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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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乌罗醒来的时候, 部落里几乎变了个样。
这么说多多少少有些夸张, 不过洞里堆了十几个草藤编的篓子, 许多人的脚上也穿上人字拖草鞋,整体的手艺看起来远胜过乌罗,要不是他们身上的兽皮,这儿看起来几乎就像是个野营区。
乌罗睡得早, 起得自然也早, 醒来时首领还在梦里,那两本书被她垫在腰下的干草里头, 也不嫌硌得慌。
敷敷则抱着一个大大的方形箩筐, 婴儿不见踪影, 吓得乌罗白『毛』汗都快竖起来了,赶忙寻找了一番,才发现箩筐里铺了层兽皮,孩子就躺在里头睡得香甜。想来之前乌罗试图把婴儿放进罐子里方便携带的事被她在心里,这次箩筐一出来, 她就迫不及待当做小床试验了一下。
而蚩身上的余热已经完全褪去了, 等吃过早饭, 想来就又是一条生龙活虎的小汉子。
乌罗越过看守的人, 离开温暖的山洞到外头冷风里刷牙,新牙膏的薄荷味的,简直雪上加霜,被冻得瑟瑟发抖不说,抽一口气就觉得脑袋好似刚从冰箱里□□。
坚强的巫凭靠毅力硬生生坚持刷上三分钟, 然后抖着两条腿跟下巴几乎快要结成冰渣的水渍回到火堆边,这才觉得冰雪消融,春暖花开,他终于从冰块复苏成了活人。
而这时候大家都差不多醒了,已经开始忙活早饭的事了,只有乌罗抽着气打着哆嗦坐在边上烤火,呼呼地吸着气。
睡醒的蚩茫茫然地从皮子上坐起来,一时间好像还没办法分清谁是谁,乌罗将已经烤干的兽皮丢给他,拍着小男孩的腰催促他赶紧站起来回自己的小伙伴那头去。
兽皮是昨天洗的,这种皮子清洗很方便,过一下水就是了,毕竟如今硝制兽皮的方法十分简单,只能勉强将皮子弄得柔软些,即便真的弄脏,也没办法像是乌罗的衣服那样清洗彻底。
蚩『揉』『揉』眼睛,将衬衫脱下来放在皮子上,接过自己的小兽皮系在腰间,然后赤着脚在地上跳了跳,还高高兴兴地翻个大跟头。他昨晚上就已经恢复大半,可到底余热还未彻底消散,今早上起来才算好完全,浑身精力都回来了,只觉得全身都有使不完的力量。
既然已经不生病了,乌罗自然就恢复成往日不冷不淡的模样,他跟蚩本来就不算特别熟悉,即便要闲聊也找不到话题。他看着蚩跑回到孩子群里头,如同水滴落入河流一般融入得恰到好处,昨晚上所有人都得到了名字,只有蚩的名字谁都不知道。
好奇心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不受控制的。
乌罗瞥见小酷哥仍有些气鼓鼓的,这孩子从昨天起就变得很奇怪,不过他现在可没有功夫去研习少年心理学,教程书的事还没彻底结束,他迈开步子走向了首领。
首领正在准备分配食物,近来食物需要存储过冬,这时候食物的腐败程度依次是实、果子、肉,因此早饭几乎看不见实的踪影。早饭吃得都比较省,只有热汤配着几个果子,肉已经在昨天晚上都吃完了。
昨夜能有实混在肉汤里煮糊糊喝,一来是晚上食物收获通常会吃好些,二来是病好了值得庆祝。
与蚩无关,庆祝的是病被治愈了。
分明还没有到出门的时间,大家却都已自觉地将篓子背在了身上。其实要不是昨晚上首领不准,说不定乌罗今天起床一看,满地都是背着篓子睡觉的箩筐人,场面说不准会十分惊悚吓人。
好在被阻止了。
“他好了?”首领手里端着一碗炎盛过来的热汤,里头撒了点植物根茎,喝起来是一种酸涩的苦味,带着些许余甘,不知道是不是『药』,不过很能填饱肚子。
这种东西不是实,要是不赶快吃掉,就会发芽,等发出芽苗来后就完全不能吃了。
植物这些东西,乌罗还没有首领认识得多,他只知道这些能吃,就配着甜果勉强咽下去。
食物对部落而言很重要,不能随意浪费。
“你不是问过了吗?”
