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公夫人她演技过人 第25节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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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小国之间常年来战事不断,百越建国不过百年,都已经算是十分长久的王朝了。而其在这百年只见吞并了许多周围小国,直到数年前被楚军一举攻破,甚至其再南面的一些小国自觉无法抵御,直接投降以保平安,都成为了大楚的治下之境。
这期间,拜月教从未出过手。所以虽然拜月教的名号在江湖中如雷贯耳,然而于史书上,却是分毫记载也无。
战场之上,一个人纵然本领再强,除非是作为将领有行军布阵的才能,否则不会起到很大作用,历来南疆的守军,也从不将偶尔出现在视线内的拜月教徒当做需要提防的对象。
现在看来,也许先前迷路无法深入敌方的斥候,那些夜间掩人耳目的迷雾,全非偶然。那些令人捉摸不透的招数,若在合理的时机用出来,却是令人防不胜防。
再说回到那被俘的细作,苏仁饶有兴味地摩挲着下颚道:“那人虽是拜月教出身,却是叛教出逃的。他腰间有处如同烫伤的疤痕,想来就是为了洗去教众纹身时留下的痕迹。据他所言,同他一样加入了叛军的教徒还有不少,都是先时百越的贵族。当年他们因着入了拜月教才逃过一劫,现下又回来送死了。”
他口中说的轻巧,神色却难得的严肃起来。
现如今大楚的统治虽不说如何清正廉明,至少也还算得上国泰民安。这些前朝遗民从前国破家亡时都没能站出来反抗,现下突然身先士卒舍生忘死起来,自不会是不约而同地开窍了,一定是有人召集。
只可惜那细作致死也没松口说出那位首领就是是谁。
当然,纵然他不说,线索也还是有的。能够短时间内将这些人召集起来,那人应该是位颇有威望的人物,说不准便是当年百越的皇族余孽。
听到此处,陈青鸾便想起了之前曾来截杀苏仁那个紫衣客,她还未开口,苏仁已经猜到了她心中所想。
“我也想过这人是否跟当初那个刺客有关,毕竟百越小国,皇室人丁不兴旺。统共就没有多少人,当年屠城之时还是按着族谱尽数对上了的。前些日子那个刺客若是所言非虚,也只可能是找了死士替了,才能侥幸活命。实在难以想象还有其余的漏网之鱼。
只不过那日他手筋脚筋尽数被我挑断,就算侥幸不死,这短短数月时间里,不仅能养好了伤,还能召集旧部,起兵谋事,难道这拜月教当真是大罗金仙不成?”
陈青鸾微一思索,犹豫着道:“说不准那紫衣客也是受人指示的,只不过他当日已自称是皇族之人,若是这叛军首领比他地位还要高,难不成是当年侥幸生还的人里,还有皇子皇女不成?”
听她这样说,苏仁眯起眼睛思索半晌,露出了厌恶的神色,语气中带着凉意,“倒还真有一个,算不得漏网之鱼,只不过是没死在那次屠城中而已。”
他不自觉地蹙起眉头, “或者说,她在那之前,就早已是个死人了。”
亡国的那代百越国主,乃是先代国主的庶出的兄弟,他年轻时与妻子伉俪情深,然,这世上哪能真有起死回生的事呢。而那女子怀有身孕时突发急病,药石无灵,陷入长久的昏迷之后,大夫们都笃定她根本挨不到生产那日,叫那王爷还是早早准备后事,节哀顺变。
王爷表面答应着,几日之后人却失踪了,连带着那怀有七个月身孕的妻子也不见踪影,国君也派人四处寻找,也始终没能寻到他。
几年之后,有传言道,在拜月教的一处祭坛见到过此人,且已经成为了拜月教的教众,他所侍奉着的那位圣女十分年幼,却是同当年的王妃生的有几分相似。
又过得几年,当时的百越国主身患重疾,这位王爷却只身回了国都,整日浑浑噩噩,偶尔清醒时有人问起他的妻女,也回答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有一次酒醉之时,却比平日里看起来清醒些,那日他说:“两个都死了,十年前就都死了,这世上哪能真有起死回生的事呢。那孩子天生就不是个活人,而是扒开母腹爬出来的‘白女’,我就不该信那拜月教圣女的鬼话,结果连她们的尸身都没能护住。”说罢便嚎啕大哭起来。
民间关于拜月教的传说不少,多怪力乱神的都有。所以这件事到最后也没个定论,不知是真是假。
其时正逢百越上下内忧外患,风雨飘摇,先皇临终之际便起了私信,没传位给自己的儿子,而是给了这位近十年未见的兄弟。
这位王爷脑子始终不大清晰,况且也早就不爱惜自己的性命了,故而也并未拒绝先皇的要求。而就在他继任的第二年,大楚正式对百越用兵,不论是这位被拉来做祭的新皇帝,还是已经躲去了边疆的前任太子,都没能躲过杀身之祸。
苏仁声音平静,如同讲故事一般地道:“当年屠城之后,所有百越皇室的尸身都被丢在了一个乱葬坑里头,后来每逢忌日,便有人在夜里见到有个红衣少女去祭拜,那少女不过十来岁的身形,样貌却是和那位王妃仿若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陈青鸾听他说完了,只觉背后凉飕飕,“所以说百越皇族里,其实还有这么一位不知是死是活的公主?”她心知这样的奇闻怪谈,各地都有不少,有过战乱的地方尤其多些。可是苏仁历来不敬鬼神,绝不会将道听途说来的故事当真。
不过,故意说来吓她倒是有可能的。
苏仁垂眸看着她道:“莫要以为我是编了故事来逗你的,最先看到那红衣少女的,正是当时随军的厂卫,否则我也不会将这故事当真。”
陈青鸾云挑眉,她游过许多地方,拜月教的传闻也听过一些,多神乎其神的都有,然而其中多半是三分真七分假,假的那些也未必便是人家故弄玄虚,而多半是旁人自己臆想出来的,于是便猜测道:“既然那少女确有其人,那定是拜月教有法子救治这样胎死腹中的婴儿,又或者那女孩儿根本就是那位王妃所出,只不过是别处寻来糊弄那王爷的。”
可是拜月教历来不问俗世,一个手中甚至没有实权的小国亲王,骗他这许多年又有什么意义?
