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快叫奶奶 (第2/2页)
“事实上，在被提供了充足的爱意之后，虫卵才会孵化。”我说，“我和茧茧在那三姐弟出生的时候研究出来了这一点。”
简恩转过身，看见我在洗碗。“啊！不不不！你是客人，怎么能让你洗碗呢！如果你想帮忙的话，帮我烘干盘子就好了，洗盘子交给我。”她伸出食指摇了摇，让我退向一旁，然后自己洗起了碗。我一言不发地研究着他们家的洗碗机，顺便擦了擦台子。
“对了...”沉默一会儿后，简恩开口道，“克里斯变成这样...你不介意吗？”
我摇摇头：“他经历了很多磨难...我们一同经历了那么多，都到了今天这里，我不会再抛下他的。”
简恩微笑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在波特兰一次有关小马的聚会上，”我说，“我们偶然搭上了话，很快就决定一起去吃晚饭。”我笑了，“然后我们就‘一路顺风’了...”
简恩用下巴指指窗外的货车：“他真的很在乎你。”
我点点头：“他爱我...我也爱他。我想，每个妈妈大约都会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找到这样的爱情吧，但是...茧茧真的...很善良，他很幽默，很温柔，总在我需要的时候支持我...他总想逗我笑，想让我开心...我们几乎从来没吵过架，而且就算是吵架了，他也总是愿意认错。”我不知不觉间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变成邪茧以后也没有变很多，您知道吗？即便是他的...另一半人格，另一半命运出现，他也从来没有改变。他对我说过很多次，告诉我不必一直跟着他受罪...不用和这些复杂的事扯上关系...”我转向简恩，“但我决定留下。我想和茧茧在一起，不管他经历什么，都陪着他。我爱你的儿子，简恩。我爱他。”
简恩瞪大了眼睛望着我，然后把手里的盘子放进水槽，走上前来紧紧抱住我。“你们能遇上彼此，真是幸运...”她轻声说。
我也抱住她：“幸运的那个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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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玩着《奇葩钓鱼》【注2】，但很不幸，我还是清楚地数出了自己这次的产卵数量，更多了。我已经找到了预测产卵何时结束的方法，原理和在闪电后读秒计算风暴距离的原理有点像，可以在我产下最后一个虫卵前判断出来。
大约半小时的挣扎、用力和咕哝之后，货箱里的虫卵数量几乎翻了一番。我站起来，结束了自己的“拿手好戏”{不知道这个词对我们这些小马到底说不说得通}，用一只蹄子擦了擦额上的汗。
虫卵越来越多了，再多一些，我就不得不把他们堆起来放，或者至少得用幻珀把其中一些黏在箱壁上。“呵呵。”我咕哝道。总有至少一件麻烦事等着我去解决...
我身后的门打开了，莉兹爬进车里。“嘿。”她说着，把箱门拉下来。
“嘿...”我揉揉后脑勺。莉兹走近前来，看到了变多了不少的虫卵堆。“诶嘿嘿嘿，是有点多了。”我尬笑道。
“我们该怎么办？”莉兹问。
我看了看虫卵堆：“我...说真的，我也不知道。我们现在肯定不能孵化他们，得等等...比如等解决无序了再说。”
“你准备好了吗？”莉兹问道，“你准备好...再次领导幻形灵了吗？我的意思是，这并不——”
我的呼吸变得沉重了：“我过去的决策给我们带来了巨大的灾难...但我已经不一样了，我不会再让好大喜功左右我的决策，我们会从一个小群体开始...不会多到足以遍布全球的...”