乌罗有些讶异,他可没想到首领今早上起来会先问这个。
“没有,好,完全。”首领说道,“昨天晚上,他还在,你的皮上。今天,他在孩子里,昨天不行。对不对?”
“……对。”乌罗沉默了许久,他仔细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仿佛每天都能看到她新的一面,忽然笑起来道,“他昨天只是快好了,可还没有完全好,所以不能跟孩子们待在一起。不过今天已经完全好了,我就让他回去了,这不是什么大病。”
首领重复了一次:“病。”她看向乌罗,意识到相应的概念,于是说道,“不是,大病……?”
“不错。”乌罗笑道,“这只是发烧,还不足以让阎王爷跟我抢人。”
这话不假,乌罗所做的只不过是寻常降温的措施,他连退烧『药』都还没有拿出来,蚩就已经好了个完全。这样的病放着不管,自然是死得很容易,可要是知道该怎么预防跟治愈,康复也没那么难。
又不是什么绝症,阎王爷想半路偷人头也是有心无力。
“阎王,也?”首领抓住关键词,好奇地问道,“是什么。”
乌罗愣了愣,不知道该不该解释下神话体系,这个说来过于漫长,于是迟疑片刻后摇摇头,简单解释道;“阎王就是……在我以前的部落里,死掉的人跟兽,会跟他走。”
首领似乎心领神会了,她看着乌罗,眨眨眼道:“它是什么样的。”
“什么样?”乌罗不太懂这句话了,他看向首领,皱眉头道,“你想问得是什么?他长成什么样子吗?”
该怎么形容阎王爷?神话里可是有十殿阎罗啊!
首领便搬出那几块乌罗看不懂的石板放在地上,上面有许多零散的线条,她指向其中一团『乱』七八糟的线,解释道:“风、雨、水,多起来,我们,走高的地方;巫说,这些是%*生气。”她这里用了个乌罗从没听到过的音节,联系她的说法,很可能是指神明。
然后首领又指向几条波浪,说道:“死掉的人,跟兽,会跟着水,走。水,是阎王?”
这么说倒也没错,乌罗有点哭笑不得地看着她,可是心里忽然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顿时发芽生花起来。
其他国家的神话与历史分开得相当清楚,杜撰便是杜撰,真实就是真实,唯独乌罗的祖国是个极为奇特的地方。神话、历史、传说这三者经常会被混淆在一起,许多被神化的存在是历史上真正出现过的人,而那些杜撰的神仙好似真的在世界上生活过一般,被许多地方敬仰供奉。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混在一起。
首领所说的是他们经历过的一次灾难,暴雨天水位上升,他们不得不迁向高处生活,而无法理解这种现象的原始人便将其称之为神明发怒。
而水流淹没并且吞噬许多生命,因此在首领的理解里,阎王等同于发怒时的水。
原始的神话,难道就是这么慢慢演化而来的吗?
说不准,乌罗曾生活过的地球,当年的神话与历史本也同样这么来的,水神共工撞塌了不周山,因而女娲炼石补青天。
为什么不是火神去撞,不是木神去撞,偏偏就是水神?
