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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介子推悲剧结尾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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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晋文公在王城杀了吕省、郤芮,向秦穆公再次拜谢。又以亲迎夫人的礼节,请秦穆公把怀嬴送回晋国。穆公说:“我女儿已经失身给子圉,恐怕不敢辱没您的宗庙,能做个嫔妃就足够了!”

晋文公说:“秦、晋世代交好,不这样不足以主持宗庙祭祀,舅舅您就别推辞了。况且我重耳出逃时,国人都不知道,现在以大婚为名,不也挺好吗。”

穆公大喜,于是邀请文公再次到雍都,盛装打扮辎车和陪嫁的人,把怀嬴等五人送回晋国。又亲自送女儿,到了黄河边,派三千精兵护送,称为 “纪纲之仆”。现在人称管家为纪纲,就是从这里开始的。晋文公和怀嬴等人渡过黄河,赵衰等大臣,早已在河口准备好法驾,迎接他们夫妇上车。百官随从,旌旗蔽日,鼓乐喧天,好不热闹。

以前在宫中夜里逃跑,就像钻进土里的乌龟,缩头缩尾;

现在在河上荣耀归来,如同出冈的凤凰,双宿双飞。

正所谓 “此一时,彼一时” 啊!晋文公到了绛城,国人无不拍手称庆。百官朝贺,就不用说了。

于是立怀嬴为夫人。当初晋献公嫁女儿伯姬的时候,让郭偃占卜,卦辞说:“世作甥舅,三定我君。”

伯姬是秦穆公的夫人,穆公的女儿怀嬴,又成为晋文公的夫人,这不就是 “世作甥舅” 吗?

穆公先送夷吾回国,又送重耳回国。如今文公避难出逃,又多亏穆公诱杀吕、郤,重新整顿山河,这不就是 “三定我君” 吗?

而且穆公曾梦见宝夫人,带他游于天阙,拜见上帝,远远听到殿上喊穆公的名字说:“任好听旨,你平定晋国之乱!” 这样的事有两次。穆公先平定里克之乱,又平定吕、郤之乱,一卦一梦,无不应验。有诗说:

万物荣枯皆有定,浮生碌碌空奔忙。

笑彼愚人不安命,强觅冬雷和夏霜。

晋文公追恨吕、郤二人,想把他们的党羽都杀光,赵衰劝谏说:“惠公、怀公因为严厉苛刻失去人心,您应该改用宽容的政策。” 文公听从了他的话,于是颁布大赦令。吕、郤的党羽很多,虽然看到赦文,还是心里不安,谣言四起,文公很担心。

有一天清晨,小吏头须叩宫门求见。文公正在解开发髻洗头,听说后生气地说:“这个人偷了我的库藏,导致我出行资金缺乏,在曹、卫讨饭吃,今天还来见我干什么?” 守门人按他的话拒绝了头须。

头须说:“主公是不是在洗头呢?”

守门人惊讶地说:“你怎么知道?”

头须说:“洗头的人,低着头弯着腰,他的心一定是反过来的,心反过来说话就颠倒,所以我求见却见不到。况且主公能容忍勃鞮,得以避免吕、郤的灾难;现在唯独不能容忍头须吗?头须这次来,有安定晋国的计策,您要是拒绝,头须从此就逃跑了!”

守门人赶紧把他的话报告给文公。文公说:“是我的错。” 急忙找冠带穿戴好,召头须进宫见面。头须叩头请罪完毕,然后说:“主公知道吕、郤的党羽有多少吗?”

文公皱着眉头说:“很多。”

头须上奏说:“这些人知道自己罪重,虽然有赦令还是心里怀疑。主公应该想办法安抚他们。”

文公说:“怎么安抚呢?”

头须上奏说:“我偷了主公的财物,让主公挨饿,我的罪过,国人都知道。要是主公出游用我当驾车的,让全国的人,听说并且看到。都知道主公不记旧恶,那么众人的疑虑就都消除了!”

文公说:“好。” 于是借口巡城,用头须当驾车的。吕、郤的党羽看到后,都私下说:“头须偷了国君的库藏,现在还照样被任用,何况别人呢!” 从此谣言立刻平息了。文公仍旧让头须掌管库藏的事。

就因为有这样的容人之量,所以能安定晋国。

文公当公子的时候,已经娶过两个妻子:起初娶的徐嬴早死;又娶了偪姞,生了一子一女,儿子叫驩,女儿叫伯姬。偪姞也在蒲城去世了。文公出逃时,子女都还小,被遗弃在蒲城,也是头须收留,寄养在蒲城百姓遂氏家里,每年给粮食布帛从不短缺。有一天,头须找机会对文公说了这事。文公大惊说:“我以为他们早就死在刀兵之下了,现在还活着,为什么不早说?”

头须上奏说:“我听说:‘母以子贵,子以母贵’,您周游列国,到的地方都送女儿,生育已经很多了。公子虽然在,但不知道您的想法怎样,所以不敢马上说出来。”

文公说:“你要是不说,我差点就背上不慈的名声了。”

马上命头须去蒲城,厚赏遂氏,把他的子女接回来。让怀嬴抚养他们,于是立驩为太子,把伯姬嫁给赵衰为妻,称为赵姬。

翟君听说晋侯继位,派使者来祝贺。送季隗、隗叔回晋国。

文公问季隗、隗叔的年龄。回答说:“分别八年了,现在三十二岁了!”

文公开玩笑说:“幸好还不到二十五年呢!”

