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差点将人给扑倒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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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惟看见自己站在医院的走廊中央,面前是紧闭的手术门。四周充斥着潮水般的嘈杂声,人们一言一语地将他给淹没在一方天地里——
“原来是你干的好事!”
“造成这种结果,你满意了?”
“就你,还想看病救人?谁知道你的心有多脏!先不说你有没有能力去救人……”
……
一刻钟后,紧闭的手术门走出一个医生,他摘下口罩,擦掉糊了满脸的,豆大的汗珠。薛惟的目光穿透涌向医生的那群人,借用孙行者的火眼金睛将医生的逐层防御给洞穿,仿佛这样就能撕开医生伪装的妖皮一样——医生长相温文尔雅,周身那股不具攻击力的气场却随着他低头扶眼镜的动作而攀升,他把眼镜往高鼻梁上一推,狭长的双眼露出几分正色之意,竟然顿时变得严肃起来。
那是薛貌生,薛惟的父亲。
薛惟冷漠地看着薛貌生披着一张颇有医德的皮,在面露感激之态的各色人中游刃有余地应对着——薛貌生是那样会做人,左一句“没事,您的角膜手术做得很成功,今后只要多加注意,就不会有这方面的困扰”,右一句“到时候我会做个散瞳,具体的安排还得等我们开了会才知道”……如此悉心到位,永远可以可以三言两语地将患者不稳的情绪给安抚下来。
他的嘴皮子这么厉害,所以当初的姜欢愉,才会觉得他是个好人吧?
薛惟的目光从薛貌生脸上挪开,来到薛貌生的那正抱着胳膊肘的两只手上——患者们如此感恩戴德,围着薛貌生送鲜花送掌声,无非是因为薛貌生是个有名的眼科医生,患者们的眼睛得以摆脱痛楚,全因薛貌生操刀医术的高明。毕竟眼部神经敏感而脆弱,操刀的手但凡握得不稳当,就会酿成另一场悲剧。薛貌生的那两只手生得很漂亮,掌骨的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指和着扎实的筋骨与皮肉,让力道掌控得刚刚好。
但就是这一双手,薛惟屏住呼吸——就是这一双手的存在,让他从此再也不能光明正大地走在行医的道路上。梦境里的那些得以重见光明的患者将他围了起来,他们愤怒地、呵斥着、叫嚣着要把他给五马分尸了——
一只手在这个时候猛地握住了薛惟,他立刻打了个寒颤,往回扯自己的手。但那只手很软,也很小。手掌心甚至包裹不住薛惟的半个手背。
薛惟下意识地抓住这只手,那人的手指被他攥在手心中,他猛然睁开双眼,沈蕊的脸在他的瞳孔中放大。
薛惟仲怔片刻,才低声地说了一句:“你……你怎么在这里。”他松开握住沈蕊的那只手。
沈蕊将枕头给垫高,把薛惟给扶了起来。说:“是池越打电话让我过来医院的。”
薛惟:“……池越?”他脑子里像是糊了浆水一样,黏住了记忆。好半晌才想起是池越将他给抱来医院的……
池越当时的神情说是心急如焚也不为过。薛惟这会儿回忆起来,才想起自己好像还趴在人家怀里说了些胡话……他摇摇头,暂时将池越给抛到脑后,正色看向沈蕊。自从那天阿pear出现后,两人不欢而散,沈蕊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他。
沈蕊从池越对她说的那番话中拼凑出一个敏感的,多思多想的薛惟。她不打算绕关子了,他们母子之间本就生疏,得靠多沟通来拉近距离才是。如今薛惟对待阿pear的态度,换个思路想,差不多就是对待她的态度了——血缘的纽带固然将他们母子二人给拴在一起,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世人因为这样的,那样的原因,跟自己的亲生父母老死不相往来,这样的例子不是没有过,简直当得上一个数不胜数。多一桩少一桩,又有什么区别呢?
