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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大正篇[07]你我 (第2/2页)

继国缘一。

那是起始呼吸日之呼吸的使用者,也曾是这世间唯一一个拥有着足以斩杀无惨的力量的剑士。

但他却死了,死在了杀死鬼舞辻无惨之前。

很久很久之前,我也被人称之为“能够杀死无惨的剑士”,但我却死在了无惨的手里。

我想起了过去的一切,想起他抱着我恍惚的模样,也想起他曾亲手切开我的喉咙。

无惨大抵是恨着我的,因为我曾做过的事情,恐怕他永远也无法真正理解。

所以他注视着我的死亡,一次之后又是一次。

说实话,就连我自己也不敢肯定,在这一次结束之后,我们是否还会迎来下一次的重逢。

因为我……

已经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健康的身体,出众的天赋,高贵的身份,富裕的家境,倘若真的再转生几次,不论是容貌还是名字,恐怕也会一一失去了。

等到我不再是我,我也不再是源睦月,那么我与无惨之间的“咒”,大抵也会扭曲成我自己也认不出的模样了吧。

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我也注视了炭治郎使用着我也曾使用过的日之呼吸。

哪怕它现在被称之为“火之神神乐”,但我仍是知道的。

那就是缘一留下的东西。

他把自己的感情,连同他所使用的呼吸和剑术,一起留给了炭治郎的祖先。

于是一代代地传承下来,又落在了炭治郎的手中。

燃烧着火焰的刀砍下了无惨的脖颈,在一旁注视着这一场景的鬼杀队员们,全部都沉浸在了莫大而又难以置信的喜悦中。

有人死掉了,而他们却在高兴。

因为那些人的死亡并没有白费,无惨被杀死也正意味着今后将会有更少人的死亡。

从我的喉咙里升起了粘稠的血『液』,那些血『液』从我的口腔里涌出,我猛烈地咳嗽起来,大滩的血迹在地面扩散。

可即便如此我也不能闭上眼睛,更不能坐下休息。

我还有没做完的事情。

我见到了无惨,却只是远远地看见了他。

看见他……被人砍下了头颅。

他无法再生了。

我从未见过的日之呼吸的某一型抑制了他再生的可能『性』,令他的头颅无法回归到身体。

——鬼舞辻无惨死了。

哪怕不用去看,我也能够知晓,这样的欢喜必定在顷刻间占据了所有人的脑海。

因为在他们看来,鬼舞辻无惨早就应该死了。

我不想认同也不想否认,甚至不想面对这样的场面。

太过悲哀了。

太过悲惨了。

我落下了眼泪,呜咽与血『液』一齐从喉咙里涌出,它们有一些落在了地上,而另一些则是落在了无惨的身上。

他的身体早已变得陌生,甚至根本不像是人类的身体。

但我将那样的身体抱在了怀里——我所拥抱着的,是我最为心爱的人。

我对他的爱延续了太长的时间,甚至连我自己也有些看不清楚它真正的模样,但我知道的是,无论无惨变成了什么样,我也仍记得我们曾许下的约定。

我只是没有想到。

我没能料到,没能猜到也没能预知到——

原来注视着心爱的人死去,竟然是如此痛苦的感觉。

仿佛要将心也一并撕裂,那是远胜于任何病痛带来的折磨。是比所有的□□上的疼痛更加剧烈的痛楚。

我几乎看不清眼前的东西,也听不到任何人的声音。

萦绕在我的脑海中的,只有一个声音。

那是我的声音。

残忍而又冷酷。

——我最最心爱的人,就这样死在了我的怀中。

他尚存着一丝的气息,在我的怀中,那具异于人类的尸体的脖颈处涌出大量的血『液』。我们的血『液』混杂在一起,以至于我也分不清我所感受到的血腥味究竟是我自己吐出的血『液』还是弥漫在四处的他的血腥。

很奇怪——没有人来阻止我,也没有人将我拉开。

这是我在失去意识的瞬间才想到的事情,那些鬼杀队的剑士,让我达成了我最后的心愿。

我怀抱着无惨的身体,将他那被斩下后已经逐渐消失的脑袋放在他的脖颈上。

没有任何作用。

已经无法安放回去了。

这样的认知令我倏然清醒过来,也意识到了自己这时候究竟在做些什么。

心脏阵阵抽疼着,乃至身体上的伤口反而无法带来多少痛苦了。

“原来,”从我的口中忽然涌出了这样的话语:“是这样的感觉啊。”

