不爱听这些,现在本公主醒了,本公主不满意这个梦境,你得重新给我造一个。”
她喋喋不休道,“给本公主造个我喜欢的梦,第一,我要当魔尊,第二,我要黄泉剑认我为主,第三,我要很多很多美男,陆月燕排第一,第四嘛……”
银予听得面色苍白,呵斥,“够了!你当造梦境是捏泥娃娃那般容易吗?你本可以在美梦里死去,偏偏要醒来,如今只能活活困死在我这无方梦境里!”
褚摇光笑,“哦~也就是说,我不会再被你强制拖入新的梦境?”
银予冷笑,“好啊,你在套我话?”
她耸耸肩,“哎呀,被看出来了。”
银予冷哼,“你知道也没关系,反正你也活不了了,你在我这无方梦境里待得越久,魂力就会越弱,直到彻底消散,完全化为我心魂的一部分。总之,你好自为之吧!”
他说完这话,褚摇光还没反应过来,他的身影便如波浪般扭动起来,渐渐模糊消散。
褚摇光心下一沉,往体内一探,果然还是魔息全无,她张望着四周,飘着身体四处转悠。
她穿梭在无数身体里,一个一个地翻找,若她在这里,那么陆月燕和诀修应该也在这里面……
只是这空间似乎毫无边界,她不知在里面飘了多久,四周除了无边的黑暗就是无边的黑暗。
难怪叫无方梦境。
她刚翻过一具倒着的身体,发现不是自己要找的人后便要转身离去,却瞥见这具身体的四肢已经几乎透明化,看来是要消散了。
她倒吸一口凉气,实在不解,这群愚蠢的凡人为何甘愿睡死在梦境里。
褚摇光找了很久,总算在一堆身体里翻出了诀修,可任凭她如何呼唤,就是唤不醒他。
她盯着他俊俏的脸蛋,深呼吸,抡起胳膊狠狠扇了他一巴掌,他白皙的皮肤亮起了鲜红的五指印,随后睫毛一颤,轻嘶一声,睁开了眼。
褚摇光又惊又喜,“我去,一巴掌就打醒了?”
诀修捂住自己痛得火辣辣的右脸颊,面若寒霜,声音阴冷,“我说公主,有必要这么大用力吗?我真怕我没睡死过去,就先被你一巴掌扇死了。”
褚摇光拉着他,“少废话,你仔细看看这里是哪?”
诀修揉着自己脸颊,扫了一眼四周,嗤笑,“梦魔的无方梦境,吞魂之地。”
褚摇光惊讶,“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诀修没好气地看她,“你在魔宫里混吃等死了十年,可不是我。关于梦魔,万魔卷宗上都有记载。”顿了顿,他神色凝重道,“只是……却没有记载破解之法。”
褚摇光轻呵,“要你有何用?”
诀修睨她一眼,问,“公主醒得可真早,梦到什么了?”
褚摇光一边飘着找陆月燕,一边随口道,“就小时候被废那件事。”
诀修一默,也到处飘着寻找陆月燕,“我还以为你至少要等梦到陆月燕,才肯醒来。”
褚摇光莫名其妙,“我干嘛要等到梦到陆月燕?”
诀修扯起嘴角,“看来公主对他没什么执念。”
褚摇光扒拉着一具具身体,嗤笑道,“怎么没有?”
“哦?是什么?”诀修好奇地问。
“睡了他,”她理所当然道,“但绝不是在梦里。”
诀修眸光微冷,轻笑道,“真是厉害啊,我的公主。”他又道,“为何不问问我的梦境?”
褚摇光顺口问,“怎么?梦到本公主了?”
他悠悠道,“是啊,梦里……你也扇了我一巴掌,你猜是为什么?”
褚摇光挑起眉,“有什么好猜的?你从小就欠揍,扇你肯定是因为你又犯贱了。”
诀修扯起嘴角,笑了笑,而是抓住眼前飘浮的身体,“公主,找到了,陆月燕。”
那方的身影急匆匆地飘来,“哎呀还真是,怎么比你还能睡……”
诀修懒洋洋道,“你猜他的梦是什么?”
褚摇光翻了个白眼,“我咋知道,你来,扇醒他。”
“公主怎么不自己来?”
褚摇光啧了一声,“老子舍不得,你来。”
诀修当下也不客气,正好他早看陆月燕不顺眼了,撸起袖子,正要一巴掌扇下去时,褚摇光连忙拦住他,“算了算了,让你打本公主更心疼,还是我亲自来。”
诀修冷哼一声,给她让开了位置,她飘在陆月燕面前,一阵摩拳擦掌,猛势十足地在陆月燕的脸上轻轻一拍,发出了一声细响。
诀修笑容寒凉,“公主,你这叫打?你干脆直接摸吧。”
褚摇光当真摸着陆月燕的脸,还来不及和诀修说话呢,手中却突然闪起亮堂刺眼的白光,她被这光闪得闭上了眼,等再次睁眼时,入目的竟是一片苍翠的竹林,一座熟悉的小院。
褚摇光怔住,呆呆地望着眼前一幕,这里是……清止峰?不过好像又有些不同,门前这三颗翠竹似乎娇小了点,左侧也多了块大石头。
难道说,这里是……陆月燕的梦境?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透明的身体和手指,才发现自己竟然是飘浮着空中的,她现在,是灵魂之体。
也就是说,她被吸进了陆月燕的梦中?
