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出海 迷失的太阳 (第2/2页)
卞邪不明白。
验尸0那件事本不应该牵扯到司黎艾,甚至不应该让身为服役者的司黎艾出面作证——多半是黑市的谋划。
司黎艾还不得不说谎了。
这对于司黎艾来说是个死局,若承认渡淮已死,那他便成了黑市隐瞒死亡的共犯。
若是说渡淮未死,黑市与司黎艾之间的交易可能就会结束,后果也难以估量。
那件事已经结案了,诺曼为什么还会找上|他?
诺曼……不会知道了什么吧?
“主人想什么呢?”
卞邪正想得入迷,抬起头便看到了心中人。
盘着蛇蝎辫,穿着白长衫的青年拿着从家宅送来的随行袋,乖巧地站在了出发泊口的不远处。
他额前的碎发随风飘扬着,弯弯的眼睛微微睁开,眼里只有自己。
温柔得不像样子。
卞邪唇角微微勾起,用口型说。
你。
在想你。
司黎艾一怔,定定地看着卞邪。
快要正午,阳光已经冒出头,空气湿度降了许多。
远方,有一艘吐着灰气的蒸汽舰缓缓驶来。
司黎艾走近了些,将随行袋拉开一条小缝:“你看看,还缺什么吗?”
出海令一下,卞邪也不知他何时能回来。他走近了些,正想说些什么,就看到司黎艾微微低头,凑到了他的耳畔。
“阿邪,接吻吗?”
那声音极具痒意,像羽毛扫过耳畔,像无数只蚂蚁爬进了心口。
他们很久没做了。
每一次试图引诱,每一次都心照不宣地下意识紧贴着彼此,每一次又都在警戒线处不舍地拉开距离,滚烫得难以入睡。
卞邪耳根一红,下意识后撤了一步,差点撞到身后的木桩上。
菲斯克站在一旁,见此正准备上前扶一把,却被司黎艾抢先。
司黎艾扶住卞邪的肩膀,仪态端正,说:“失礼了。”
想起身侧有人,卞邪佯怒道:“这么久了,还是不知礼数。”
司黎艾歉道:“是罪人冒犯了……”
菲斯克总觉得刚刚有一瞬司黎艾瞪了他一眼,回看他时,那人却是笑意盈盈地对他低头行礼,想着大概是自己看错了吧。
蒸汽舰靠泊,云梯降了下来。
卞邪借口将司黎艾先带上了船,说是惩治。
方来到船舱内卞邪的小间,随行袋就被司黎艾丢在了地上,卞邪反手便将门锁了。
二人默契十足,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心领神悟。
“亲爱的,我只是想接个吻。”
“……可我想你了。”
二人的呼吸在方寸间变得急促,抢夺着主动权。
至床边,司黎艾一如往常般将卞邪抱在怀里,让他跨坐在自己的大腿上,紧挨着彼此,逐渐变得滚烫。
船舱廊间,是毫无规律的脚步声与间歇不停的谈论声。
着实令人惊讶,随行袋里,有一罐油腻的香膏。
卞邪不解:“……这能用在哪?”
司黎艾倦意朦胧地看着他:“我告诉你。”
卞邪勾住司黎艾的脖颈,捂住了嘴。泪水上涌,视线模糊时,卞邪听到司黎艾问他:“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方想开口,只感上下一颠,卞邪下意识就咬住了司黎艾的右肩。
好不容易缓过来,趴在司黎艾的肩头,说:“两天……嗯……就两天够不够?”
