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过来 (第2/2页)
瞧着亭上两人身着绯色朝褂,正踌躇不决的想是要拜,还是不拜,要如何称呼。
就听到亭上两士大夫面面相觑,恍然大悟,跪伏拜道
“中书侍中陈经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
另一位呢?没人谒见啊?她是?
瞧着亭上王侯少帝与那亭下女子神色有异,陈经想着叫错了是死罪,不叫是最多是藐视皇恩,尚有推托之词。他心思细腻圆滑,混迹官场,难出大错,
另一位直肠子就麻烦了。
“兵部侍郎李纯,见过皇后娘娘,梅妃娘娘。”
看那女子娇媚可人之相、又现于后宫,应该是传说中的梅妃。
话毕,此间陷入死寂。
狐媚之相,难以为辩。
知绾苦读诗书半月,举手投足间却难散曲媚,眉梢流转时更难弃旧习,平白漏了几分艳俗来。亲耳听见士大夫这般看她,涩酸得难以自持。
“李纯,那是淮南王妃。”
谢崧瞧着自家娇柔闻言神色黯淡,不禁失笑,谁让她自作主张,素衣做辅。要是把府里的鲜衣罗裙,钗环珠佩穿上,李纯必不敢这般猜她。
梅妃,不过担着虚名,国库纵有百万钗玉,亦有百十妃嫔相争,更被位份所束,穿不得湘黄,妃红,佩不得鸾鸟,步瑶。
淮南王妻,阖府上下,京杭百万食邑,尽侍她一人,可簪雏鸾,垂金玉步摇流苏,怎么不惹人羡。
李纯缄口结舌,讳的以袖暗拭薄汗。
又拜“王妃娘娘恕罪。”
少帝倨傲自矜,仿佛不似那晚戏谑调侃她的玉面郎君,冷眼自顾自地低头持箸进食,分明要把元妻晾在那,任由她,被烈日爆晒。
他本是下政赐席劝和,哪知两人变本加厉,高谈阔论的争辩不休。
连午膳都没好好吃。
李纯是个直肠子亦是怜香惜玉的,许是要赔罪,竟开口道“烈日炎炎,两位娘娘何不上亭遮蔽。”
再这么站下去,美人怕要脱水褪皮。
这是不怕死的,更没能好好揣摩圣意,兵部侍郎的品阶李纯已然触顶。
谢崧闻言落筷,朝知绾招手,在身旁宽榻上留个位置给她。
“过来。”
知绾见亭里冰炉里化着缕缕阴寒,几案上各摆席面,馋着渴着,热的闷的。看谢崧招手,矜持难忍的难免喜于形色,得了令,娇娇柔柔的小步入了亭,坐落在男人身边。
那坐榻只不过比平日的长些,本就是独位,如今众目睽睽下,虽不拥挤,却显得轻浮无矩。
谢瞱本是说着话,见王侯大庭广众下,毫不避讳的携娇妻同坐。本是君臣间饭后雅集,不知为何竟沾惹了几分男女风月。
如此这般倒显得帝后生疏不睦。
“陈生,吩咐下去,再备两张坐几来,两份席面。”谢瞱吩咐。
“不必,我饱了。”她能吃多少。
这是要同席同箸?谢瞱箸间动作戛然而止。
“陛下,臣这份还未动箸,先给娘娘吧。”陈经开口。
此间离御膳房甚远,若是再备份新的,来回怕要大半个时辰,政事还未毕,耗不得时,总不能让皇后干站着。
谢瞱横了眼王侯,似是不愿,勉强道
“皇后,上来与朕同席。”
他的御榻宽长,百年郢史上帝后同席同座是常事,倒不违祖制。
林兮受了帝御,才谨慎行礼上前,在御榻中,挨着坐下。许是多年未靠的太近,还是此间闷热,不消会螓首溢出薄汗。
“皇后,方才李纯陈经之言,你可听到了?有何见解?”
执箸间,他的侧肘隔着衮服,刮蹭林兮裸露在外的细腕金镯,惊得她落筷以宽袖遮掩,往御坐边腾挪。
林兮侧过身子,面对少帝,垂首低眉道
“依祖制,后宫不可干政,臣妾不敢妄言。”
“皇后乃帝师之后,素有经国之才,何以自谦?”谢瞱面有愠色,咬牙切齿。
敢视他为财狼虎豹?
“臣等,恭请娘娘,不吝赐教。”陈经李纯辩论了许久,急需求解之法。
谢瞱有意刁难,才推波助澜得想让她当众难堪。困束满朝文武数日的难释国政,不过数语,她何以为解。
“依本宫拙见,授业教义虽为上策,却作长久之计。投降战败的突厥旧部,虽国破家亡,百万流民的信仰还在,何不先联姻?
稳定旧部,再以夷制夷。授业教义方可制效,百姓间亦可互通商贸,婚姻,语言,时间久了,就融为一体了。”
联姻?跟战败俘虏联姻?
林兮话毕,座下几人,都陷入沉思,如雷贯耳。唯独少帝,气得脸色紫涨。又听她说
“听闻耶律洪的子女众多,找个貌美的嫡女送进宫来,册立封妃,不费一兵一卒亦可安定民心,以夷制夷,这便是妾身拙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