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仇恨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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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过后,连着下了几日雨,越发有了凉爽之意。
距地动那夜,已过了小半个月,洛京又是一片繁华之象。
这些时日,皇帝刘宣处理朝政甚感疲乏。这刚有好转之象,他便想要设宴寻乐,却不敢大肆宴饮,只是在宫中设下了家宴只请皇族中人。
皇后冯茹地动那日受了惊,中秋时又着了凉,这几日都卧病于床榻之上。
刘宣便将这宫宴交给了贵妃张沁玉。张沁玉虽从未操持过宫宴,却是欢欢喜喜地揽下了这件差事。在她心里,这似乎意味着她成了这座皇城真正的主人,她与刘宣的正妻一般无二。
宫宴那日,秋阳融融,天高气爽,是个舒心的好日子。
张沁玉将午宴设在了西苑的望香阁,阁外海棠林之后隔着一道石子小路有一片桂花林。这时节,正是金桂飘香之时,在那望香阁内也能闻到淡淡的桂香。
这场宫宴,张沁玉是用尽了心力操办的,宴上无论吃食、用具、摆设,乃至熏香都是无一不精致的。众人最为喜爱的,是那新酿的桂花酒,醇厚柔和,余香长久。
那逸老王爷刘适一人便喝了一整坛,宴还未散他便先醉了。他满脸通红地斜倚在凭几上,那随意的姿态一点不像个王爷。
望香阁外,乐府的乐人奏唱着温纯厚雅的《安世乐》,幽幽楚声悦人耳,动人心。
阁内,刘宣坐在主位上看着他那洒脱的皇叔父欣慰地笑了起来,他叹道:“还是叔父好,无杂事缠身,想醉便醉。”
张沁玉坐在刘宣身旁,她饮了几杯桂花酒面色微红。她望着他笑说:“陛下今日也可忘却烦忧,想醉便醉。”
刘宣笑着拉住了她的手掌,轻声道:“有你在,我便不烦忧。”他又看向刘适下首的陈子衿刘娴母女和她们对面的刘姝、刘妙。他觉得人有些少,不够热闹。他叹了口气说:“爱卿去了青州,淑妃不喜热闹,子深夫妇去皇后殿中侍疾,皇姊如今又流连于白马寺,我那堂弟刘安也不知身在何处,皇族的人越发少了。”
他顿了顿,看向刘姝严肃地问道:“姝儿,你何时能让我抱上外孙呢?”
刘姝正在饮酒,听了这话呛得咳了起来,脸色瞬间变得通红。苏荷忙上前替她轻抚着后背。
张沁玉见状,开口道:“陛下,公主面薄,你何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
陈子衿也笑说:“陛下,这儿孙一事也急不来,缘分到了自然也就有了。”
刘宣闻声看去,他看着陈子衿身旁的刘娴又问道:“娴儿,你可有中意的人?告诉父皇,父皇替你赐婚。”
现下,轮到刘娴面红了,她摇头说:“女儿未有中意的人。”
陈子衿握住了刘娴的手,含笑说:“陛下,也是我有私心,想让她在我身边多留些时日,这婚嫁一事倒也不急。”
刘宣只是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而刘姝望着那亲密的母女二人不由得想起了她的母亲,心中不免怀念那不可挽回的幼年时光。
张沁玉劳累了这几日,又饮了几杯酒,自然感到疲乏困顿,现下不过强撑着,她便没注意到刘妙抱着那雪白的乱跑偷偷出了望香阁。
刘妙和乱跑相处得极好,一人一狗却像是亲姊弟一般。她去哪儿都带着乱跑,就连就寝也不肯放手。
刘妙穿着一身桃粉的衣裳,娇俏得如同春日枝头的桃花一般。她出了望香阁便将乱跑放在了地上,活泼好动的乱跑一得了自由便无所顾忌地跑了起来。
刘妙笑着追了上去,她跑得极快,那跟着她的两个十来岁的宫女倒有些追赶不上。
乱跑跑过海棠林,钻进了桂花林,在那林中撒欢吠叫。刘妙也提着裙摆欢欢喜喜地跑进了林中,口内还唤道:“乱跑,等等我。”
而那两个宫女跟在后面气喘吁吁地唤道:“公主,慢一点!”
刘妙听着她们的声音,忍不住偷笑。她想着她们平时树不让她上,水不让她玩,就想故意捉弄她们。她小声朝乱跑说:“乱跑,快一点,我们让她们追不上。”
乱跑似乎听懂了她的话,撒开腿跑得更快了。
刘妙紧紧地追赶着它,这般无拘无束地奔跑着,她心中多么的畅快呀。清风拂面,桂香袭来,她忘了这是皇宫,也忘了自己是公主。她只当自己是八岁的小女娘,是乱跑最亲密的玩伴。
一人一狗在林中乱窜,终究还是将那两个宫女甩掉了。
拐出桂花林,刘妙一下坐在了青石板地上,她喘着粗气却笑得格外欢喜。而乱跑也停了下来,伸出舌头趴在了她的脚边。
“粗鄙不堪,也配为公主!”
一道讥讽的女声传来,刘妙抬头看去,却见一素衣女娘站在不远处的石桥之上。
那女娘乌发松挽垂于身后,大气的面容上泛着醉酒的红晕。她周身散发着酒气,摇摇晃晃似要倾倒一般。
刘妙望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她是贤妃周云英。她惊讶地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不敢相信面前这个人是那不可一世的贤妃。而后她抱着乱跑站起身来,沾惹在她发上的桂花随着她的动作飘落到青石板上。
刘妙忍着心底的不适,依着宫规向周云英行了礼。可她却不等周云英开口就站起了身来,她微仰着小脸高傲地说:“酒醉醺醺,也配为贤妃!”她说着,朝左转身往望香阁的方向行去。
可行不多远,那好动的乱跑又从她怀中跳到了地上,撒欢一般地奔跑起来转过了那片桂花林,她又只好追了上去。
周云英的娴吟宫离西苑不远,她醉了酒,原本不打算来的她却独自寻着那幽幽的楚音一路寻到了西苑。她听了刘妙的话恼怒不已,气得站立不稳跌坐在地上,她望着刘妙那远去的背影,眼眸之中暗云翻涌。
自从她得知池彦的死讯后,每日每日都觉得万分煎熬。她自己也想不明白这是为何?为何会因二十年前曾爱过的人而这般痛苦?或许不只是因为池彦,还因为她自己的处境,她已然不知自己活着还有什么乐趣。
瞧,她这个贤妃有谁在乎!一个孩子都敢如此对她!她还是张沁玉的孩子!宫中设宴,竟让那张沁玉操持,她一个舞姬出身的低贱之人有什么资格?她还竟敢打发人到娴吟宫来邀请自己,她不就是来炫耀自己过得有多好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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