苏仁同陈青鸾的疑惑相同,他本也不欲往这怪力乱神的事上联想,然而此次叛军起兵当真是毫无征兆,且军中还有原拜月教众参与其中,实在由不得人不怀疑这二者只见的关联。
陈青鸾正自思索着,突然想起一事,急匆匆地起身跳下床去,片刻之后便拿着几本书回来了,一边翻开一边道:“这‘白女’的传说民间流传着不少,这些故事你看过没?”
苏仁道:“当年战后我并未在此处多留,也从没想过还会有故地重游的一日,并没特意关注过这些真真假假的传说。”
他个性谨慎周全,奈何大小事务都等着他处理,实在没功夫样样都记在心上。若不是今次拜月教也参与在内,怕是都想不起来这件事。
陈青鸾将手里的书依次翻到记载了“白女”的地方递给苏仁,那上边的故事大同小异,整合起来便是:拜月教总坛处有座开凿在山中的墓穴,乃是历代教主长眠之所。山洞中有神灵加护,可保尸身不腐。若是那尸体乃是怀着足月女婴的孕妇,那么将尸体放入山洞之后,仍能将孩子生出来。
白女在六岁之前不得见阳光,只能食生血肉,否则必死。过了六岁之后能渐渐不那么娇贵,然而仍旧畏光且嗜血,素来被认为是不详之物。更有人认为所有的白女都是被先代教主的鬼魂附了身,根本就不是活人。
若是有此等不详的习性,被亲生父亲嫌弃,倒也可以理解了。
只是不知这位货真价实的末代公主,若当真参与进了战局,所起到的是怎样的作用。
自那细作口中得知了有些有用的讯息之后,楚军有了防备,再派出去的斥侯便终于不再空手而归。
那日苏仁去军营接洽之后,潇潇便女扮男装,并同另外两个厂卫一道,留在了军中。这一回更是以督军监察的名义,同那一队预备绕远路渡河的斥候一道去探查敌军的动向。
几日之后的一个夜里,潇潇被除她之外唯一一个生还者背回了营地,那人也是强撑着一口气,抵达军营之后便立时昏了过去,之后一直高烧不退,也不知何时才能醒来。
而潇潇则在第二日醒了过来,她也是一身细碎的伤口,眼中却是闪着光彩。
原来在他们一行人成功深入林地后,不仅成功探查到了敌军大营的所在位置,更自附近的山民口中得知,有一队朝廷的兵马被困在了北面的山谷里,那山谷狭长,一面已经被落石封死,另一面则是被叛军严防死守,显然那唯一的一处通道,外头的军队想要攻进去也十分困难,所以是要将谷内的楚军都活活困死在里头。
既然知道了清平侯一行人如今还活着,那前去救援就是毋庸置疑的,问题就在于何时救,怎么救。
慕容钧召集了将士们去中军营帐中来商议对策。众人各抒己见,有两名素来与清平侯交好的参将表示此事刻不容缓,多拖一天就不知要被饿死多少将士。另一些人则认为此事不能操之过急,万一这是个请君入瓮的假消息,直接前去岂不正好种了敌人奸计?
他自己的亲信因着清平侯一路人乃是朝廷派来的,就算折损了也不是自家子弟兵,轮不到他们来心疼。况且之前被敌军诱入了陷阱,也是清平侯自己下的决断,这锅也扣不到平王头上去,所以自然是觉着越谨慎小心越好。
争执了许久仍旧没有定论,而最终慕容钧还是决定尽快前去救援。但是并非要集中兵力只去山谷处救援,而是打算兵分两路,其中一队兵马诈攻敌军大营,另一队则去那围困清平侯一行人的山谷外埋伏。
若是敌军大营空虚,那便可以顺势攻下,也可逼那守在山谷的人回来救援,便可趁机将清平侯和他的人马救出来;若是敌军大营处兵力充足,那边不断骚扰佯攻,这样另一派的人马便可直接截杀山谷处的敌军,待接应上了之后一齐撤退回来修整。
这边安排妥当之后,自然也将全部计划上报到了苏仁面前,苏仁扫了一眼那文书,不置可否地道:“这计策算不上完全,倒也可行,不过此番倾巢出动,平王可是要亲自领兵?”
传信的亲兵不知他是何意,老实地回答道:“主帅确实打算亲自前往,佯攻的那一队便是由他亲自带队的先锋军。”
身先士卒,去的还是最危险的那一处,慕容钧此举,还真叫人挑不出毛病来。
苏仁垂眸,看向桌上铺开的地图,其中河东所有地形并城镇绘制的都极为详尽,而到了河西便简陋许多,只大概标出了几处山脉与官道,又有自潇潇他们回来之后新添上的敌军大营以及北面的山谷。而靠近南面的地方,则是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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