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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3章 那年,我病重转院,发生在身边的奇葩事 (第2/2页)

没想到,七年才归家的父亲对我这个儿子,不冷不热不理睬外,对我的母亲也是冷若冰霜。

他回家后并不与我们母子住在一起,而是在爷爷奶奶的屋里叙旧话家常。奶奶看出了苗头,厉声质问他这是为什么?

他不得不道出了实情:他现在已是部队的连长,随部队驻扎在天津,正与一个崇拜英雄热爱军人的,北洋大学的女学生热恋中。

他这次回家,是解决原来的包办婚姻的。奶奶没听他说完,已气得脸色铁青浑身颤栗,边狠狠甩了父亲两巴掌,边责骂他是陈世美,是个狼心狗肺的坏蛋。并言之凿凿地称:只要有她活着,你休想抛下他们孤儿寡母,去另寻新欢!

父亲一气之下返回了部队。随之,奶奶带着我娘和我也找到了部队。父亲慑于他母亲的严厉,躲了起来不敢见我们。

我奶奶直接找了父亲的团长史为新伯伯。

史团长是个性如烈火疾恶如仇的人,他也曾在沂蒙老区战斗过,当他了解到了奶奶是老区红嫂式的兵妈妈,就更加敬重,他紧握着奶奶的手,一脸严峻的说:大嫂,你放心,我轻饶不了锡奇(父名)这小子!

史团长找到我爹,义正辞严的教训他:杨锡奇!两条路任你选,一是接纳他们娘俩好好在一起过日子,二是马上走人,部队不需要你这忘恩负义,对不起老区人民的龌龊小人!

没有办法的父亲只好束手就范。

起先,他对母亲当然是冷漠至极的,好在,我又有了两个妹妹,那个大学生也嫁了人,他才收了心。

直到后来他有一个阶段严重便秘,都是母亲不嫌脏臭的三天两头给他抠大便,才算感动了他,夫妻感情才算融洽。经年后,他在团长位子上结束军旅生涯,与母亲相依相助白头携老。

到了1966年底,我已18岁,因治爷爷的眼疾,奶奶又一次来到天津。当奶奶看到铺天盖地的大字报充斥着街头。奶奶见我整天不着家,怕我成了坏孩子,赶紧要求我去参军。

可当时父亲知道当年的新兵要到艰苦的北疆服役,怕我吃苦,并不打算让我入伍。可奶奶不容商量的对父亲说:今年就让小龙到队伍上去,再苦再累也比这样瞎胡闹强!小年轻受点苦累算什么,正好锻炼一下嘛。

我服役后,奶奶还亲自来过几封信,嘱托我一定要干出个样子来,别给老区的人丢脸。我谨记奶奶的话,有意的磨练摔打自己,争取成为一名合格的军人。终于在制止一批坏人搞破坏过程中,奋不顾身勇往直前荣立功勋,由此,从班、排长做起,最后从副营级退役,转业到静海人武部工作。

1972年,在村里任支部书记的二叔,想走后门把已中学毕业的堂弟,弄到公社粮站去,脱离苦累的生产队劳动。

奶奶知道后对二叔说:你想学旧社会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我这一关你就过不了!你就不想想怎么对得起村里死去的二十几位烈士?你想让孩子有出息,让他当兵去,他在部队成了人物,村里没人会戳你脊梁骨!

二叔羞愧地低下了头,第二年就把我堂弟送上了部队。

堂弟服役的地点,在冰天雪地的黑龙江部队农场。奶奶从他的来信中了解到,堂弟觉得本就是农民,当个兵还去弄土坷垃,心中有怨言,不安心在部队的工作。

奶奶去信严厉斥责说:你是在为国戍边,种收的是军粮,与在家种地大不一样,你要在队伍上不好好干,做不出成绩来,就永远不要回来见我!又说:明年我就去队伍上,见你要是在那里吊儿郎当的混日子,给家里丢了脸,我就不认你这个孙子!

堂弟慑于奶奶的威严,又怕六十多岁的奶奶,千里迢迢来了部队,见自己表现不好无法交代,便不记得失埋头苦干,终于做出了成绩,三年后被提干,经年后成为连级干部,1985年转业到临沂公安部门工作。

我的三叔14岁就给部队首长喂马,后来又学会了挂马掌的手艺。不幸的是在一次,他为一匹烈性马挂掌时,被马蹄子伤了眼睛,被迫1951年退伍回乡,结婚后他生有一个男孩两个女儿。

由于他结婚晚一些,77年,我的堂弟才十九岁,而且自小就瘦弱的像棵豆芽菜,且性格绵软的像根煮熟的面条,胆小怕事的见人说话就脸红,没一点男人的阳刚之气。

对于这个孙子根柱,奶奶大小就花费了心血,除了生活上照顾他,还有意锻炼他的男人气概,可生就的骨斗长就的肉,无论怎样,他始终腼腆柔弱的像个女孩子。

这却更坚定了奶奶让根柱到军营磨练的想法。他十八岁时,奶奶让他报名参军,身体其它方面没问题,可竟体重未达标。

又长了一年,体重达标了,由于体检时他心情紧张的原因,血压却高了不少。这时奶奶急了,利用她的威望和影响,找了人武部的人和领兵的军人,好歹让我堂弟根柱,踏上了去广州地区服役的军列。

欣慰的是,火热紧张的军营生活,和战友们兄弟般的情谊,仅参军不长的时间,就使我的堂弟性情大变,变得开朗豁达,身体也强壮了不少。当奶奶从堂弟的来信和照片中了解到这些,她流下了幸福的泪水,心里感叹着:部队就是一座大熔炉,再软弱的人也会百炼成钢!

可乐极生悲,不久就传来了我堂弟根柱,在南国的战事中以身殉国。惊悉噩耗,奶奶当场就晕厥过去。

这可是她最爱的一个孙子呀,她从小把他抱大喂大搂大,堂弟则小时像一个小姑娘似的依偎在奶奶怀里,大了漫漫长夜里陪着奶奶聊天啦呱度寂寞。三叔、三婶及全家人的悲伤就不做赘述。

两年后,奶奶救过他一命的田志民叔叔,专程来看望她,当得知奶奶的孙子牺牲在战场时,田叔叔沉思良久,最后提出奶奶有什么需要他做的。奶奶提出了让三叔的小女儿当兵的要求,田叔当即答应,并随即带回部队,后保送至一所军医大学,毕业后成为一名女军官。

自从堂弟根柱牺牲后,奶奶的身体大不如以前,她吃得很少,落日前坐在夕阳的余辉里,望着远方呆呆的发愣。1992年早就过了耄耋之年的奶奶,走完了她的人生路寿终正寝,爷爷早她两年过世。

已是高龄,身体有病的田志民叔叔,由他小女儿陪伴,专程来参加了奶奶的葬礼。当他看到奶奶的祖屋里,还是几十年前的旧床旧灶,没有一件像样的东西时,这位铁石心肠饱经战争洗礼的将军落下了热泪。

我的父亲在79岁那年故去,弥留之际留下遗言,一定要葬在家乡的土地上,葬在父母的身边,在另一个世界里尽孝道。

现在我眼看即将八十岁,父辈早就做了古,可一想到我的奶奶心里就有股别样的情怀。

正因为有了这样一位智慧的奶奶,我们的家族才诞生出4名军官,才有了我们这个军人世家的兴旺发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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