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劫(12)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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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赋捂着被丁观洲扇红的脸,气冲冲地又走回来,玩笑式地打他,“丁观洲你个坏人!”
他脸上满是歉意,一手抓住她的手,一手拍拍她的后背,“对不起啦,我太入戏了。”
她故作生气不理他。
他反反复复逗她,“给你讲个冷笑话,要是你笑了,就原谅我,好不好?”
不理他。
“有天,小猪佩奇实在受不了网友们笑它像粉红色的吹风机,然后它很委屈,跟妈妈说‘妈妈,他们老说我像吹风机’。你知道它妈妈说什么了吗?”见她不理他,他撒娇地摇晃她,让她想想,她也只好想想看。
想了一会,她还是摇头了。
“它妈妈说‘孩子你说就说,别拿你的头对着我‘哈哈哈哈,它妈妈要被吹感冒了。”听的人没笑,反而说的人在哈哈大笑。
她被他捧腹大笑的样子逗笑了,也跟着乐呵呵,“丁观洲,你有毛病啊!”
看到她不生气了,他都松了一口气。
冰袋敷脸敷久了,她感觉脸都有点僵硬了。
休息了一会,巴掌印用粉底盖掉一些,加上也没那么肿了,何铭便要求补拍最后一场戏。
“衣服换件吧。”柴赋要求。
何铭点头了,她便屁颠屁颠跑去换装。
换完之后,又开始拍了。
“三、二、一,action!”
这是辛观之刚刚登帝不久,大臣都在要求他纳妃,每天上来的奏折十封里有七封在催他纳妃,然后后面跟着一堆秀女的名字、家世。
林现虽然在后宫坐月子,但外头的话也听到了不少。加上这次她有点产后抑郁,所以时常发呆、沉默不语。到这里十一年了,好消息的是她并没有被封建礼教同化,而且还尽可能带更多的人冲破封建礼教,传播新思想;坏消息是她作为女子、人妻、母亲,却被人诟病,一来作为女子不该行为举止粗鲁,二来作为人妻不该抛头露面、不顾丈夫脸面,三来作为母亲不该放养式教育孩子。老派大臣对她诸多不满,但先帝钦点的太子妃,又不好多说什么。
辛观之忙完回到房里,看到她在书桌前,写下一行字“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他拿起它,说:“皇后,思虑万千伤身,早日休息可好?”
“陛下,大臣们很难说服吧?”
他没正面回答她的问题,“朕是皇帝,他们还能左右朕不成?!!!”
她握住他的手,头靠在他的手臂上,“让你为难了……”
“没,是朕执意要娶你,是朕一意孤行,不怪你。”他的手常年舞刀弄枪,所以很粗糙,抚摸她柔软光滑的脸颊时,他感到了满足,庆幸自己有能力,把妻子照顾得很周到。
“纳吧,臣妾不介意……”她看他两鬓都生白发了,外头事情又多,大臣说多了也烦,他生白发便是这么操劳来的。
他摇摇头,“大婚时,朕说过,与子偕老,一生一世一双人。”
“今非昔比,先帝走得早,陛下掌权不稳,臣妾担心那些大臣……”
他捧住她的脸,弯腰低头吻住她,细密又温暖,“我爱你,我一定会处理好所有的事。”
她相信他了,在短时间内他也做到了。
也就在他最爱她的这几年里,他允诺了她可以做独立六部之外的权力,也可以未经他许可,直接罢免百官。这堪比皇帝的权力在昭告天下时,文武百官称赞辛观之深情的同时,又在找女人干政带来的恶果。
众口铄金,她一度陷入自证困境中,想让大家看清她的能力。
那是午后,阳光明媚,对辛观之来说是这样的。但对林现来说,这是一个炎热夏天里突然下的一场暴雨,而这午后的阳光又是在暴雨后混着泥土的阳光,她不觉得多么幸福,更多的是暴躁、恶心、纳闷。
他给她端来冰水,“看你都出汗了,喝点。”
她瞥了一眼,淡淡地说:“月事来了,喝冰水会痛的。”
他尴尬地笑了笑,使眼色让人端下去,“皇后,你找朕是有事吗?”
“你说,为什么男女不能平等?”
“我们之间没有平等吗?”
“我说的是君臣、臣臣、父子、夫妻这些社会关系里。”她看着他稍微有点逃避的眼睛,接着说:“陛下,我们之间本该平等。”
“我们平等是因为朕宠爱你,是朕给你的。”
他的这个解释很让人恼火,“陛下心里觉得我低你一等?”
长时间的沉默,沉默就是答案,她想不到跟自己同床共枕十五年的男人居然打心底里这样想,那这十五年的相敬如宾都是他大发慈悲让她的咯!她受不了他这样,“这么多年了,在你心里,我算生育工具还是一个体面的花瓶?”
