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惩罚 (第2/2页)
程昭精明的眼睛中透露出的全是不怀好意,刘姝望着他咬了咬牙,愤愤道:“你休想害本公主成为不仁不义之人!”她说着,一脸英勇地伸出了右手。
程昭的小算计得逞,心里自然欣喜,他眉眼含笑地将拿着信简的手高高抬起,可最后却轻轻落下,在刘姝的手掌上打了四下,这四下轻得一点声响都未发出。
已经准备英勇就义的刘姝,看着他的举动脸上露出了不明所以的神色。
程昭将信简放回袖中,他倾身靠近她,在她耳边低声笑说:“公主往后切莫因心软,把错往自己身上揽,害苦了自己不说,还让犯了错的人心生侥幸。”
刘姝闻到了程昭身上那独特的味道,不是香味也不是臭味,就是一种他自己特有的味道。她红了脸,垂着眼睛不敢看他。
而退开的程昭却在目光深沉地打量着刘姝,他笑说:“这信简上的内容虽酸得很,可这信简却已经有了大用,我倒该感谢那陈持一番。我去物归原主,公主等我回来用午饭。”他说着转身开门,心情愉悦地离开了。
刘姝看着程昭高大的背影心里涌现出复杂的情绪。
候在阶下的苏荷走到了刘姝身边,她原本担忧她被欺负,可却见她的嘴角带着笑意,她不免疑惑问道:“公主,你笑什么?那程太尉没欺负你吧?”
刘姝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疑惑道:“我笑了吗?”
“笑了”,苏荷如实回说。
刘姝又笑了起来,她看着自己发红的掌心说:“真是奇怪,我挨了打,本该生气才是,可为何会觉得有趣呢?”
苏荷脱口而出道:“公主怕是疯了!”她又拉着刘姝的手细看,心疼说:“他当真打公主了!都发红了,是不是很疼?他怎么下得去手?当真可恶!奴婢去拿药给公主擦一擦。”
苏荷心疼得红了眼,刘姝却还在想着程昭那张含笑的脸。
这边,何善骰带着李氏和何善安回了他置办的宅院。那院子虽不大,可该有的都有,又是在闹中取静的地段,衣食住行也都便宜。他也是各方考量过才买的这座院子。可李氏却总嫌这院子太小,不够气派。
何善骰翻身下马。何善安率先跳下马车去打开了院门径直进去了。李氏下车后,何善骰将铜钱交付给车夫,车夫赶着马车离开了。
李氏整理了一下自己那华贵的衣裳,她看着自家那扇小小的木门脸上露出了嫌弃的神色。她抱怨道:“你好歹是朝中官员,住如此小院说出去也是丢人。连个马车都赶不进去,还要去租赁,着实没有颜面。”
何善骰觉得心烦,他沉着脸说道:“你去太尉府吵闹,难道就有颜面?”他说着,也走进了院中。
李氏气得冷哼,她甩着手赶了进来,没好气地说:“你亲弟弟被人这样羞辱,你这个当兄长的能无动于衷,我这个当阿母的却做不到!”
何善骰站在院中的石板地上,他冷冷地说:“是他自己上赶着去的。但凡他有点脑子也能想明白,这就是长公主拿他做筏子打太尉的脸。我劝他,他不听,倒好像我要害他!如今,竟还有脸去太尉府讨公道!”
何善安把自己关在房中,他听见了何善骰说的这些话,原本郁闷烦躁的他心中冒起火来。他一下拉开房门,站在廊上怒吼道:“你说够了没?我受了这样的侮辱,你不帮我出头,还来责骂我!你以为自己了不起吗?你也不过是个奴才,比我又能好到哪去?在那些达官显贵面前,不也是卑躬屈膝!”
何善骰是第一次见到何善安这凶狠恼怒的模样,他倒对他有些刮目相看,心想原来他也是个有脾性的。他这样一想心里的火气倒消了些,他冷笑着说:“不管是奴才还是主子都要有自知之明。有多大的能耐端多大的饭碗,不要心生妄念,没得砸了自己的脚。”
李氏早已跑到何善安身旁安抚他,她听了何善骰的话指责道:“你这说的什么话?什么叫作妄念?你如今做了官,不说帮扶你弟弟,你倒来打压他!你这官架子倒摆到我们母子俩面前来了,怎么不去太尉面前摆一摆?”
“哼,你还敢提太尉,若是闹到太尉面前你们只怕要横着出来。你们什么身份,又受了什么委屈,竟敢跑到太尉府去讨公道?我都不敢有这么大的脸,你们的脸倒是大!”
何善骰看着那母子二人觉得自己倒像是个外人,可这些年他们母子哪一样不是依附着自己?自己做了这般多的事,到头来也只是个外人。他心里就免不了委屈动气,说话的语气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李氏被儿子如此说教,心里又是委屈又是恼怒。她一下坐在地上,哭嚎道:“我真是命苦啊!嫁了个夫君是个短命鬼,如今连儿子也欺负我!”
何善骰听不得他母亲说他父亲的不是,在他心里他父亲是天底下最好的父亲,他高大强壮,头脑灵光,对妻儿更是疼爱有加。他被李氏的话激怒,怒目圆睁道:“你不准说我阿父!若没有我阿父,你能衣食无忧吗?能坐在那里伤春悲秋吗?”
“你还敢提你阿父?若不是因为他,我会受这么多苦?我也是大家闺秀,也曾温婉似水,你看看如今我变成了何模样?”
李氏只觉自己委屈不已,泪流满面地摊开了手。
何善安见着这场景只是心烦不已,他不想再见到他们,也不想听他们说话,一转身关上房门,将自己与外界隔绝起来,好以此来维持自己那可怜的自尊心。
而何善骰虽气血翻涌,可却不忍心再对他母亲说出指责的话。可他知晓若没有他父亲,他母亲还不知被她那个游手好闲的叔父嫁给什么样的人。他父亲对他母亲是问心无愧的!
李氏见何善骰不说话,只当自己占了上风,她心里想到这些年受的苦就更觉委屈,她抱怨道:“你离开家的这些年,你可知我拉扯着你弟弟是如何过的吗?我们孤儿寡母的,哪里不会被人欺负?你倒好,在外面逍遥自在,不管我们母子的死活!”
这些话何善骰已经听过许多遍了,他皱起眉头,像以往一样冷冷地说:“你当年把阿父的赌坊卖了一大笔钱,我走时你还在那里欢欢喜喜地数钱呢!”
他当年便是因为他母亲将他父亲最珍贵的赌坊卖了,一气之下才离家出走的。
李氏听了这话,一下爬了起来,大声吼道:“你知晓什么?这柴米油盐哪一样不需要花钱?我要供你弟弟读书,这笔墨书本都是要花钱的!”
“是啊,你还给他请了个好夫子。那夫子只怕也花了不少钱,不然如何还能和你眉来眼去?”
何善骰冷冷地笑了笑,脸上露出了鄙夷的神色,他不愿在这里多呆,扔下句:“往后不要踏足太尉府”,便转身往院外走去。
李氏恼羞成怒,她脱下脚上崭新的绣花鞋朝何善骰扔去。何善骰一下将院门关上,把那绣花鞋挡在了门后。
李氏气恼不已,她坐在地上歇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来,又蹦蹦跳跳的去捡那只绣花鞋。她看着鞋面上沾染的尘土,心里后悔不已,想着该捡地上的石头打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