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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3章 新兵向政委喊话:你别啰嗦了,快向我开炮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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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一等功是给烈士准备的,上个月我有幸见到了一位活着的一等功老兵。

不仅如此,他还获得了中央军委授予的“英雄”称号。

这两个最高荣誉,代表的,是要在面对极大困难时,能够从容处理解决,甚至是以牺牲生命作为代价。

当然最重要的是,能够为国家和人民作出重大贡献、产生重大影响力的英雄。

老兵叫海水干,是一名通信兵。

本月13号,我们通信连战友在贵州凯里相聚。

老战友重逢,大家都很开心。前次7连聚会专门见了之前的老团长。

曾经带着我们一起冲锋陷阵的他,现在已经认不出大家了。

聚会一结束,我就赶,想去看看卫生员龙显英。

我在部队发动几十个人帮我找,也没找到。

后来又发动好多贵州的战友帮我找,也没找到。

1979年2月20号,是他把我从弹坑里救了下来。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我是听着英雄人物故事长大的。

我们家,我二叔、三叔,我两个堂弟,我二哥,都是当兵的,村子里还有好多人在当兵。

他们每次探亲假回来,都要到我们学校去作报告,讲一些部队里面的先进人物英雄事迹,我从小看他们穿军装的样子,就有了当兵的想法。

再加上那几年战争电影看得也多,就跟现在年轻人追星一样,只是我们追的是战斗英雄。

所以高中毕业以后,我便报名参军了,直接从老家河南省周口市扶沟县到了云南服役。

因为高中毕业,在部队已经算有文化的了,新兵结束,就被分配在14军40师120团3营部通讯排步谈机班,因为通讯兵要背一些密码、密语这些。

步谈机班训练跟其他步兵稍微不太一样,比如爬山,他们是训练打枪啊这些,我们是背着电台,一人一个地方,就看信号好不好、在什么情况下能够顺利畅通这些。

训练了大半年,1978年11月,我们去到了边防前线,组织了一场实战演习。

我刚进部队的样子

那时候中越关系紧张,越南当局大规模驱赶华侨,强令在越华侨填写“自愿回国书”,还要对他们进行侮辱性搜身检查,甚至是趁机敲诈。

那些华侨从小在越南长大,甚至是世代生活在越南。可是越南政府丝毫不顾及这些,用武力手段强行拆除华侨的房屋,让他们没有容身之所,甚至剥夺他们的财产,断绝所有的生活来源,逼迫他们回国。