“那食物怎么办？”莉兹又问。
“我们会尽力和小马们和平共处。”我回答道，“我会让幻形灵们拥有自己的生活，他们会找到真正的爱，不仅仅局限于小马，也可能会是人类。这不算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解决不了虫口暴涨的问题，但是...但至少算是个计划。”
我盯着卵堆边缘的一枚虫卵，心中浮现出一个让我有些难受的计划。“而且，我还在考虑...计划性遗弃。”
莉兹眨了眨眼：“计划性什么？”
我的声音颤抖起来：“这对我来说不好受——很不好受，但是...如果幻形灵的数量太多，我可以...销毁一部分虫卵。在被给予充足的爱意之前，虫卵里的胚胎没有意识——当他们产生意识的那一刻，他们就会立即本能地破壳而出...所以，虽然这个计划不太好，但可以用作紧急预案。”
“所以，如果你愿意，你就能...完全控制你的人民数量的增长速度？”莉兹问道。
我摇了摇头：“事实上并非如此——我的意思是说，所有雌性王储都能在没有伴侣的情况下独立产卵，但速率和女王比起来几乎满的忽略不计；工兵和卫兵则需要有配偶——任何物种都可以——才能繁殖，但他们也是能够繁育后代的。”我俯下身子，轻抚其中一枚虫卵，“但那些都是以后再去考虑的事情了。这些虫卵象征着我们幻形灵族的重生...从灭亡中的重生，也是从罪孽中的重生。”
莉兹把一只手放在我背上：“你确实做过一些坏事...但你现在知错了，后悔了，你现在的所作所为都是出于善意。你得到了第二个机会，而且你没有白费它。”
“基本没有白费...”我模糊不清地咕哝了一句，声音大到足够被莉兹听见。我重重叹了口气，变成人类外形。我变形时的火焰已经不会让莉兹有什么反应了。“我们回去吧。”我说。
我们爬出货箱，把门关紧并锁好，然后回到屋里。妈妈准备了给莉兹、我，还有姐姐们的客房，但没有想到还会有崔克茜和小幻形灵们，只好翻出露营毯和睡袋让他们将就一晚。
莉兹进到浴室里时，我换上睡衣——确切地说，我让自己看上去穿着睡衣。我正准备盖上被子时，响起了敲门声，抬头望去，是潘妮站在门前。“嘿，老弟...”她说。
“嘿，老姐。”我回应道，“...那个，谢谢你...所有这一切。你专程赶到这里，而且...没有反应过度，还对我的孩子们那么好...你们真是世界上最好的姐姐。”
潘妮笑着走进门，但她的语气却变得严肃了：“但是你怎么样？我知道你很担心我们会有什么反应，但是...你自己呢？虽然三个星期过去了，但你要是说你一点也不害怕，我会很惊讶的。”
我揉着手腕。“说实话，我...我有点想念以前正常的生活，对人类来说正常的那种...不用这么急着为自己的孩子们操心，也不用为一整个种族的未来担忧...我怀念以前的生活，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我和潘妮四目相对，“但过去的事，我想也只能让它过去。现在的我就是我，而我的各种困境是我曾经应对过的。”我停顿了一下，“...而且，我早就过了恐慌和尖叫的时候了。”
潘妮温柔地微笑着抱着我：“等着一切结束以后，我想听听你的‘花腔高音’。”
“你的ipod上有的是，不是吗？”我匿笑道。为了教训我拿她开涮，潘妮戳了一下我的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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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们一家外出游玩。可惜的是，崔克茜没办法一起来，但小季他们自愿放弃去商场、动物园、电影院的机会，“休假在家”陪着她。得把崔克茜留在屋子里，我感觉有些对不起她，尽管我们没有办法帮她。
傍晚，我们在我父母很喜欢的一家当地餐馆点了些披萨。我发现自己还是没能改掉旧的习惯，一见到披萨就忍不住想吃。结果，看着我几乎窒息的样子，爸妈吓得都快中风了，但在确认我没事之后，我们又一起放声大笑。晚上，我们一起看了几场电影。我们先通过举手表决，看了《阿凡达2》【注3】；那之后，我们决定要找一部超烂的电影来体验一把mSt3k【注4】的滋味。
《重返地球》【注5】是个不错的选择。*【注6】
再然后，我们就疲劳至极地回到自己的床上，美好的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回到房间里，我直接瘫倒在床上，驱散了伪装。我把头靠在枕头上，疲惫地咕哝着，结果不小心把口水滴到了床上。莉兹换好睡衣，也挤到床上。“你家里人真好啊，茧茧...”她的声音听上去昏昏欲睡。
“是的...”我简短地说，几乎都快直接睡过去了。就在这时，我的脑中涌入一个念头：“话说，我们...还没见过你家里人...”
“因为变成幻形灵的是你。”莉兹说。
“对啊，但是...”我说，“你陪着我跑了这么远，还没给家里人打过电话呢。”
莉兹爬到我身旁：“我能自己解决这些问题。”
“我也没说你不能，”我回答道，“我只是觉得，我们或许不该...把他们蒙在鼓里，至少你得让他们知道事情的大概。你不需要告诉他们关于幻形灵的事，但你可以说这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你和我是一样的，莉兹，你得让你的家人们了解一些情况。”
莉兹微笑着轻抚我的头：“好吧，我大概...明天早上给他们打个电话吧。”
“我说这话可能有些肉麻，”我的意识渐渐漂向梦乡，“但是，说真的，家人很重要，绝不能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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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20日
“茧茧！茧茧！！”莉兹的声音叫醒了我，她正大力摇晃着我的身体，“快起来！！”
我咕哝着自己也听不懂的话，坐了起来，用力摇着头让自己清醒过来：“什么！什么，什么事...”
