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Chapter 65宫惟内心迅速提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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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惟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披衣下榻,雪白丝缎随着脚步随意地拖曳在地上。
大殿四处安静异常,徐霜策不知道上哪里去了。宫惟一边打哈欠一边懒洋洋地系上腰间衣带,顺手想要推开窗户, 但那看似精巧脆弱的窗棂一推之下竟然纹丝没动。
卡住了?
宫惟没在意, 环顾周围一圈, 突然瞥见桌上摆着满满一盘『奶』油酥皮卷儿。
徐霜策竟然主动给他吃点心,这太稀罕了。
宫惟总算有了一丝“被徐宗主喜欢”的真实感, 颇觉受宠若惊,高高兴兴吃了两个卷儿,又喝了半碗银丝桃花茶, 擦擦手不吃了。
也许是因为从徐霜策那里一次得到了太多灵力, 灵脉还在慢慢消化的关系,宫惟总感觉异常困倦。但他觉得自己不该再睡了,便起身溜达了半圈,突然看见外间八宝格上陈列的各『色』珍玩间,立着一面缠丝金框的水银镜。
“向园”的面相稚弱、秀美, 原本宫惟年幼颇有三分相似, 这具身体融入金丹又发生了大的变化, 更接近前的模样了。
他站直长高了两三寸,五官轮廓越发分明,眉眼更利落、轮廓更收紧,立在镜前不言不笑有几分前肃静从容的模样。但他一笑起来, 瞳孔深处便有一丝绛红在隐约流转,微光熠熠神采风流,有种不刻在打着什么算盘似的狡黠。
他要是这么走在凡间集市上,怕会被人为是哪家出身豪奢、十八九岁的少年公子, 轻衣怒马、悠闲逍遥,全然不知人间情愁。
终于恢复了自己更加习惯的样貌,宫惟在镜子前左右看看,觉得还挺满意,起身向退了半步。
岂料他衣襟宽松,随着动作起伏,朱砂『色』的痕迹在锁骨下一闪而现。
宫惟蓦然想起双修前那几天,徐霜策总是在自己这个部位一笔一划地写什么,最一笔写完元神灼热剧痛——他立刻掀开衣襟对镜一看,只见自己右侧锁骨下,靠肩膀处的皮肤上端端正正刻着一个朱砂似的血字,赫然是“徐”!
“……”
电光石火间宫惟认出了这是什么法术。
徐霜策把他炼成了自己的炉鼎。
而且是个双向炉鼎!
这具四柱八字一『色』重阴的身体本来是天炉鼎,但徐霜策不愧是大宗师,人家根本不屑于采补,而是直接给炼了一个双修两都能互补的双向符咒。
——说是互补,其实他这具身体根本没什么能被徐霜策拿去补的,所说白了跟正常双修一样,还是他占徐霜策的便宜。
但“双向炉鼎”比正常双修还多一层意思,是他从此被徐霜策锁死了,他只能跟徐霜策互补,找别人一概都没用!
宫惟一手扶额,两眼发黑。
他当然不是随便找人双修的人,只是因为喜欢徐霜策才顺水推舟的,但随便往别人身上盖戳这是怎样一种不讲理的行为?!
怪不得那几天他软磨硬泡徐霜策都不肯范,当他还暗叹徐霜策清心寡欲,持身甚正,结果人家只是想把符咒给画完!
宫惟深深吸了口气,内心迅速提醒自己三遍“徐霜策喜欢”,然强行回忆了一遍前在升仙台上身□□匕暗杀人家的不光彩事迹,竭力培养出了少许羞惭愧疚,最又默念三遍“徐霜策喜欢”。
宫仙尊平生最擅长自调节心态,这一系列下来果然悲愤之情消退不少。他睁开眼睛呼了口气,镇定地想:“炉鼎炉鼎吧,反正不都是占便宜?只要想双修他不拒绝行。对了,双修万万不能弄得那么狠了,一搞一晚上真有必要吗?待会徐霜策回来得找他好好协商这件事儿。”
这么打定主意宫惟的心态平衡了多,他拢起衣襟,打算去殿外逛逛,突然视线余光瞟见对面那水银镜,脚步一顿。
——镜子仿佛水面,『荡』起圈圈涟漪,镜中的身影随之变得模糊不清。
宫惟狐疑地转过身来,眼角眯起锋利的弧度。
这只见镜中的涟漪渐渐退去,浮现出另一张苍白熟悉的面孔,直直对着镜外的界。
宫惟瞳孔声张大了。
那张面孔是前升仙台上,满身鲜血、神情痛苦、满眼绝望的他自己!
镜术?!
什么样的魍魉诡计敢施展在沧阳山上!
宫惟当机立断重掐名指节,但这已经迟了,皮肉中渗出的不是血丝,而是一连串飞扬发光的绯『色』花瓣。
周围一切光、声、『色』彩都迅速褪去化作黑白,空气被抽得干干净净,窒息的死寂笼罩耳际;有只形的利爪攫住心脏,越跳越快、越跳越响,仿佛一张口要连血带肉地蹦出来——
宫惟咬紧牙关,一瞬镇定下来,毫不留情挥掌斩向镜面。
但在此,他看见镜中的自己张了张口,沙哑道:“……杀了徐霜策……”
仿佛被重锤砸中心神,宫惟的手停在半空。
镜中的自己全身浴血,腹腔穿透,左心处被不知从何而来的剑身贯穿。他甚至已经法站立,但左右双瞳一『色』血红,目光直勾勾地穿过了空,也穿过了镜面之外的宫惟,仿佛正看向更遥远处险恶未知的未来,充满了绝望:
“……什么都忘,但要记得杀死徐霜策,只有杀了他才能结束这一切……”
“为什么?”宫惟紧盯着镜中狼狈不堪的自己:“喜欢他,为什么要杀他?”
他看见自己喘息着摇,眼神悲凉,汩汩鲜血一开口便从牙关里涌出来。
“……吾将诸神皆空,诸念皆忘,仅剩杀徐为唯一本能……”
“此境终有尽,唯有杀徐一途。”
杀徐。
宫惟竭力抵御不断侵入脑海的意识,闭上眼睛复又睁开,双眼神光璀璨,厉声道:“何人装神弄鬼!”
他咬破舌尖,一口心血喷上镜面,幻象霎碎成了千万片——
下一刻,宫惟蓦然睁眼坐起身,发现自己竟然还躺在床上,大殿四处空寂人,桌上放着的那盘点心满满堆尖,一个都没被动过。
刚才那是梦?
这层层床帏外传来熟悉的声音,似乎比刚才更加沙哑虚弱:“吾将诸神皆空,诸念皆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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