乌罗猜测极有可能与首领曾遭遇的灾难是相同的,只不过并不单独是暴雨那么简单,全球暖化是从冰河期就开始了,那时候冰川消融导致了水位升高,人们不得不开始漫长的迁徙。
也正是因为如此,人类才进入了刀耕火种的时代。
人们无法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水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只能将历史慢慢传下去,于是后世将它拟化做人,神话里便诞生了水神共工,因他发怒,所以世界陷入了一片汪洋。
而女娲真正象征着的并不是一个女神,而是繁殖与生育,想在这片大地上活下去,只有一代接一代的传承与繁衍。
没有任何神明能阻止水神带来的浩劫,唯有女娲才可以。
哈——这么说起来,指不定后世出现十个太阳,是因为气温变暖后人们暂时无法适应,这才衍生出十只金乌来。
不过哪有人说得清楚这些到底是为什么,那些神话又是从何而来,它们距离乌罗的生命岂止千万年,创造这些的人也并不是一个。世世代代的流传,万人传颂的神话,早就在历史的岁月里模糊斑驳,被添上各样的笔墨,乌罗这种想法,只不过是从首领的话里得到灵感罢了。
当然,这只不过是笑谈,它听起来很有趣,却仅仅只能是有趣。
最终首领还是难以明白“阎王”到底是什么,乌只说他就是死掉后才会见到的人,难道乌死掉过一次吗?
她总觉得那听起来不像是什么神,以前的巫经常会说神明发怒了,来惩罚他们,可是从没有说过,有的神只能死掉后才能看见。
早饭很快就吃完了,首领平生头一次从乌那里得到了全无用处的知识,不由得有些纳闷,她大口将热汤喝尽,开始分配人手进行今天的任务。这次一贯待在山洞里照顾婴儿跟孩子们的敷敷站了起来,往日她只能做些普通的事,可篓子的出现,让她彻底解放双手。
尤其是篓子足够大,婴儿完全可以坐或者躺在里面,只需要用兽皮裹好,将篓子放在胸前照看,就可以避免无人看守的麻烦。
就快要进入冬天了,部落里没有四季的概念,可生活久了多少有些概念,特别热的时候一过,森林里许多果实就会成熟,等到熟透后掉在地上开始发烂时,天就会开始变冷,一直冷到再度变热。
能多个人帮忙采集,就可以减轻其他人的压力。
首领几乎都没怎么思考,就同意了敷敷的入团申请,又从狩猎队里分出两个男人来保护山洞,这个保护并不是说守在山洞里,而是在山洞附近巡逻守卫,如果有狼群或者大型野兽的踪影,那就迅速发起警报。
而其余人自然照旧,两行人穿上草鞋,浩浩『荡』『荡』地拿着各自的家伙往森林里进发。
乌罗稍稍松了口气,还没等他想好怎么安排今天要做点什么,就看到了干草床上一大团雪白的线。
是昨天的蚕茧,被首领抽了一半,缠在一根木棍上,如同个瘦弱的新茧。
有一长截的线垂落着,剥离出来的麻纤维被抽出一缕,蚕丝已经将它们绞成一股极细而坚韧的绳。
她正在尝试捻线。
对于首领捻线这件事,乌罗并不是非常惊讶,部落里许多时候都需要用到绳子,搓麻缠绳几乎是女人们的本能之一了。
而首领似乎只是在测试蚕丝的柔韧『性』,乌罗没有看过这么捻线的,他印象里倒是有散『乱』的棉花用线捻在一起的相关印象,不过没见过不代表不存在,也许这只是一项实验,又也许有其中的道理。
不过这线很短,抽丝已经很难了,更别提搓线了,估计这么短的线还花了首领不少时间。
乌罗看着这一小节线,突然陷入深思,他想不到现在拿到蚕线,能够纺纱有什么用处。
看到部落里捡到茧的时候,乌罗子是因为正巧知道,所以才拿出茧剥出线,可是他压根没想过这能拿来干嘛。
不错,他们接下来极力需要对抗得是严寒的冬日,按照常理,蚕丝可以制作衣物,可以填塞棉花,然而在这个秋天,他根本没办法让部落织出一块完整的布,或是找到棉花来充当衣物御寒。
