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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出海 迷失的太阳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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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源里外的海上,有一艘被海贼占领的货船。

船中央的桅杆被炸出了裂痕,甲板上全是还未干透的血迹,横七竖八地遗体被海贼扒|光|衣物后,一个个投进了海里,船下的水都因此浮着浅红色。

听到海贼来了的时候,予鑫依旧在自己船舱的小间里泰然地打着玉算盘,记着账。

西元商船不是没遇到过海贼,只是予家在船上都备了的巡防骑士,他们熟悉海防,海贼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可是没过多久他就听到了爆炸声,进而是木板碎裂和人惨叫的声音。

甲板上一片动荡,廊间的脚步声越来越多,越来越杂乱。当他打开自己小间的门,发现不远处的小间窜着灰漆漆的烟雾。

他提着烛台走近了看,烟雾尽头有异样刺眼的,不属于昏暗船舱下的光。

小间被炸出了一个大窟窿。

那窟窿周围的火像是刚灭没多久,残余的火星一下一下挣扎地闪着,将窟窿周围的断木染得越来越黑。

小间里所有的家具与摆设像是被死神的镰刀剜下了一半的样子,一半仍在天堂吊着,另一半已没入了地狱。

那窟窿看不见无尽的大海,只能看到黝黑的海水扛着一艘巨大的战船向自己不断靠近。

倏然,一张人脸从那光下一瞬而过,只听到海水翻腾了一下,似乎溅起了的水花。

那人全身是血,眼睛睁大着,像是还没有断气就被扔进了海里。

那眼睛里缠着怨念与不甘,死前幽幽地盯着这窟窿里面的青年。

予鑫腿软了,吓得坐在了木屑四散的门口,说不出话来。

廊间穿过了许多想逃却不知要逃去哪里的人,有仆人、有商人、也有士官。

直到船上的骑士将予鑫塞进那小小的阁间时,他才恍过神来。

他抓住了那骑士松开的手,像是抓着什么救命稻草一般,不想让他离开。

骑士似是看懂了他眼中的迷茫与恐惧,在他的目光里轻轻一笑,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

予鑫听到那骑士说:“予大人还在等您回去。”

这话听着他一愣,复而像是明白了什么,紧紧的攥着他的手腕。

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明明不是第一次见面,自己却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上一次来牺政,也是他陪同护卫的。

那骑士看着他,将自己脖颈上挂着的银名牌取了下来,又将一把裹着皮的匕首放在了予鑫的手上。

“西元码头巡防亲卫第七小队,交给小大人了。”

掌心的触感冰冰凉凉,带着刺鼻的腥气与粘稠。

他与司黎艾一样,从未真正信奉过神明。

却是对那骑士说:“女神……女神保佑西元的太阳,永不落幕……”

喉咙干涩,声音都是颤颤巍巍的。

那骑士红了眼眶,对予鑫郑重地行了军礼。

“与您……同在!”

阁门关上了。

海风掀起一阵浓厚的血腥味,混着劣质斯特克晶源燃料的硝烟味与淡巴菰的味道。

这间暗阁修在甲板与船舱之间,不经意是发现不了的。这儿是用于放置充气橡胶艇和是备用晶源燃料的地方,天气潮湿,里面陈年余下的矿灰都搓成了灰泥。里阁十分的窄小,只够人蹲着或是趴着。

暗阁上下全是混乱的脚步声与喧闹声,甲板上的血水渗进了木板的缝隙里,滴在了予鑫漠然的脸上,漏进了他华贵的春衣里。

冰冷、黏腻、刺骨。

那些海贼说着不知哪里的方言,语速极快,乱七八糟的,根本听不懂一点。

像是在欢呼什么,憎恶什么,一鼓作气要做些什么。

却真真切切地明白了,自己再也听不见那骑士的声音了。

予鑫握紧了心口的名牌与匕首,泪打湿了领口。

好想放声呐喊什么,阻止什么,抓住什么,却是没有任何方向与办法。

果然,信奉神明什么的,最没用了。

……

司黎艾等候在了望塔下,约莫四十分钟,看到菲斯克手上拿着机械鸟朝他的方向快步走来,只说让他自行去一趟码头入关口,说总骑士长唤他,说完才上了了望塔。

诺曼下了马,站立在关口的马厩旁,身旁还有骑士跟他汇报着公务。他见司黎艾走到关口就停下了,看了眼那脚腕上的机械脚铐后,叫停了汇报公务的骑士,进了关口。

二人走到发了新芽的树下,远远看着码头船舶靠岸的景色。远处忽有一人在海上绘出一道弧线,近了才发现是骑着蒸汽快艇的骑士。那骑士利落靠泊上岸,匆匆跑上了了望塔。

司黎艾的视线不经意落在了诺曼脖颈那细微的红上,他错开视线,朝了望塔看去,说:“阁下怎么会来?”