齐孝公也派使者送姜氏到晋国。

晋侯感谢他成全的美意。姜氏说:“我不是贪恋夫妻之乐,之所以劝您走,正是为了今天啊。”

文公把齐女、翟女平日的贤德,讲给怀嬴听。怀嬴称赞不已,坚决请求把夫人的位置让给两位。于是重新确定宫中的位次。立齐女为夫人,翟女其次,怀嬴又其次。

赵姬听说季隗回来了,也劝她丈夫赵衰迎接叔隗母子。赵衰推辞说:“承蒙主公赐婚,不敢再想翟女了。”

赵姬说:“这是世俗薄情的话,不是我愿意听的。我虽然尊贵,但叔隗先嫁过来,而且有儿子了。怎么能喜新厌旧呢!” 赵衰嘴里虽然答应,心里还是犹豫不决。赵姬就进宫对文公说:“我丈夫不迎接叔隗,是想把不贤的名声留给我,希望父亲您做主。”

文公于是派人到翟国,把叔隗母子接回来。赵姬把正妻的位置让给翟女,赵衰又不同意。赵姬说:“她年长我年幼,她先嫁我后嫁,长幼先后的顺序,不能乱。而且听说子盾,年龄已经大了,而且有才,自然应当立为嫡子。我住偏房,理所当然,要是一定不答应,我只有退居宫中了。”

赵衰没办法,把赵姬的话告诉文公。文公说:“我女儿能这样谦让,即使是周太妊也比不上啊。” 于是宣叔隗母子入朝,立叔隗为正妻,立盾为嫡子,叔隗也坚决推辞,文公把赵姬的意思告诉她,她才拜谢接受。

盾当时十七岁,长得气宇轩昂,举止得体,精通诗书,擅长射箭驾车,赵衰很喜欢他。后来赵姬生了三个儿子,叫同,叫括,叫婴,他们的才能都比不上盾,这是后话。

史官叙述赵姬的贤德,赞道:

阴姓好闭,不嫉则妒,

惑夫逞骄,篡嫡敢怒。

褒进申绌,服欢臼怖,

理显势穷,误人自误。

贵而自贱,高而自卑,

同括下盾,隗压于姬。

谦谦令德,君子所师,

文公之女,成季之妻。

再说晋文公要进行复国的赏赐,于是大会群臣,分为三等,把跟随逃亡的人作为首功,送款的人其次,迎降的人又其次。三等之中,又分别根据功劳的轻重,来确定赏赐的上下。

第一等跟随逃亡的人中,以赵衰、狐偃为最,其他狐毛、胥臣、魏犨、狐射姑、先轸、颠颉,依次排列。第二等送款的人,以栾枝、郤溱为最,其他士会、舟之侨、孙伯纠、祁满等,依次排列。第三等迎降的人,郤步扬、韩简为最,其他梁繇靡、家仆徒、郤乞、先蔑、屠击等,依次排列。没有封地的赐给封地,有封地的增加封赏。

另外用五双白璧赐给狐偃说:“以前把璧扔到河里,现在以此作为回报。”

又想起狐突冤死,在晋阳的马鞍山立庙,后人因此把那山叫做狐突山。又在国都门口发布诏令:“要是有遗漏的功劳没有叙述的,允许他自己说。”

小臣壶叔进言说:“我从蒲城就跟随主公,四处奔走,脚都裂开了。在家就侍奉您的起居饮食,出门就为您准备车马,从来没有片刻离开您身边。现在主公进行跟随逃亡的人的赏赐,却没有我,难道我有罪吗?”

文公说:“你过来,我给你说明白。用仁义引导我,让我心胸开阔的,这受上等赏赐;用谋略辅助我,让我在诸侯中不受辱的,这受次等赏赐;冒着箭石,冲锋陷阵,亲自保卫我的,这又受次等赏赐。所以上等赏赐赏德,其次赏才,再其次赏功。像奔走的功劳,普通人的力气,又在其次。三次赏赐之后,就会轮到你了。”

壶叔羞愧信服地退下了。

文公于是拿出大量金帛,普遍赏赐车夫、仆人之类的人,受赏的人无不感激喜悦。

只有魏犨、颠颉两人,自恃才勇,看到赵衰、狐偃都是文臣,靠辞令做事,赏赐却在自己之上,心里不高兴,嘴里稍有怨言。文公念他们的功劳,完全不计较。

又有介子推,原本是跟随逃亡的人,他为人非常耿直,因为渡河的时候,看到狐偃有居功的话,心里鄙视,耻于和他同列,自从跟随大家朝贺一次以后,就托病在家,甘心过清贫的生活,亲自编草鞋,来侍奉他的老母亲。

晋侯大会群臣,论功行赏,没看到介子推,偶然忘记了,竟然没问他。

邻居解张,看到介子推没有赏赐,心里不平。又看到国都门上,挂着诏令:“要是有遗漏的功劳没有叙述,允许他自己说。” 特地敲介子推的门,告诉他这个消息,介子推笑着不回答。老母亲在厨房听到了,对介子推说:“你效劳了十九年,而且曾经割股救君,功劳不小,今天为什么不自己说。也可以希望得到几钟粟米,供早晚的饮食,难道不比编草鞋好吗。”

介子推回答说:“献公的儿子九人,只有主公最贤明。惠公、怀公没有德行,上天夺走了他们的帮助,把国家交给主公。众臣不知道天意,争抢功劳,我正为此感到羞耻。我宁愿终身编草鞋,也不敢贪天之功作为自己的功劳。”

老母亲说:“你虽然不求俸禄,也应该入朝见一见,或许不会埋没你割股的功劳。”

介子推说:“孩儿既然对君主没有所求,为什么要去见呢。”

老母亲说:“你能做廉洁之士,我难道不能做廉洁之士的母亲。我们母子应当隐居在深山,不要混杂在市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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