这是极轻的声音,甚至连我自己也有些听不清楚,也连我自己都要询问——

是什么样的感觉。

我回答不出来了。

在脑海中占据了上风的,只有无穷无尽的悲哀。

我变成了比恶鬼还要丑陋的东西。

最初的我分明是因为不想让心爱的人看到丑陋的模样,所以才不希望变成“鬼”,可没有变成鬼的我,却让我所爱的那个人,看到了远比我变成鬼更加痛苦的景象。

多么可悲。

不是在感慨着我所爱的那个人,而是在感慨着我自己。

所谓的咒并非是无惨的执念,而是我的执念。

是我不愿意放手,不愿意与他的缘分结束在久远的过去,所以才固执地让自己留存在了此世,哪怕付出一切、面目全非,也希望自己能够再次与他相见。

是我犯下了巨大的错误,让我心爱的人忍受了无数次难以承受的痛苦。

大抵是因为被泪水模糊了视线,所以连同无惨的面容也变得依稀不清了。

注视着自己心爱的人死去——

原来是这么痛苦的感受。

我忽然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一点,也意识到了自己犯下的错误。

我不该这样的。

从一开始就错了。

正因为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开端,所以最后所迎来的结局,也一定只会是错误的结局。

这样的错误横贯了千年,蔓延在了我们记忆中的每一个角落。

属于我们的记忆在我的脑海中一一浮现,有什么东西正在抚『摸』着我的脸颊。

是某个人的手。

那只手掌温暖而又宽厚,我也分不清那究竟是谁的手掌了。

有一个声音同我说:“天长地久……”

那道声音轻柔虚无,飘渺得令我悚然。

不会再有了。

也不会再迎来了。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在我意识到自己错误,明白了一切都应该终结在该终结的那一刻,就已经结束了。

“无惨……”

我唤着那人的声音正在颤抖着,声线里满带着自己也无法理解的感情。

在我们之间,从来都没有什么天长地久。

“我们所拥有的,只是‘咒’。”

那是因果,是初终,是无穷无尽、延绵不绝的遗憾。

——*——

很难说鬼舞辻无惨这时候究竟是怀抱着怎样的心情躺在她的怀里的。

他作为人类时便喜欢着的人,同他许下了约定的,名为“源睦月”的人。

她再一次面临着死亡。

但是这一次,无惨却不是像以往那样,自己活着看着她死去了。

他的头颅被燃着火焰的刀砍下,砍下他头颅的剑士耳下挂着熟悉的花札耳饰。

他上一次见到的、这个花札耳饰的真正主人,也曾经几乎要将他杀死。

鬼舞辻无惨仍记得那个剑士的名字——继国缘一。

他也同样记得那个戴着花札耳饰的少女的模样。

他只是忘记了……自己的模样。

鬼舞辻无惨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思考,自己究竟是产屋敷无惨还是鬼舞辻无惨,这种看似毫无意义的问题令他纠结了许久。

在某天夜里,他看到月亮升起来时,忽然便做出了决定。

他舍弃了作为人类时的一切,连同姓氏也一起扔掉了,但是……

唯独她所赋予的名,又被他留了下来。

鬼舞辻无惨大抵是爱着她的——这种说法并不正确。

当他抱着在今夜覆灭鬼杀队的念头出现在产屋敷家的庭院中时,令人心厌的熟悉而又安心的感觉在心底油然而生。

在很久很久之前,无惨所生活的地方,便与这座宅邸几乎一模一样。

产屋敷家年幼的孩子在庭院里游戏,从她们的口中冒出来的,是属于孩童的稚嫩而又天真的声音。

“你有过梦想吗?”

产屋敷家那个因为疾病缠身,而变得面容丑陋如恶鬼般的家主问他——

“你有过在意的东西吗?”

鬼舞辻无惨沉默了。

他的视线落在庭院中产屋敷家的孩子身上,但他所注视的却不是她们本身。

他在透过她们,注视着自己记忆之中的那个人。

在他与源睦月初次相遇的时候,她还是身份尊贵的睦月姬的时候,她也是如这般年幼的模样。

鬼舞辻无惨无法像她那样从房间里出去,于是睦月姬一个人跑到庭院里玩,她跑回房间里的时候,脸上挂着灿烂而又单纯的笑容。

她说:“我帮无惨一起把游戏做完了,也把因游戏所产生的快乐,也一起给无惨带回来了。”

鬼舞辻无惨忽然想要开口回答他了。

“是有过的。”

他的声音飘散在了冰冷的月『色』中。

【大正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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