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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寻到有力的罪证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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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身葬父的女子名为柳枝,容枝意带着她紧赶慢赶往刑部去,一路上听她讲了许多,原来她也是住在光华门那儿的百姓,从前水灾时得过她布施的热粥,一摘下帷帽,便认出了她。

“那你为何要行此招摇撞骗之事?”

柳枝苦笑,作势又要哭起来:“若非生活所迫,谁又愿意干这档子事呢!家中长辈只剩下阿爷一人,他本是手艺人,一人做活养全家,可年初摔了一跤,如今好了大半,人家却嫌他手脚不利索了,不愿要他,一时半会又找不到新的活计,家里头又还有弟弟妹妹要养,靠吃老本能混到几时?这回动了歪心思,心中实在后悔,还望县主能给小女一条活路,否则…这日子,真不知该如何过下去了!”

“行了,日子再苦,骗人也是不对的。”容枝意掏出自己帕子递给她,“你这回去刑部,一五一十将事说清楚,我必当放了你,再去给你寻个正经活计。”

柳枝真真是说哭就哭说停就停,呆呆看着容枝意:“当真?”

“本县主金口玉言,怎会有假?”容枝意心想,李悠悠那日不还说起自己那里缺人么,她塞个人过去应当是可行的,“但咱们可说好了,为人处世,必要行的端做得正,不得偷盗行窃,不得狡猾耍赖,不得做任何触犯律法的事!”

这几日的刑部看守极为森严,赵珩亲自出来接了她才放行,轻云小声骂了句:“出事的时候不看着,出事后开始装模作样了。”

被容枝意瞪了一眼,心里想想便罢了,还非要说出口,这不是缺心眼么!

“不是去逛街了么,”赵珩边走边替他整理了一番跑太快而歪了的披风和衣领,说话间,二人已走到了审讯石大的暗室,他手脚被吊,脑袋低垂着,仍在念叨:“不是我…不是我…”

经久不散的恶臭弥漫着整个暗室,满墙的刑具,光是看一眼就觉得惊悚可怖。

“顾念着他这么多年恪尽职守,从未犯过什么错,还未对他动用重刑,想着最好还是能让他自个认罪,但这人是倔的,始终没问出什么有用的话来。”

容枝意点点头,仔细看了看石大的相貌,更肯定了心中那个有些荒唐的猜想。

“石大,你可有双生兄弟?”她问道。

今日街上那具尸体,横看竖看都与他太像了,足足有八分像,世上绝无可能会有两个长相如此相似的人,除了是双生子兄弟,容枝意想不出还有另外哪种可能。

石大的目光在看到她来时忽然亮了一下:“有…曾有个弟弟。”

赵珩疾步去翻他的户籍:“为何这户籍上没有写明,你也不说?”

“他名为石二,幼时遭人贩拐了,母亲因这事愧疚难过得去了,父亲找了一年也就放弃了,这么多年未见他踪影,还以为早就不在这世上了。至于户籍,是母亲去了后重新登过的,只有后娘和一个妹妹。”

还真是…

“确实是不在了。”容枝意侧头跟赵珩解释,“今日我上街,遇一女子葬父卖身,后被谰儿识破是个骗局,欲要逃跑时尸体不慎滚落,我粗略一看便与石大有八分像,就将他带过来了。”

语毕手一挥,蒋枞几个便将石二给抬上来了,肚皮上那个窟窿格外明显,哪怕她已看过,仍觉得有些后怕。将脸洗净了的柳枝站在身旁,手足无措地看向容枝意。

“这位是捡到了石二的柳娘子,说吧,将那日如何发现的石二,一五一十地说清楚。”

真到了这一步,也没什么好怕的,柳枝见过赵珩,打量了一眼,见他今日格外严肃,霎时收回了眼神:“大约是四日前,天还未亮,我便去河边洗衣裳,那会儿人少水清,我在下游随意找了个位置。黑灯瞎火的,我打了水便闻着味道不对,怎的有些腥味…正巧隔壁家妹妹打着灯笼也来了,到我身边一照,才发现我打了一盆子的血水!”