沈蕊好不容易才见到了薛惟,她不想薛惟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而疏远自己。
她要让薛惟知道,自己也并没有把他当作拖油瓶,将他给推得远远的。
“小惟。”沈蕊迎上薛惟的目光,率先开口道,“那天你在我家见到的那个女人,名叫阿pear,是我的爱人。”
薛惟没有表现出惊讶的反应,沈蕊见他这样淡定,便知道自己猜测薛惟的心思是猜测得八|九不离十了。
“她是我离婚之后才认识的。”沈蕊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没有直视薛惟的眼睛,她低头不安地搓了两下手指头,让这个动作缓解一下内心的不舒服的感情,才继续说道,“我跟你爸已经离婚了,所以我的感情生活怎么样,你和你爸过问不了,这个你应该能够理解的。”
薛惟没想到沈蕊会这么开门见山,他说:“我是以为……”
“你是以为阿pear是第三者,因为她,我和你爸才离婚的。对吧?小惟,这没有什么的,你有疑问就找我,我会说给你听,不会隐瞒什么。我也不介意被你误会,哪个妈不疼自己的宝啊?”沈蕊温柔地抬手摸摸薛惟的头发,“我和你爸离婚,是因为我们的感情走到了尽头,没有第三者介入。我没有出轨,你爸也没有。而且你爸比较大男子主义,这个你应该比我还清楚,我是因为受不了他的掌控欲和过多的干涉,所以才和他离了婚。”
薛惟抬眼看向沈蕊,她说完勉强地挤出一个微笑来。
“那天我本来想联系你的,但是拖到了现在。因为我不知道该跟你说些什么。但现在我知道了,池越将你的事情都告诉了我。”沈蕊没有说池越告诉了她什么事情,她抓住薛惟的手。
薛惟愣了一下,怎么会有池越的事情,池越说了什么?
“阿pear那天那样对你,妈妈向你道歉。她没有恶意,她不喜欢你是因为你是……”沈蕊说着咬了一下嘴唇,我的儿子四个字还没有说出口,薛惟就打断了她,“我知道。”
沈蕊看向薛惟。
薛惟暂时将刚才那个问题抛到脑后,说:“我……抱歉,我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达我心里的不忿,但那是我自己的问题。我对你没有任何不满之意,你之前也告诉了我,你通过奶奶来得知我的一些消息,而薛貌生一直在阻止你见我,这个我是知道的,我没怪你。”
薛惟把紧绷的肩膀给彻底放松下来,他原本以为自己听见沈蕊道出一个普通的真相时自己会歇斯底里地质问她,为什么当年一定要离婚?为什么你和薛貌生就没有想过我?但他只是把脸埋在手掌心,搓了两下。
他顿了顿,片刻后才勉强组织好语言:“阿pear不是第三者,这就够了。谢谢你告诉我,如果你说的是真话,我愿意去相信。”
沈蕊将后半句话听进耳朵里,眼神随即暗了一下。
无所谓了,薛惟想。
他想将那个钻牛角尖的自己从心底里给□□,有什么所谓呢?去探究这些事情难道就能改变什么吗?无论薛貌生和沈蕊究竟是不是因为感情问题而离异,阿pear究竟是不是介入他父母之间的第三者。都无所谓了。因为时间已经来到了现在,他的追究就是徒增烦恼而已,并不能改变什么。
是。他薛惟是想过,如果当初薛貌生和沈蕊没有离婚,今日的自己又会是怎么样的。但那是推卸责任,是他把愤怒转移到他们的身上了,他一直清楚,当年是他自己砍下去的那一刀阻断了他原本要走下去的道路。他由此变得情绪不可控,时常将自己置于那些阴暗面当中,想当年,想薛貌生和沈蕊,想姜欢愉……而这其中,关于沈蕊是否是背叛婚姻的人的问题,不过是他找个宣泄点发泄而已。他如此愤恨不平,说到底只是为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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