蚕线虽然好,但现在却是无用。
这就是所知过多的麻烦,乌罗知道每一样东西都有其意义,也知道它们未来能拓展到什么地步,可正因为知道得过多,他难以剔除掉对现在暂时无用的东西。
因为每一样事物,对他都有极大的用处。
就好比这次的蚕,蚕当然有用,可他还没有办法也没有工具让它变成个真正能在生活里使用的东西。
“乌。”
堇出声喊道,她就是最早将乌罗的手放在自己额头上的那个孕『妇』,长相偏向东方化,骨架比起其他人也更小,看上去非常年轻,像是只有二十岁。她跟阿彩一样,都喜欢在头发上别花,因为昨晚上戴着的花看起来很像三『色』堇,因此得了这个名字。
沉浸在思绪里的乌罗忽然惊醒,他还没想好今天到底要做些什么,还有这些蚕丝到底能派上什么用场。该做的事似乎有一大堆,可乌罗这时却觉得头痛无比,不知道该从何下手,一下子被叫醒,只觉得恍恍惚惚的,有些回不过神来。。
“什么?”乌罗『揉』『揉』眉骨,将眼镜拿下来擦了擦再重新戴上。
这是乌罗的一个小习惯,当他没准备好应对下属,或者是无意走神的时候,就会这样拖延时间跟集中注意力。
堇因为热汤的原因,对乌罗很有好感,所以一直都是笑脸相迎,她努了努嘴,示意下山洞里已经没有孩子们的踪影,问道:“孩子们,都走了。你,不去吗?”她似乎知道什么似的,狡黠又可爱地笑道,“小酷,很不高兴,他跟蚩……”
“蚩……”堇结结巴巴了片刻,好不容易搜索到合适的词汇,肯定道,“会,打架!”
乌罗还没有反应过来,可能是昨天的缘故,加上今早上跟首领的头脑风暴,导致他现在有点疲劳过度,没能将小酷哥的不高兴和蚩联系在一起,于是摇摇头道:“小孩子玩闹,随他去吧。”
哪怕是原始社会,小孩子也会争夺大人的注意力,这几乎是古往今来都贯通的道理,幼儿需要大人庇佑,因此会用哭闹来引起关注。等到孩子长大些,这种争夺长辈注意力的手法就变成了另一种意义上的较劲。
小酷哥跟蚩一个玩泥巴一个玩水,本来就有点水火不相容,加上小酷哥跟着乌罗学了一段时间的捏陶,自觉自己跟巫更为亲近。
哪里想得到,巫一直没有给他起名,却先给胆小的蚩起了名字。
这种气愤,在蚩写出并且详细解释自己的名字之后达到了顶峰,小酷哥的理智断线,彻底进化成小醋哥。
小孩子之间的攀比,说是幼稚,其实也非常成熟了,可以从晚饭的分配到狩猎队的男人们将谁举高高,乌罗也只不过是其中争斗的一个理由而已。
因此堇才会略带笑意地询问乌罗要不要去旁观下有关自己的“争夺比赛”,在这个毫无乐趣的时代,小孩子之间的比试也是大人们的快乐源泉之一。
见乌罗脸『色』不对,堇的笑脸也慢慢消失了,她一下子联想到昨天病恹恹的蚩,立刻忧心忡忡道:“乌,你,是不是,病了?”
“没有。”乌罗摇摇头道,“只是有点累,可能太冷了。”
堇这才点点头,她知道天冷起来之后,在火堆边烤火会让人很想睡觉,可能乌也是这个样子。
“对了,我还没问你,怎么了?”乌罗赶紧岔开话题询问。
这么一问,堇立刻『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来,她都快把自己的事给忘记了,便赶紧指向乌罗拿着蚕茧跟木棍的手,忙道:“这个,首领说,让我搓。”
乌罗赶忙将东西递给她,忽然心念一动,又问道:“我能看看你们搓绳子的过程吗?”
这压根不是什么大事,堇乖巧地点点头道:“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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