诺曼不紧不慢地说:“乔治乔的委托。”

司黎艾的眉跳了一下,没有打断。

“西元有一艘货船被海贼截了,货船上的监督官现在下落不明,”他朝司黎艾看去,“监督官姓予,还是个年轻的预备巡防长。”

司黎艾对上他的视线,装不懂:“您什么意思?”

诺曼也装不懂:“你们司家跟予家的关系,难道不是你更清楚?”

司黎艾观察着他的神色,不顺着他的话,只揶揄道:“他知道的可真快。”予鑫的事他不久前才偷偷听到,黑市的手哪里能伸得这么长,这种军|报都知道的这么快。

他跟乔治乔的关系并不普通。

那眼神直白,明显是看透了什么事,惹得诺曼警觉地摸了下自己脖颈上的红,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嘴角的笑含着餍足。

看来还有自己不知道的内情。司黎艾讥笑一声,不在那话题上徘徊,直问:“那装瞎的要卖我个人情?”

诺曼一顿,有些讽刺似地默默念叨了一声“装瞎的”,才说:“他说他想为卞邪的那件事情做补偿……他什么意思?”乔治乔没跟他解释他戏弄卞邪的事情。

司黎艾对这件事耿耿于怀,每次想起那巴掌就觉得还不够解气。他也不解释,只说:“他派您来,是想怎么卖这个人情?”

“据我所知,您虽贵为总骑士长,却没有出海令。”

与源城不同,能决定带着舰队出海的人只有总督和舰长两人。没有出海令,总骑士长只能在海上训练的舰队,但不能出海作战。

这都是因为诺曼的血脉,皇家骑士维恩,牺政永恒的太阳。

诺曼不在意那话中的讽刺,说:“我不会亲自趟这浑水,司小先生。”

说罢,从腰间取下一对脚铐:“但是你可以亲自去,我会为你准备骑装。”

“您疯了吧?”司黎艾皱着眉看他。

疫城服役者不可擅自出海,被发现者视为逃狱。

罗德虽答应会助他,但若被发现,此等大事,罗德可没办法做主了。

诺曼略作惊讶地看向司黎艾,说:“你难道相信牺政出海,只为了救一名外城的监督官?”

“你什么意思?”

“商船发来的求助信上,可没说那位监督官是预备巡防长。”

监督官说得好听,终究是商船的陪衬,混饭吃的闲官。

诺曼不屑地笑了一声,说:“监督官遍地可抓,只要他的身份不公开,他就不配成为牺政出海的主要目的。”

“我们的舰队,只为剿灭海贼而生。”他将那副普通的脚铐放到司黎艾的手上,“每年被打劫的商船不计其数,别说监督官,全死在海上的也不少。”

“司小先生,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

司黎艾紧紧握住了那对普通的脚铐,看到诺曼拿出了解开机械脚铐的钥匙。

他终是妥协,问:“我一人如何去得,且……”正疑惑该如何亲自去时,一位黑骑正在向他们靠近。

福斯特行了军礼,道:“主上,训练准备好了。”

诺曼应了一声,侧头问司黎艾:“敢开新式蒸汽快艇吗?”

……

罗德的出海令一到,卞邪就匆匆从了望塔下来了。

司黎艾虽是他的专属服役,平时也常在事务室里听他聊些杂乱的军|务,但作战会议一类的,他的身份始终是不方便留着的。

出海令写得很清楚,剿灭海贼为第一要务。

若人质还活着,需双方最高执行士官意见相同的情况下,协同救出。

卞邪一边朝出发的泊口走去,一边四处眺望着。他问菲斯克:“可见到我的专属服役了?”

菲斯克摇摇头。

开会的时候卞邪一直有些不安。

菲斯克告诉他,司黎艾被诺曼叫走了。

自司黎艾回来之后就再没跟他提及过黑市的事情,包括他和黑市交易了什么,卞邪都一概不知。

若是之前,他会等司黎艾说,但是每当提及黑市时,司黎艾看他的眼神就变了。

要是那晚自己没有去地下与他同床相伴,他就会偷偷来到自己的卧室,紧紧抱着自己,像是自己会消失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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