“我吓得不行,但她胆子大,说是不是附近有人受了伤,要去寻。我一人害怕,只好跟着她一块儿走,前后…没走几步,她便被一东西绊倒了,低头一看,就是这具肠子都出来了的尸体…半边手脚都垂在水里。我躲在一旁不敢看,邻家妹妹瞧了瞧,说已死透了。”

“后来便说要去报衙,我一时糊涂,想到了卖身葬父那个法子,想着能赚一点是一点,总能遇上好心人。骗了邻家妹妹,将尸体拖了回去,等了几日见无人上门来寻,便…便有了今日。”

倒是处处说得通,赵珩又问了些细节,便安排蒋枞带人随柳枝去案发现场搜查一番看看还有没有遗落的线索。此刻暗室中只剩下了三人。他亲自替石大解开了绳,要他近前仔细认认。

石大颤颤巍巍上前,谈不上有多难过,顶多是意外,毕竟以为他早就死了。可走近后亲眼看到本该心连心的双生兄弟,就这样体无完肤地躺着,全身上下都没有一处完整的皮肉,肚子上更是大咧咧的敞开着,还是不免心痛。又想到母亲是因他而去,更觉悲从中来,石大脱下了自己的衣衫,将地上的男尸裹了起来,抱着他低头哀哭。意外分离,没想到十多年后再见竟是这样的场景。

其实没什么好不好确认的,因为二人实在太像了。赵珩叹气:“所以,石大说他本在家中吃过午膳小憩,睁了眼却不知怎的被抓了是真的。偷他令牌又下药的其实是石二,给狱卒下药后逃走的也是他,他在帮那人做事。”

“可他为何会死?”容枝意想不通,“要不是他尸体意外被人发现,石大的罪名可就板上钉钉,如何也逃不掉了。”

“许是觉得事已办成,他再无用处,便将他了结了?”赵珩虽这么说,心中依旧觉得此事蹊跷,“还是先让仵作验尸吧。”

验尸过程极其复杂,容枝意和赵珩从傍晚等到了深夜,足足花了两个时辰才结束。

“殿下,这石二,与当时那个鲁光中的病症一模一样…但他尚未发作,此次,是自杀。”

又是那蹊跷的病!二人骇然,冷汗直冒。忠勤伯、鲁光中、石二的背后是同一个人。

仵作也觉得不可置信,还没等赵珩开口问便又道:“致命伤在头部,是撞击所致,为自杀。而脖颈和肚子上那些深浅不一的刀口以及划开的肚肠,都是死后被人用刀绞的,血也非是他的,是鸡子血。”

人都死了,是自杀,为什么还要划开他的肚子,戳破他的喉管,绞烂他的肠子?这般骇人听闻的事让赵珩和容枝意在仵作走后久久没有回想过来。

“只有一个可能,他想掩盖什么,或是寻找什么。”赵珩出声打破沉默。

“人都死了,还想掩盖什么?掩盖他是自杀的?未免太可笑了。”容枝意随口接了句话,看着面前摆的刑部堂馔,着实没有什么胃口,可不吃又饿…抬眸看了眼赵珩,见他盯着自己发怔。

“怎么?”

赵珩似乎是突然想通了:“你方才说,掩盖他是自杀的,那他为什么要自杀?”

“怕是知道一定会有人要来杀他,知道他必死无疑,或是觉得对不起石大,畏罪自杀?通常自杀者不都会留下遗书么…难不成!”容枝意恍然大悟,“他们是在找遗书!”

“自杀说明了一件事,石二对这件事有怨有悔,不然为什么不挣扎?反而在趁人来寻之前自我了结。”赵珩言语笃定,“他一定会留下什么,绝不会就这样送命。”

二人当下便达成了一致,披风一系,舍下刑部后厨难以言喻的堂馔,驾马赶往光华门。

蒋枞已带人搜寻许久了,除了在下游寻到不少干了的血迹外别无所获,连打斗的痕迹都没有,此刻正准备收队。见到赵珩来了,水都未来得及喝一口便上前复命:“世子,人是在下游死的,树上、石头上、地上,都有不少血迹,但奇怪的是,并没有打斗的痕迹。”

这便更能确信石二是自杀了。

赵珩扶容枝意下马,又问:“周围人可都问清楚了?”

“问过了,那日坊中有人家办席,几乎都去吃席了,根本没注意到。倒是有户人家醉酒回去,发现家里的鸡没了,报给里正,最后也是在河边找到的尸体,是被割了头惨死的。”蒋枞带二人往案发现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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