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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Chapter 64房中之乐,有 (第2/2页)

——那分不是天灾,是偷凿河道人为之祸。

“说什么治水,从一开始就是我们老百姓去苦苦跪求他才来!”

——世间凡事必有因果,战『乱』之孽本就不该强行归于一人。

“他纯粹就是为了己飞升罢了!”

——“见了吗,北垣上?”那含声音再度从虚空中响起,低沉而诡谲:“如果这天地间没有了人,万物该是多么欣欣向荣,海晏河清?”

“……”

徐霜策闭上眼睛,指尖深深掐进了发丝间。

就在这时一阵刻意放轻脚步从殿外传来,过层层封禁法阵,从徐霜策识中响起,随即是温修阳恭敬谨慎声音:“宗主,应盟主到访,人已在璇玑殿中了。”

徐霜策动作一凝。

“应盟主说……这些天一直在岱山联系您,但从未取任回音,无奈只亲前来拜访。守山弟子不敢拦阻,只见应盟主不待通报,便一剑逸上了璇玑大殿……”

徐霜策呼咽喉中滚烫气,睁开双眼平静道:“知道了。”

他收起缣帛卷轴,将青铜锁盒复原,犹疑片刻后还是放回了袍袖中,然后起身回到内室。宫惟还酣睡在高床软枕中,睡无忧无虑,面颊微微发红。

他呼吸间似乎有种冰雪消融时初桃芬芳,将数千年前残存最后一丝愤怒痛苦都奇迹般洗去了。徐霜策凝视着他,仿佛抓紧每一分每一秒,把那张面容烙印到己灵魂中去。

许久他俯身,在宫惟眉心中无声地一吻,然后又摩挲他鬓发半晌,才放床帏头也不回地走了房间。

禁殿大终于被打开,温修阳俯首等候在外,只见多日未曾现身沧阳宗主拾级而。一向衣着整齐徐霜策此刻却仅着内袍,领口衣扣也散着,淡淡道:“走吧。”

温修阳不敢细,垂首跟随徐霜策向前走去,突然只听身后整座禁殿传来一声:嗡——

他回头一。

只见宫檐、墙壁、石柱上无数禁咒随着徐霜策离开而动亮起,仿佛为整座大殿镀上了一层金光,随即消融于砖瓦金石之间,从壮丽华美建筑外观上不丝毫端倪。

……竟然要把人重重深锁到这等地步!

寒意从温修阳心头升起,但他没敢『露』任异,回头加紧几步一声不吭地尾随徐霜策了山。

璇玑大殿修罗院中,点点桃花顺溪飘零,石桌上放着一把酒壶、一只青玉酒盏。应恺坐在院中独饮着一杯酒,那把威震天“定山海”剑就放在身侧,直到徐霜策脚步由远而近,才向庭院口回过头,道:“霜策,你来了。”

现在再见应恺,连徐霜策一贯少有情绪波动内心都不由升上些许复杂滋味。他刚要抬脚,动作在半空一顿。

然后他才跨过槛,皱眉问:“你这是怎么了?”

应恺面『色』从未这么憔悴过,普通人几天几夜不睡怕也就这了,眼甚至还有淡淡青影。

“近日不知为,每每忧思多梦,梦到都是从未历过荒诞不之事,因此不免多思虑了一些。”

应恺并没有说己思虑都是什么,徐霜策也没有问,默然站定了脚步。

“那天你说柳虚之已被送回宴春台了,”应恺突然道。

徐霜策说:“是。”

“但我醒来时,他在金船上。”

徐霜策淡淡道:“我改变了主意,让他直接去见穆兄比较好。”

应恺点了点头,并不计较:“虚之受伤颇重,理当如此。”

“……”

庭院开阔寂静,只听溪水淙淙,碧苔葱茏。应恺地望着溪流中两三点落绯,直至饮尽了那杯酒,才把空杯放在桌上,又斟满了两杯。

他着一招手道:“我们兄弟俩好多年不曾对饮了,霜策,坐。”

徐霜策目光微微闪动,少顷才掀袍而坐。

应恺道:“钜宗被害一事已发回巨鹿长孙家,仙盟掀起了轩然大波,人人都在暗议论,怕是一年半载都无法止息。”

徐霜策道:“此事奇诡,议论也在难免。”

“我已令人前去天关,寻找度开洵留更多痕迹,且否找关于鬼修身份线索。”

“路远难行,需从长计议。”

……

交谈如此来回数次,两人都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默。应恺一手执杯,似是思忖了很久,终于叹了口气道:“霜策。”

来了。

徐霜策抬起眼睛,正对上了应恺带着疲惫血丝,但仍澄澈亮注视。

“你发去天关之前,曾告诉我梦都是假,梦只是梦而已。但这段时间我梦中见之事都如同亲身历,且离奇曲折非常,仿佛是在另一个世界里发生过那般。”

应恺顿了顿,轻声道:“柳虚之醒后告诉我,他在天关冰川听度开洵提到了只字片语,仿佛在说‘幻境’、‘现世’,还有‘升仙台’……”

徐霜策一言不发。

“当日音障法阵中只有你与度开洵两人,而度开洵已死在深渊了。”应恺声音还是很缓:“霜策,你告诉我,度开洵临死前到底告诉了你什么吗?”

空气仿佛正一丝丝地沉来,变成冰冷凝滞压力,堆叠在两人之间。

“困兽犹斗,胡言『乱』语,当不真。”良久后徐霜策转开视线,平静道:“不用太过在意。”

应恺无声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突然话锋一转:“既然如此,我否见你弟子向园一面,亲口问他几个问题?”

徐霜策第二次拒绝了:“重伤未愈,尚在静养,不前来拜见盟主。”

“——尚在静养。”

应恺一字字地重复道,然后转头向徐霜策执杯那只手,语气温:“那你不告诉我,你手上这又是怎么回事?”

顺着他视线,只见徐霜策右手中指骨节,一根乌黑发丝细细缠绕数道,打了个精巧结。

“……”

仿佛无形屏障把这方寸之地隔绝了,周遭气氛紧绷,安静可怕。

徐霜策终于抬眼对上应恺,平静反问:“房中之乐,有更甚于画眉者,你当真要让我再说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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