在这些暴力驱赶下,有些人甚至连行李都来不及收拾,拖儿带女地跨越边境线回归祖国。

奈何当时我国的经济实力还不够强大,没办法像现在这样用专机一个一个地接同胞回家。

我们部队驻扎的营房前面有两条公路,每天都有十几二十辆大巴车开过来,都是从越南方向来的,里面装着被驱赶回来的越南华侨。

火药味很浓,大家隐隐都有预感,可能要打仗了。

演习期间,当地的老百姓对我们特别照顾,提供米、面、油这些。

为了感谢老乡,部队给他们放了两场电影,就在第二场电影结束的时候,紧急集合号吹响了。

当夜我们便都集合到电影场去了,那是79年2月16号的晚上。

我们到时,电影院已经停满了车辆,都编上了号,准备出发。

我被分到了7连尖刀排,是排里唯一的步谈机员。

团领导现场给我们宣布了中央军委对越作战的命令,即刻开赴前线。

大概八点钟,在工兵、侦察兵的配合下,我随部队渡过了越南和我们的边界南溪河,朝我们要攻打的3号高地行进。

那一路走得很困难,脚下都是敌军埋设的地雷,沿途还有敌军骚扰。

因为是夜间行进,一切要悄悄进行,不让说话,不可以发出声音。

我自幼在老黄泛区长大,别说是一座山了,我们那里连一个土丘也少见。

进入越南后这一路都是陡坡和深谷,还有密不透风的竹藤杂草扯绊腿脚,我摔了不少跟头。

眼瞅脚下又一滑的时候,突然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了我。

我心里惊叹好险,扭头发现是身边是覃万强副连长。他一边扶着我,一边摸索着我背上的步谈机。

听到我低声说步谈机抱在了怀里,覃副连长才松了口气。他扯过一根藤条递到我手里,让我拽着往上攀,自己又蹲下身子,托着我的臀部往上举。

这么多年过去,我都忘不了这个场景。

我们的任务是在第二日凌晨偷袭占领3号高地,借着天险阻击主峰南面四个敌人的反扑,拦腰截断北面六个高地敌人的退路,从而控制住小曹地区和七号公路,掩护主力军砸开越南西北部的重要门户老街市。

我们一路小心行进,在17号凌晨六点半左右提前到达了目的地。

覃副连长安排好各班的位置后,看看手表,对我说道:“向指挥所报告。”

我拿过身上的电台,用嘴对着话筒吹出“一长声一短声、一长声两短声”的密电,报告我们当前的位置。

这是我在战场上发出的第一个联络信号。

报告完,我换了口气,抬头一看,前面3号高地主峰简直跟出发前看过的沙盘一模脱壳一样。

它像一条盘旋着的毒蟒,抬着墨绿的头,几根张牙舞爪横伸向夜空的枯枝,好似喷吐的毒舌。幽暗处,几个碉堡像灰黑色的豺狼,阴险地蹲伏着。不时闪动着的几点磷火,更增添了几分阴森恐怖的气氛。

我们尖刀排就巧妙地潜伏在与高地相连的鞍部上。

我的第一场战役就这样开始了。

上级收到我的信号后,给我们下达了命令,在7点钟以前,拿下3号高地。

我将命令传达给覃副连长,他正准备指挥全排继续向主峰靠近时,突然“砰砰”两声枪响,我们尖刀排被敌人发现了。

一时间主峰与四周高地上敌人的轻重火器都打响了,尖刀排处于十分不利的境地。

覃副连长赶紧让我向指挥所报告情况,步谈机里传来命令:“不与追来之敌纠缠,一定要拿下主峰,占领主峰,完成上级交给的任务!”

听到命令后,覃副连长立即喊着“跟我冲”,拿起手枪就带头重下了高地。

偷袭变成了强攻,我学着覃副连长的姿势,猫着腰,双目瞪着前方,紧紧地跟在覃副连长身边,以便及时传递信息。

没跑几步我感到身后猛地一扯,是衣领被树枝刮住了。

我挣脱几下都不开,干脆把衣领一把撕掉了,不顾一切地追上覃副连长。

我们刚刚冲下山坡,就见覃副连长满脸是血倒下了。

我冲过去抱着覃副连长,他头部中弹,费力地要抬起手指向前面,手还没抬起来就牺牲了。

真实的战争就是这么残酷,几个小时前托起我的覃副连长,现在就倒在我的怀里。

战场上根本不给你难受的时间。我必须立即放下覃副连长,去找事先指定好的,接替他指挥的一排蔡树明排长。

我正跑着,忽然听到主峰南侧一个小山头上有人朝他吼:“快卧倒!是谁,不要命啦?”

我一听心里有底了,正是我要找的蔡排长。

我也才是个新兵

我一边躲避着敌人的手榴弹,一边快速跃到了蔡排长身边,报告他覃副连长牺牲的消息。

蔡排长说了声,“我知道了,你就跟着我”。

我们冲到第一道堑壕的时候,蔡排长喊往上投手榴弹,随着喊声我们把手榴弹投了上去,趁着手榴弹爆炸,蔡排长大喊,“喊杀声,往上冲!”

我们完全是条件反射般,扯着喉咙大喊“杀啊”,冲向了3号高地。

我一直紧紧跟在蔡排长身边,跑着跑着我突然感觉到脸上有东西,伸手一擦,黏黏糊糊的,我就想肯定是蔡排长负伤了。

此时天还不太亮,我上去抓住蔡排长的手,发现右手的四根手指已经没了,就剩了一个大拇指。

我喊着排长你负伤了,排长连忙把我嘴给堵上了,叫我不要喊,这时候不能喊。

我心里着急,拿着急救包赶紧给他粗略包扎了一下,不管怎么样先扎紧,这样就不会淌血了。

蔡排长不能打冲锋枪了,接下来怎么办?