“快来，有东西让你看！！”莉兹轻轻地拍打我的脸，帮助我清醒了一些。我睁开被叫醒而模糊不清的双眼，看到一团莉兹穿过了一团门。我用力摇了摇头，视线逐渐变得清醒起来。看到床头柜上的闹钟写着十点，我不禁皱了皱眉，匆忙地从床上下来，快步穿过走廊，跑下楼梯。
我的家人们，崔克茜还有小幻形灵们都在客厅，他们全都盯着电视。“什么情况？”我仍在眨着眼想要清醒过来。
“你看！”莉兹指向电视屏幕。我费力地把双眼聚焦在电视上。电视里在放新闻，屏幕上是一座城市的图像，旁边的字幕说明它是爱荷华州（Iowa，美国中部一州名）的得梅因（des moines，爱荷华州首府）市。奇怪的地方在于，城市上空有一些北极光似的若隐若现的彩色光环。屏幕下方，新闻的标题是“得梅因市出现奇怪的彩色爆炸，城市当局进入紧急疏散状态”。
“彩色的...”我大声读出来。
我的脑中闪过一个推测。“他们有放爆炸时的录像吗？”我问道。
潘妮早就料到我会问这个，把手机递给了我。我用魔法接过手机，手机停留在一个Youtube界面，是一个AV画质的视频。拿着摄像机的人说他身在得梅因市，而在背景里，隐约可以听到空袭警报的声音。
我勉强看清了一道亮蓝色的飞行物在城市上方掠过，然后就是一个巨大的，没错，tm的彩虹色光环，在城市上空猛地炸开，差点把录视频的人掀翻在地。
我完全懵了，手机掉在地毯上。我睁大双眼，惊讶得合不拢嘴。
我沉默了足足十秒，终于在所有人之前，总结了大家脑海里的念头。
“淦。”
---注 释---
注1（茧茧、代词）：英文里的第三人称单数代词，表男性的“he”和表女性的“she”是有明显的发音不同的，因此会出现这样的争议，而在原文中，即使在以第三人称提及邪茧\/克里斯时，莉兹和崔克茜仍会用“chrys（茧茧）”来代指她，以避免麻烦。此外，在英文中，“chris（克里斯）”和“chrys（茧茧）”完全同音，因此在文中莉兹或崔克茜用“茧茧”指邪茧\/克里斯时，不会引发克里斯的家人的困惑。
注2（奇葩钓鱼）：原文《Ridiculous Fishing》，一款荷兰某不详公司发行的休闲类游戏，通过点触屏幕进行操作，游戏以钓到更多更好的鱼为目标。百度百科传送门： （译者注：邪茧\/克里斯在产卵时还玩游戏打发时间，不得不说是心很大了。）
注3（《阿凡达2》）：原文《Avatar 2》，美国导演詹姆斯·卡梅隆（James cameron）执导的科幻电影《阿凡达（Avatar）》的续作，由于跳票，该电影目前预计将于2020年12月18日于美国上映，因此邪茧\/克里斯实际在2020年5月19日是不可能看到这部电影的。百度百科传送门：
注4（mSt3k）：《mestery Science theater 3000》的简称，是一部于1988年11月24日开始放送的美国电视节目，最近一季于2017年4月14日发布于Netflix。在节目中主持人们一边观看差评如潮的电影，一边讽刺这些电影以取乐（译者注：有点像EEw系列）。维基百科传送门：
注5（《重返地球》）：原文《After Earth》，美籍印度裔导演m·奈特·沙马兰（m Night Shyamalan）执导的科幻电影，2013年7月12日于中国大陆地区上映。百度百科传送门：
注6（*）：[作者注]顺带一提，本来我想给上一章起名叫“血缘关系2：这是个续集【注7】”来着。原文“Forgot to mention last time, but the working title for the previous chapter was \Family is Forever 2: Electric boogaloo\.”这个注释和原文中的内容关系未能查证。
注7（这是个续集）：原文“Electric boogaloo”，直译为“电音波加洛舞”，在美国网络用语中，可以用来指一部电影的续集（无论在拍摄，筹划或是不存在）。Urban dictionary上提供了这个梗的出处，下附传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