可她只是碰了陆月燕一下,为何会如此?想不明白,褚摇光只得暂时先放下这个问题。
她穿墙而过,飘进了小院。
现在陆月燕的梦到哪里了?
小院树下的那方石桌旁,正坐着一个模样五六岁的小男孩,额间坠着颗玉珠,手里捧着一本书经,正埋头苦读。
这是小时候的陆月燕?她飘过去,歪着头打量着他,小孩五官的精致漂亮,脸颊还带着点婴儿肥,粉雕玉琢的怪是可爱。
褚摇光忍不住伸出透明的手指戳了戳他的脸蛋,笑眯眯道,“呀,小屁孩。”
小孩不知道自己被人戳了脸颊,读完了书就起身回了屋子,她跟着飘了进去。
陆月燕五岁以前,是跟着师父住在清寒峰的,今日,是他搬过来的第二日。
所以屋内更为简洁,除了基本的家具,几乎什么装饰也没有。
一旁的书架上倒是摆得满满的,不过好像都只是些凡人所着的名家书卷。
他垫着脚尖将书放回原处,又拿起挂在墙上的桃木剑,到院子里练剑去了。
他这个时候的剑术还停留在基础招式,师父教过一遍,剩下的就全靠他自己练习参悟。
褚摇光又只好飘着跟了出去,飘在树上,支着下巴看着下面的小孩儿练剑。
就算无人监督,小孩练起剑来也不含糊,就是那张漂亮的小脸蛋吧,一板一眼,老气横秋的。
等他练完剑,已近黄昏。
他擦了擦汗,刚将桃木剑搁至石桌上,院子里就飞来一人,白发华袍,丰神俊朗。
陆月燕给师父行礼,师父问他,“可还习惯?”
陆月燕默了一会,点了点头。
师父便淡淡道,“历来长华掌门弟子便是如此,是为从小锻炼心性,独立修身,为师也是这般过来的。起初或许不习惯,日子久了……就习惯了。”
陆月燕稚声又老成地应道,“弟子明白。”
师父又道,“自今日起,便不能如从前那般,一日三食,将改为一日两食,舒玉每日会定时送来吃食。”
陆月燕点头。
师父继续道,“以后每隔十五日,为师会来检查你的课业还有剑术,勿要松懈。”
陆月燕点点头。
师父走前摸了摸陆月燕的头,从袖里掏出一把糖丸,陆月燕习以为常地接过,顺手揣进了自己袖里。
褚摇光飘过来,“原来这糖还是祖传的。”
师父离去没多久,舒玉便兴高采烈地提着食盒来送吃食。舒玉是外门弟子,按照辈分,要唤陆月燕一声师叔。
“小师叔,今日呢,我们吃的是清蒸鲈鱼,凉拌萝卜,还有一碗鲜虾汤!”
陆月燕,“哦。”
舒玉笑道,“以后呢,就由我来照顾小师叔的饮食,保管把小师叔养的白白胖胖。”
陆月燕,“多谢。”
舒玉,“呃……小师叔,咱就是说,虽然我唤你一声师叔,但你还是个孩子,能不能不要老板着个脸?”
陆月燕端起碗筷,“食不言,一起吃饭吧。”
舒玉,“……”
褚摇光凑近小孩儿,唉声叹气,“原来从小就这副死样子。”
后来陆月燕便在清止峰独自一人住下了,每天不是看书就是练剑,晚上睡前还会静坐冥想。常景和也依言,每隔十五日会来检验陆月燕的修行成果。
这段日子索然无味。
梦里的时间流逝得十分迅速。
一晃两年过去。
这日掌门检查完陆月燕的修行成果后,便对他道,“为师要去趟苦寒山,可能要有一段时间不在山门了,修行上若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去问云泽。”
陆月燕应下。
但实际他也没什么不懂的地方,但凡书中所写,师父所讲,他都能一点就明,融会贯通。
云泽也会偶尔想起,跑来清止峰来关心关心这个小师侄,跟他过两招,顺带夸夸他,便又提着酒壶匆匆离去。
日子无波无澜地来到长华弟子大会那一日。
所谓弟子大会,便是用于检验弟子们最近两年的修为是否有所长进,每两年一度。若是外门弟子在大会上表现出色,便能入清灵峰,成为内门子弟,由长华三大长老亲自授课指导。若是内门弟子表现出色,便有可能被长老们看中,收为入室弟子。
掌门还没有回来,这届弟子大会便只能由云泽来主持。
自七年前掌门收了入室弟子后,前两届弟子大会上,其余长老便陆续开始收入室弟子了,如今就差云泽上仙和大长老名下还未有弟子。
便是在此次大会上,玄桦白桦这两外门弟子表现异常优异,云泽和大长老为抢收徒大打出手,最后云泽胜利而归,抢下了玄桦白桦,破格收为入室弟子。
而陆月燕作为大弟子,从旁目睹了一切。
只是云泽虽然胜了,打得大长老卧床不起,但他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打架过猛,扭伤了腰。
云泽便捂着腰叫来了陆月燕,“月燕啊,我最近要好好休养,来不及带我那两个小徒儿熟悉清暮峰,就辛苦你这个大师兄先带带他们啦!”
陆月燕一张小脸冷漠无比,但还是应道,“好。”
于是这位小师兄便用刚学会不久的御风术飞到清潭峰,找到正在收拾包袱的两兄弟,朝他俩递出了双手,“两位师弟,请跟我来。”
白桦一脸惊讶,“你不是掌门的大弟子吗?怎么是你来接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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