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我在部队时,曾对一个城市战友做过违心的事 (第2/2页)
其实宏伟在放猪时,确实与一个女孩接触过,晚上也偷偷去跟女孩约过一次会。
至于我说的他们多次约会,和去看过数次电影是有意夸大了事实。宏伟因此受到了严厉的批评并给予了处分,同时也被调离猪场。
分手那天,宏伟大度地对我说:春祥弟(他入伍时十九岁),实在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让你受委屈了,我却五味杂陈的默不作声。事件发生后,就更没人来喂猪,只好以我为主,战友们轮流来帮我,一直到服役期满退伍回家。
回乡后,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当兵三年,除了年龄起了变化,什么都没有改变,家里依旧贫困破烂,依旧前景暗淡,心里充满了沮丧和落寞。好在当时男女比例均衡,又有退伍军人的光环,次年与一农家女成婚,先后有了两个女儿。
我们这里是烤烟种植区,农户的主要经济来源就靠卖黄烟的收入。1991年,我们这里黄烟种植面积过剩,造成镇里的黄烟收购站压级压价,烟农们苦不堪言,便四处去外地烟站售卖。当然也有投机者趁机贩卖以获取暴利。
可根据烟草专卖法,烟农不允许跨乡镇,更不能跨县境出售,贩卖者更是罪加一等。若违犯了就是犯了法,私自跨境售卖被县和乡镇缉私队捉到,轻则罚没全部烤烟充公,没收售烟的交通工具,重则除上述处罚还要被暴打一顿。
我由于母亲患了半身不遂,父亲严重的腰突,需常年用药,又加之抚养着两个孩子,日子弄得除捉襟见肘,还拉下了不少外债。
售烟季到来时,闻听有的烟农,冒险去临县售烟能多卖不少钱,我也就铤而走险,也想去赌一把。没想到人家牵驴咱拔橛,在一天的下半夜,我用驴拉着排子车装上了一千多斤烤烟,走小路奔向了临县的一个镇烟草收购站。
没想到在两县交界处,被本镇的烟草缉私队查扣。查扣后,镇烟站给过了称还划了价,总价在一千五百多元。这么大的数额,他们没权处理,便电话叫来县烟草公司专卖科的人处理此事。
稍倾,两辆豪华轿车驶进烟站大院,从轿车上下来的人让我大吃一惊,原来是我的战友曲宏伟,从他与别人的寒喧中,我知道了他已是县烟草公司专卖科的科长。
自我们退伍后已十年有余,我们这种关系当然从未联系过,可他已是本县烟草专卖科长,我作为一个老烟农不晓得是有点奇怪的,我思忖着他大概是刚上任的吧。
宏伟下车一刹那,望见受处理者是我,愣了一下神便迅即垂下了眼睑。他并未答理我,也未与我说一句话,只是例行公事吩咐工作人员,对我的所在村庄详址,和事否贩卖或自售做了笔录。
随后他冷冷地说:看你也不像烟贩子,烟贩子是不会用这么原始的交通工具的。念你初犯,交通工具不做没收,你的烤烟回家等候处理。说完便兀自上车走了。
我赶着毛驴车回家的路上,心情郁闷愁苦到绝望,一年的收入泡了汤,随之赊购的烤烟煤和化肥,他们肯定会前来讨要,还有父母的医药费也没有着落。
又后悔当兵时要没有与宏伟的过节,有了权利的他肯定会网开一面的,可世上哪有后悔药啊,觉得毛驴车没被没收,宏伟已是法外开恩了,心里还是感激着战友的不计前嫌和大度大量。
三天后,宏伟带着厚礼亲驾车子来到我家,我诚惶诚恐的让进了屋里,当他看到我的父母蜷缩在病床上,两个女儿衣衫破旧,屋里屋外没一样像样的东西,他的眼睛湿润了,连说:不应该这样啊,勤劳的春祥弟,他的日子过得不应该这样差啊。
随即他告诉我:念你初犯,也不是贩卖的,公司决定将你的烤烟作价处理。他又便从包里拿出一叠钞票边说:这是作价的款项,共计1534元你收好。
父亲听到此,挣扎着从床上爬起,不顾腰疾缠身,边老泪纵横的哽噎着:恩人啊,你是救了我家的恩人啊。一边就要屈膝跪下来。宏伟大哥也已是泪眼婆娑,他紧搀着父亲道:叔,你怎么能这样啊,我是春祥的战友,我们是兄弟啊。以后有困难让他告诉我,我会帮他的。
当时我对宏伟大哥感激不尽就不用说了,当从我们镇烟站站长口中得知,我的烤烟的全部没收,宏伟给我的钱是自掏腰包时,我在一个角落里嚎啕大哭了一场,我懊恼着当初对宏伟大哥的不善,悔恨着自己的卑鄙无耻恶毒和龌龊,是个十足的小人加恶棍。
后来,我厚着脸皮带着些农副产品,来答谢宏伟大哥,当然,也把当年在部队时我对他龌龊的做法,不止一次的做过道歉。
他总是大度地挥挥手道:别再说这些,当时,都是十八九岁的年轻人做的事,没什么值得放在心上的。再说,我也确实拖累了你,背了个处分也是我个人的问题所致,改了不就又是一条汉子?我只是觉得我们在一起待过就是缘分,我条件比你好一些,是没有理由不帮你的。
后来,宏伟大哥又不无遗憾的对我说:春祥啊,我能力有限,实在帮不上你什么,至多能给你找个活干,可你父母身体都不好,你又离不开家。我想让你的大女儿,来县城读书,师资和方方面要好一些,将来也便于考上一个好一点的大学,以后你家就有了希望。他又说:让你女儿住在我家,正好我也没有女儿,也权当我的干女儿。
从此,我女儿小惠从初一开始,便转学到县城,与宏伟大哥的儿子文杰一起上下学,宛如亲兄妹。小惠的吃穿用度,包括后来考上山东大学的一切费用,都是宏伟大哥出的资,当我为此表示歉意和谢忱时,他总是一句:他是我干女儿吗?还不是应该的。
再后来,我女儿和文杰产生了男女情怀,准备结合在一起时,宏伟的爱人,囿于门第观念有些微词,宏伟大哥却说:战友的女儿,成了我干女儿,又成了我儿媳正好是门当户对,文杰和小惠都是大兵的孩子呀。
现在,含饴弄孙的我老哥俩在一起回望过去,忆当年的峥嵘岁月时,宏伟大哥常感慨万千的说:春祥弟呀,一切都是缘啊,要不是我主动去跟你一起喂猪,我们之间也许生疏很多,要不是你犯了法,我们也不可能走得这么近,都是冥冥中的注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