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寻到有力的罪证 (第2/2页)
“看来那只鸡子贡献了不少血啊,”容枝意吩咐了一句,“让人也去捡到鸡的地方搜查一下。”
“意儿姐姐!”后头忽然传来一声小儿家的叫喊,容枝意闻声转头,不由一喜:“秋儿!”
护卫们放了人。容枝意有段时日没见她了,这丫头个子蹿得极快。一路都在与她说话:“我才从书院回来吃过饭,和阿娘出去消食,便听人说见着您和世子往河边去,跑来一看还真是。姐姐今日来做什么?不如和世子一块儿去咱们家喝盏茶汤吧。”
“我是陪世子来办案的,今日是没空了,你也快些回去。”容枝意朝她一笑,“改日,我一定带他去你家蹭饭吃!”
“办案?”秋儿站在原地想了想,才快步跟上容枝意,“是不是肚子上有个大窟窿的那具男尸?”
众人皆停下脚步:“你知道?”
秋儿对上容枝意格外迫切的视线,点了点头:“我和柳枝姐姐一块儿发现的,她早早就报官了。”
“原来她口中的邻家妹妹是你啊。”容枝意侧头问赵珩,“既是目击者,要不要让秋儿也去录个口供?”
虽年龄还小,但开了蒙读过书,做个口供不成问题,赵珩让蒋枞去安排。谁知秋儿忽然说要等一等,要回家一趟,众人也没在意,以为是要去与父母说一声。眼下更要紧的是弄明白石二为何自杀,又是如何自杀的。
按照伤口的先后顺序和树干、石头上的血迹,到案发现场大约一炷香功夫,二人便理清楚了石二的自杀方式。先冲向树干用左脑猛撞,失去重心晕倒砸在了石头上,才会有此处岸边的一滩血迹。
至于那只鸡,是死后被人放了血直接丢进了河里,所以其实柳枝洗衣裳接的血水,也是那只鸡子贡献的。
既然如今知道是如何死的了,那便要弄清为何而死了。赵珩坚信他一定在现场留下了线索,招呼着众人打起火把继续寻,每一块石子每一寸土都不要放过。
容枝意边找边想,会不会他真写了什么遗书,但是已被那人找到且拿走了?否则怎么会这么久一无所获。
一筹莫展之际,秋儿回来了,弯腰喘着粗气,举起一张叠的四四方方的纸和一小块碎银。
“姐姐,你们是不是在找这个?”她把手中的东西交给了她。
容枝意不知所言摊开了纸,纸是寻常人家用的,并无特别。夜里昏黑,想要辨清上头的字显得极为困难。可当她看到“我是石二”四个字时,忽然就意识到了这封信的重要性。急忙喊:“昀升!快来快来,找到了!”
她大概读了一通,整张纸都写满了愧疚。原来石二并非被拐,是因犯错被父亲打骂私自逃出去,跟着山贼跑了。因一时意气,在大街上看到母亲带着哥哥跟疯了似的四处寻他,也没有出面,紧接着不到一年又听到了母亲去世的消息,连带着待他极好的寨主也死了,他遭人排挤离开山寨,机缘巧合做了武安侯的死士,被他用一种名为“落回”的毒药相逼,坏事做尽,此次替他办事,用药晕了石大后才发现他竟是自己亲哥哥。
想起从前种种,又想到这回不仅害嫡亲兄长丢了职位,也许会连性命都丢了,心中愧疚也心寒,为武安侯做事这么多年,竟算计自己至此。
赵珩才从河里出来,提着湿透了的下裳,带着难得的狼狈和急促大跨步来:“写了什么?”
容枝意忍着心里的震惊将纸递给他,他随意擦了手接过,问面前秋儿:“何处得来的?”
“是我写的,”秋儿又递上那颗碎银,“我见过这个石二,那日大伙都去村头张家祝寿,阿娘带着弟弟也去了,我因下学回来的晚,就留在家里,他跳上我家墙头,问我有没有笔墨,会不会写字,我说会一些,他便给了我碎银,让我把他说的话写下来,最后咬破手指摁了手印。让我不要跟任何人说见过他。只说若此生有一日能见到太子殿下,就将这纸亲手交给他。”
“他说要亲手交给太子殿下,我就没想着托姐姐给…但今日您既然都查过来了,秋儿肯定不能瞒着您的。”
她将事情说完,赵珩信也读得差不多了,思绪回笼,虽这封信没提到石二具体做了什么,可白纸黑字的写明了,武安侯豢养死士,还用毒药相逼!
能扳倒济阴郡王的几个人证就这样没了,他这几日的压力无人能知,但有了这封遗书,好好利用,至少能扳倒武安侯了,武安侯是他岳父,扳倒武安侯对他来说绝对是巨大的打击。打击之下,没准能让他洗心革面,到时也不用闹得兄弟残杀的下场。
连续几日的阴霾尽扫,容枝意在其中起了极大的作用,赵珩高兴得几欲落泪,不顾在场之人目光抱住了她:“意儿,我的好意儿,多亏了你,多亏了你…”
“唔…”容枝意方才还在让秋儿去收拾东西这几日搬去容府住,下一瞬就被人抱住了,头抵在他下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身旁还有个小娃娃愣眼看着,恼羞成怒想要推开他,他却抱着不肯撒手。
“走开,你身上湿。”别弄脏了她的漂亮衣裙!!
简直没眼看,秋儿红着脸,又想起一件事:“不过我当时写了两份,只有一份在我这。”
赵珩松开容枝意追问:“另一份他随身带走了?你可曾看到他藏在哪?”
“他…”说起来秋儿就犯恶心,“把那纸吃了进去…”
容枝意明白了,石二这遗书一式两份,一份给了秋儿以防万一,一份是拿给来追杀他的人看的,那人将他喉管和肚子都剖开了,就是在找这遗书,故意让他以为事情办成了,好放过对周边百姓的侦查。只有这样,才能顺利让秋儿将这封信交给太子。
不得不说,石二不愧是死士出生,办事如此周全。
至于当下赵珩为什么看到这封信会如此兴奋,回程时他低声道:“豢养死士,论律当诛。”
“是哦…我一定是话本看多,竟觉得此事不稀奇了,”容枝意失语,“话本里的皇家子弟哪个不养的,四处遇险,如何化险为夷?不都是死士相救吗。”
语毕赵珩唇角忽然勾起抹笑,容枝意顿悟,好似知道了什么惊天大秘密,压低嗓音问:“难不成你也?所以刘大哥、张强他们都是死士?”
她早就想问了,为何他这些护卫都如此忠心,还有郢王府的奴仆也是,每一个都好似经过严格的训练,婢女都不例外。
“不是,但凡你能看到的,都是过了明路的。”
能看到的?那她看不到的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这话让死士二字更神秘了。
她撇撇嘴不再多问,心想还是不知道的好。左右也是负责保护他的,于她而言,多多益善。
所以话本里写的其实都是真的?有些事只要不闹到明面上,上位者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闹起来了,一个不处理就会有第二第三个更明目张胆的,这便是挑战底线,必定要被上位者杀鸡儆猴。
但眼下一定不是个好时机揭露他,毕竟武安侯已在暗中与归德将军汇合往与燕谯交界的沙州去了。还有姚妃,她即将临盆,宫中这几日正戒备着呢。
容枝意望向万物失色的黑夜,郁结于心,眸中的迷惘更如经久不散的浓雾。
“我知你在忧心什么,不论最后结果如何,我一定保你平安。”赵珩扬手拢起她鬓边碎发。
“不要只我一人,”容枝意抱紧他,“要你们都平平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