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 60 章 (第2/2页)
  太子被她给吓着了,方才在她面前端的姿态也忙忙放了下来,他扶着宴卿卿,问她道:“真伤着了膝盖?端风,进来!”
  宴卿卿揉了揉膝盖,摇头说:“我没事,不用劳烦端风姑娘,只是跪得久了。”
  她又抬眸望着太子,试探着问道:“太子哥哥不生气了吗?”
  宴卿卿敢劝说太子,却也不想让他生她的气。
  “你若怕我生气,便不要再说这些孤不爱听的话,”太子皱眉收回手说,“早前就让你别注意好身子,是不是没人提醒,你就不在意了?”
  贺端风听见了喊声,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推门走了进来。可她走近之后,却发觉不是太子那出了问题。
  宴卿卿半倒在地上,太子刚刚直起身,看样子倒是不太对劲。
  贺端风敛了眸,朝他们行了个礼。
  “公子,马车已经备好,要是再不走,到时天该黑了。”
  宴卿卿扶着椅子起身,坐在一旁,慢慢揉着膝盖道:“那太子哥哥还是先回去吧,我有事要再待会儿。这里离宴家近,是安全的,您也不用担心我。”
  犹豫了片刻,她还是再说了一句:“也希望您能考虑我说的话。”
  太子对她笑了笑,应了声嗯,随后又让贺端风进来推他,对宴卿卿说了句他先走了。
  宴卿卿看着他带上斗笠,贺端风推着他出了这雅间,太子头也没回,宴卿卿也没再起身送他。
  他们太了解对方了。
  ……
  自宴卿卿和太子说了那些劝告的话后,贺端风就觉着他有些不大对劲。
  直到上了马车,太子也没和贺端风说一句话。贺端风没惹他,他这怪异自然是因为还在茶楼里的那位。
  贺端风想知道茶楼里发生了什么,可她不是宴卿卿,她和太子间的关系比不得他们两个亲密,只能旁击侧敲地问。
  “我说的话公子可能不爱听,”贺端风道,“但宴小姐的话才是真的让人心寒,你那么疼她,可她不仅否了您的才能,竟然还想说您比不上那位……我听着就不舒服。”
  她不是京城中的世家女子,比不了宴卿卿那样会处事,心里想得再委婉,说出来也太直。
  太子在马车中闭目养神,听了她这话也没反应,连手指也不想多动,只说道:“以后不必找她。”
  宴卿卿那性子是倔的,想来是不会站自己这边了。强求不来,说不定还会害她。
  贺端风却是一顿,她攥紧手,看了眼太子。
  天色微暗,没多久应该就要黑了,马夫赶着马车往前走,枯树好几棵连在一起,面棚的人已经开始收摊。
  太子养伤的时候,全身不能动弹,他又被瑞王妃的事气得差点怒火攻心,若非父亲医术高明,怕是要救不回来。他躺在床上,父亲不让他谈事情。
  贺端风也是在那个时候,第一次听说过宴卿卿。太子说他有两个妹妹,一个远嫁到江州,在婆家过得舒心;另一个还在京城,是宴大将军的女儿,日子却坎坷些。
  他脸色苍白,说话语气却是难得的平静,听得出十分喜欢这两个妹妹。
  太子说京城里有很多东西是他的,一个两个都想抢,宴卿卿在京城,他宁愿给她也不想给那些弟弟。
  贺端风那时知道他是太子,心中便一直想着宴卿卿到底是何许人也,看她名字也不像皇家人,太子怎么愿意把东西让给外人?
  现在宴卿卿对太子说出这种话,怕也是伤了他。
  但贺端风仔细瞧太子的神色,却没觉着他太难过,甚至也不像在生宴卿卿的气。
  ……
  隔扇门漆有红漆,抹头是上好的木材,格心雕刻着雅致的修竹,裙板厚实,密不透风。两侧有绿植摆放,底下的花盆宽大别致。
  小丫鬟在门外等了许久也没见宴卿卿出来,心中不免有些担忧,方才的人她没见过,那为主的男人带了斗笠,斗笠上黑布遮住脸,也不知道是什么人。
  她心里放心不下,朝内叫了声小姐,宴卿卿没回她,小丫鬟迟疑之后径直推门走了进去。
  天已经快黑下来,屋内也昏沉得只能隐约看见人影。
  小丫鬟看见宴卿卿坐在一旁,手搭在桌上撑着额头,似是睡着了样。
  她行礼道:“小姐,天快黑了。”
  宴卿卿睁开了眼,方才似乎只是在想东西,她转头看这丫鬟,轻轻应了声走吧。
  她这通体的贵气,是在皇宫里养出来,举止行事也受了皇后太子影响。与太子虽这么多年未见,但也大致能猜出对方在想什么。
  就如太子说的那番伤人话,并不是真心;而她,也不过是不想见两个最亲近的人出事。
  总得做个选择的,宴卿卿轻轻叹了声气,像她这样瞒着两边,才是最可能出大事的。
  明明昨日高兴成那样,今天却惹他生了气,她倒真不该出来。
  回宴府的路上,她沉默不语,半句话也没说,呆看着马车桌上的糕点,不知道心里想什么。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下来,宴卿卿想他们回去了吗?
  回了宴府之后,她也仍然在沉浸着自己的事,只吩咐小厮去找相然,让她把信拿回来,先别给皇上。
  旁边的小厮犹豫想要和她说什么,他挠着头四下为难,可宴卿卿没注意,直接回了房间。
  府内的灯笼已经亮了起来,宴卿卿的卧寝也早早点起了灯,她以为是丫鬟知道她回来了,所以才点上的。
  宴卿卿脱了大氅,让丫鬟挂在架子边上。倒不料一进门,便看见闻琉皱眉,手里拿着那封信,相然为难地站在一旁。
  闻琉听见响声,抬起头来。他身着一袭的白衣,绣有雅致的云纹,脚上靴子干净,端方君子,面容在暖黄的灯光之下温润如玉,眸中却有严峻。
  宴卿卿看着他,却觉得他还像往日的小孩样,单纯得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他对宴卿卿招招手,问她道:“义姐今日回来得迟了些,可是有人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