我把身上的步谈机背到排长身上,现场教学。

我指给他看,只要拿起话筒按下这个按钮,就可以把我们的情况向上级汇报,松开按钮就能听到指挥部下达的指示。

说完,我自己拿起蔡排长的冲锋枪走在了前面。

碰到有情况有洞口的地方,就先打上几枪,再让蔡排长跟上来。

我们这样在整个高地上基本转了一圈,每个战友需要注意什么问题、在哪个地方坚守,蔡排长基本都安排了一遍。

只剩最后不到二十米的地方,我看到有一个洞口,担心有敌人,恰好此刻我枪里没子弹了,蔡排长便从他身上拉出一个弹夹,给我换上。

我正换弹夹的时候,蔡排长继续往前过到了我的前面,我怕有危险,赶紧上去拉住他。

就在我拉到他的时候,蔡排长把头抬了起来,就这一秒钟时间,下边的洞口里就打出了机枪,正打在蔡排长的嘴巴上。

蔡排长的整个嘴巴都被打烂了,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倒在我怀里,牺牲了。

两位指挥者相继牺牲,我立马从蔡排长身上取回步谈机要跟上级报告。

结果一拿到手傻了眼,耳机被子弹打碎了,天线也折了。包里倒是还有一副备用耳机,可是没有天线步谈机也用不成啊。

幸好临出发前我带了一节包皮电线。旁边的战友还疑惑这个有啥用,我自顾自地把电线缠在脑袋上,然后迅速手动开机呼叫指挥部,真的跟上级联系上了。

我立即报告连队当前情况,上级指示,由一班班长鲁加林带队指挥全排战斗。

我找到几个班长,将指示传达给他们,其余班长都表决心,一定听一班长的指挥。

因为前面我们冲锋是喊着杀声上去的,敌军也不知道我们究竟有多少人,他们听着声势浩大,有的就逃了,有的躲在山洞里。

此刻已经7点多钟了,天完全亮了,敌军看清了我们,发现山上的人很少,并不像我们喊杀声听起来那么多人,于是开始向我们刚刚占领的3号高地反扑。

这时候我们要做的就是坚决守住阵地,把敌人的进攻打下去。

因为阵地比较宽,我们人又少,一共才29人,加上牺牲的、负伤的,减员也比较厉害,战友和战友之间都相隔100到150米。

我跟一班长说,我手里有排长的冲锋枪,排长牺牲的地方,我来守。有什么事你就让通讯员通知我就好,上级有什么指示我再给你汇报。

我在排长牺牲的地方坚守到上午10点钟左右,期间敌人几次进攻都被我们打下去了。

敌人组织了一次大反扑。

具体来了一个连还是一个营我也说不准,反正下边黑压压的,大概有两三百人。

我刚一露头对面的高射机枪顺着我的脸就打到后面的堑壕上了,泥巴都弹过来了。

旁边战友看到了就拼命跑过来,拽着我的腿往下拉,说太危险了叫我下来。

我赶紧叫他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敌人马上就要上来了。

战友回去以后,这次我学聪明了,不再出堑壕了,我用手把土堆起来一点,用手在中间掏一个洞,从洞里面去观察。

我看下边这么多人,光我和战友根本就打不下来,就叫战友们注意隐蔽,我准备要炮来支援我们了。

要炮要走流程,得先报告班长,再汇报营长,然后再报给指挥所里的参谋长、团长,他们再下达给炮兵指挥所,最后才到炮阵地。

炮阵地在我们国内边境上,距离我们大概5公里。

这样转一圈下来得两三分钟,敌人已经往我们高地上冲出去很多了。

我正在冲着步谈机喊话

等炮打过来以后,我发现炮弹都落在了敌人屁股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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