气息涌来,瘙痒着耳畔,听到那人说:“不够。”
不够。
不够。
不够。
每一声“不够”都含着极致的占|有欲,字字刻骨。
“阿黎……慢……慢些……”
司黎艾掌住卞邪的后脑勺,轻轻抚摸他的发。
他笑了一声,“主人这是……要把我的……我的衣服都抓破了啊。”
浪潮汹涌,却终有停歇时。
与西元商船碰面已是傍晚了。商船跟往常一样一共来了三艘,一艘主要载人的主船和两艘主要载货的副船,用得都是顶好的橡木与香松木。
被劫的是一艘载货的副船。
卞邪带着一小队骑士和军医上了主船。
主船也遭难不久,甲板上除了几位望风的骑士之外,看不到几个人影。虽然是商船,但还是在甲板上设了几架投石机与炮机,路过时,能看到有被使用过的痕迹。主船破损度并不高,却也能在几处不平整的凹陷处窥见当时交战的激烈。
前来迎接的是西元码头巡防亲卫第三小队的队长,本次航行的主理骑士,厄多。他带着一位副骑,先对卞邪礼道:“赞美友谊女神,感恩您的到来。”说罢,那位副骑引着卞邪身后的军医,他引着卞邪往船头的驾驶舱走。
“佑一切风平浪静……你我军礼相待即可,”卞邪动了动手,指挥军医跟着那两位副骑,“什么情况了?”
“主船的商人们和随行的士官们都安顿好了,另一艘货船也整顿好了跟在我们后面,就是……”厄多欲言又止,摸了摸肩膀上的伤,“还是没有予小……监督官的消息。”
“我本还有一位副骑,跟随监督官左右,想来已经是……”
“……女神保佑。”
“无事,茶水已经备好,还请大人入驾驶舱相谈。”
予鑫失踪已是有大半日了。
他原本也是乘坐主船,只是这天气过于潮湿,他不放心副船上的货品,中途便让亲卫带他去了副船上安顿。
卞邪当初还没想明白。海贼打劫商船的事情时有发生,特别是高峰贸易时,来往疫城的船只多了,总会有那么一遭。
照往常来说,两三艘商船被劫都算正常。只要主船无事,主船就会按航行规划加急前往目的地的码头,若是货品着实贵重才会申请追回。
西元的主船倒是“叛逆”,失了一艘副船而已,马上就让主船去追海贼,却又因为不是他们的对手,迟迟不敢动手,只能偷偷地跟在后面。
直到司黎艾离开舰船时告诉卞邪,予鑫并非平常混吃等死的监督官。
他不只是西元行会的予家的独子,还是巡防长之子。
司黎艾为卞邪披上军袍,整理着他的衣襟,说:“那群跟来的老头自尊心强,又谁也不愿意得罪予家,肯定会严令骑士将这件事瞒着。”
他依靠在卞邪的肩头,嗅着他脖颈处的味道:“真是,不想让你趟这浑水……”
卞邪的心都颤了一颤,摸了摸他的发:“我记得,那位监督官是你的朋友?”
那双狐狸眼在他的肩侧微微眯着,悠悠道:“他哪里有你重要。”
可若是予鑫迷失在海域……确实也不是司黎艾想见到的。
十几年同窗友谊,哪能说没就没。
但司黎艾也并不只是为了试探卞邪。
巡防长之子的身份一旦曝光,人又遗失海域的话,遭难的就是卞邪了。
照西元那副嘴脸,一定会以此作文章。
届时,别说牺政,疫城的海贸都将陷入困局。
“你放心,我会尽力的。”卞邪转过身,环住司黎艾的脖颈,将他松散下来的发辫重新盘好,阴阳道:“只是,我真的比他重要吗?”
他后退一步,离开司黎艾的怀抱,一根手指翘起司黎艾的下巴,有些赌气:“吵架吵了几个月了,宁可冷着也不跟我和好,我看我也不怎么重要。”
司黎艾一愣,笑了一声,抓住那只手,凑近了,细声微语:“当了主人几个月的小情人,还以为要转正了,谁知道我连你的小情人都不算。”
那狐狸眼看着盯着他,“你说,我该不该生气?”
提到这事,卞邪突然就没了底气,错开了那兽一般盯着猎物的目光。
“我……”他有些局促,不知该如何解释。
忽而,一吻落在手背上,他听到司黎艾说:“罢了……而且我们俩这是吵架吗?这是做戏给妇翁大人看呢。”
卞邪跟烫着似的收回手,让司黎艾赶紧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