他不耐烦地叹了口气,“你还不明白嘛!没了朕,你能有那么大权力?!!!你今天出书,明天出政策,后天建学校,哪一件事不是靠着朕出手?你嘴里宣传的女子能顶半边天,不还是靠朕拨款、派人给你做宣传!你所有的努力都建立在朕可怜你的份上。”
“在这么一个背景下,我有什么办法?!!!我没出台那些政策之前,女子连捧书的机会都没有。”她把刚写的“一夫一妻制”甩到他脸上,“如果我在现代,我当然能不依靠你就能闯出一番事业来!可我有什么办法,就这样来到了这里!如果我生在平常人家,我当然会大字不识几个就这样过日子,但我身居高位、有学识,我为什么不造福社会???”
讲真,她讲话有点难懂,所以他一时半会不知道怎么回她,“朕支持你的想法,但这不可能实现的,至少在这个年岁里!往后上百上千上万年,也许有千千万万个你涌现,也许真的能做到人人平等、一夫一妻。可只要朕在位一天,一天就不可能动摇朕的权力。”
随后,他撕烂了她写的“一夫一妻制”的初稿。
“人人生来平等难道在你眼里是悖论吗?”
“每个人出身起点不同,朕一出生就注定是皇子,我们的孩子一出生就是太子和公主,宰相的孩子一出生就是千金,农民的孩子一出生就要考虑他们什么时候会饿死。你觉得,什么是平等?”他之前便在母亲那里听过类似人人平等的话,所以他早就想明白了,毕竟每个人阶级不同,不可能一时半会跨越阶级。
话糙理不糙,她没法反驳。在这个阶段,要想解放思想简直是天方夜谭,好在历史的发展后真的做到了人人平等。如果做不到这点,她只能认命,把其他社会福利做好。
见她不说话,他一把抱住她,安慰她,“朕体谅你,你也体谅下朕的难处。”
你的难处是舍不得自己高高在上的生活,她是这么想的,但她已经不打算说出来了。
“陛下。”
“嗯?”
“臣妾见那些大臣的妾室,还有民间商人的妾室,都出现过交换妾室的现象。”
“怎么了?”他没有觉得奇怪。
她认真地说:“这样不尊重她们。”
“都轮流做妾了,有什么值得尊重的呢?”
“按理来说,臣妾没有先帝钦点,也是陛下的侧妃。”
“皇后娘娘凤仪万千,万万不能妄自菲薄。”小洋子赶忙出来阻止她,生怕她说错话,惹得辛观之再生气。
“小洋子说的对。”辛观之说。
她扑通一声巨响跪下,行大礼,谦卑地说:“臣妾可以接受他们纳妾,但臣妾看到妾室像玩物被人送来送去……实在于心不忍。臣妾不求陛下同意一夫一妻,但愿陛下考虑禁止交换妾室且限制纳妾数量。”
被她唠叨得有点烦人,“朕怎么知道他们有没有交换嘞?”
“陛下忘了监察院?他们负责监督百官,这以后便是他们的职责。”
他无奈地扶起她,略带宠溺的眼神看着她,“皇后都想好了,朕有什么不应允的呢!”
“谢主隆恩。”她谢得毫无感情。
“朕要去批奏折了,皇后一个人也要好好吃饭。小洋子,照顾好皇后娘娘。”
十五年了,爱情到底会变质!在他心里,爱人已经渐渐模糊了,那些山盟海誓也成了一句空话。也许是二人一见面就容易吵架,辛观之都是能避开她就避开她。
在她为他跳第一支舞,也就是最后一支舞前,他们不仅仅只大吵一架。
三十九岁那年秋天,万物萧条,林现身体也垮了下来——她又开始咳嗽,时不时还能咳出一丝血痰。但她让小洋子不要声张,也不要请太医,只能说以后他就是她的嘴、手、脚了。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她披着厚厚的外套,倚靠在柱子上,看着远远的日落,感慨。
小洋子看她大衣滑落了一点,又帮她披好,“娘娘,您不是夕阳,您是清晨的阳光。”
“我死了,你怎么办啊!??”
“奴才愿意一辈子给娘娘守墓。”
“我不是让你表忠心,我只是在想我走了,给你安排到哪里好过。”
“娘娘,奴才不愿再侍二主,奴才想一辈子守着娘娘。如若娘娘不准许,奴才愿意跟娘娘一块走。”他眼泪说来就来,哭得跟水龙头一样,让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她本以为奶妈会是这人生地不熟的唯一真心待她好的朋友,没想到小洋子也有这般忠心耿耿。早些年,她记得第一次碰见他是在后花园,他被几个太监围在一起打,她刚好路过,便制止了他们。起初,她以为这是他们之间的小打小闹,当时小洋子也没表现出多么害怕,其他人起哄说闹着玩,她也就没那么在意。
第二次是在御膳房,她夜半三更自己到里面煮点吃的,那些厨师做的太一般了,还不如她的炸弹配拌面。她刚进去,就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蜷缩在炉灶旁,看到她来,赶紧跪下,但手里可没停——一直往嘴塞馒头,掉下来的馒头屑他也不忘捡起来吃掉。
“奴才错了,求娘娘放奴才一命。”他馒头都没有咽下去,却赶忙认错,连声音都是颤抖的。
她倒无所谓他偷吃了什么,只是在意他为什么大晚上来厨房偷吃。
小洋子闭口不谈。
“你叫什么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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