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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好自为之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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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心悦诚服于他吗?

他不知道了……六七八年乃至更久的时间于如今白发苍苍的他来说,太遥远了,远到,或许彼时不会有他了。

他更不会知道,届时那个天真的幼子是否就能担得起重任,坐在大明殿之上,发号施令、令天下臣服。

纵然他可以未雨绸缪,可,那久远之事当真能如他所料吗?顺着他意想的方向发展吗?一切都可柳暗花明吗?

他摩挲着扶手上的龙头,半阖的眸子里满是颓丧与灰败。想他穷其一生,专权弄术,终究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还不如一个乡野之人看得透彻。也不怪他那日会忤逆自己,要真是说起来,东宫的确更胜一筹,小十呐,怎么就能与之相提并论呢?终究是他想左了,比起一己之私来,事实会把他击败,什么私心都不值一提了。

他难掩眼底的迷茫与失望,看着自己那繁复的金线勾珠的明黄色天子龙袍,绣的双龙戏珠图案似乎都是在嘲笑他如今的举棋不定。

储君,储君么……

殿内迎来许久的沉默,静默到都可以听清门口的人踱步声响,一下一下,带着焦急与彷徨。

秦煦没有再为自己辩驳什么,他想明白了,他终究不是小十,也与陛下没有所谓的父子情深,陛下也不会轻易的就信了自己,他对自己早就没有可信之心,有的就只是猜忌与防备。

想他的皇祖父也就是先帝,爱民更爱子,世人皆知。他平安成人的皇嗣如今都还活着,先帝爷早就为他们铺好了路。长子理所应当的称帝,继承大统;其余子嗣也为他们排除万难立藩封王,更是力排众议,让地方与汴京同权而治。不仅给他们留了活路,远离汴京这个是非之地,更是给予了他们想要的权利,从而不去惦记着皇权;而他们的离去也让汴京里的帝王放下了忌惮,高枕无忧。多英明的帝王啊,未雨绸缪了一切,将本来岌岌可危的手足与权利的斗争制衡住,让汴京再无争锋。先帝爷他是知道帝王多有疑心,最终在权利的利欲熏心下会朝自己的兄弟动手,是以才会想方设法的给他们几兄弟每一个人都留了活路,就连那有过谋权篡位的广南王都给了活路。那可是实打实的带兵入宫篡位啊,论古往今来,谁人篡位不是被伏诛的,唯有广南王,不仅活着,还好活着。先帝仁爱,纵然恼恨却依旧选择了谅解他的次子,继而让还是储君的今上隐瞒了这一事实,不让他被天下人诟病,说起那篡位的旧案至今都压在了刑部,无人敢动一分一毫。

可,这也是当今的心病,他纵然是如愿以偿称帝,可,先帝到底是让他寒了心。

而就是在先帝这样的仁爱的父君底下长大,陛下却未有他的爱子之心。他们这些皇子,陛下真正疼的有几人?老二老三等等,十多个兄弟,有的死于后宫的争权夺势里,活着的有几个得到了陛下的重视?他们或许是顽劣,是无能是不讨喜,可陛下记得他们吗?陛下记得的是令他满意的皇子,最好是小十这样的懵懂无知的幼子,因为其他成年的皇子有了自己独立的思想,哪里还能唯他马首是瞻,言听计从。这就是现实。

陛下真正要的不是多有能力的儿子,他要的是听他话的儿子。这就是他与先帝爷的不同。

他看着地毯延伸的边缘,立着一青瓷花瓶,有半个人高,白釉青描,摆放了有一年半载了,内务府送来的由南方进贡来的新品。周边都是七零八落的折子与一应御案上的器具,连朱笔都滚在地上,朱砂染污了好看的地毯,还是先前陛下看见他进来时就扫下来的。

视线一点点的继续挪上去,他看见了那仰面叹息的帝王,那外露的情绪中不难看到他的疲态与惆怅,而眼神中带着不甘与难平。

他在不甘什么?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如此失意之态的陛下,这是圣上第一次在他面前暴露了他的的疲态与情绪,天子向来须息怒不露,连他作为储君都是这样过来的。本来口中已经咀嚼了许多本欲将脱口而出的话,可此时在那复杂的情绪之中,他却是再难言语,几番思索,还是给重新压回了肚子里。

他想,他明知陛下对自己的态度,为何还会在这里同陛下起争执呢。陛下今日传他来,无外乎就是关乎东宫的案子,压根就没得商量的余地,他不是没有自知之明,他想,他或许是有过期许的,到底是父子。

一来,他在试探陛下的底线,以及他对自己是否还有容忍度;二来,他自认为清清白白,却无故被冤枉,他如何不恼,一时执拗起来也是人之常情。

而如今他已然想明白了一个道理:小不忍则乱大谋。那么多年他都忍过来了,何必会在乎这一时之急?

最终,他妥协了。

他看着御案后面闭目凝神的陛下,心中异常复杂,颓然的勾起嘴角。

“儿臣知错。”

他身体缓缓倾下去,对那天子,磕头叩拜。额头抵在手背上,却是难以叫人看清他此刻的面容,也错过了上首投来的难以言说的复杂目光。

陛下看着他曾经引以为豪的太子,眼中先前的精明变得黯淡无光,心中掠过一丝酸楚来。他那已经生长出老年斑的手背上的皮,薄薄的一层覆在骨肉上,青筋凸起横亘其中,证明了如白驹过隙的光阴从没有对他留情。苍老的手按在扶手上,却许久都没有动作,嗫嚅半天,终是落了不忍,才道:“你起来吧,此事先容大理寺侦办,你且,好自为之。”

好自为之,是他如今唯一能交代的话,对于这个太子,他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来势汹汹了,可,却也无法改变他的态度。

闻言,秦煦心中也是情难自抑,他难掩面上的失落与悲伤。

何曾想过,与自己的生父有一天会是这样水火不容的局面。

好自为之啊,呵呵,真该好自为之了。

外面所有人都等的急不可耐了,里面从最开始的摔东西发脾气到现在寂静无声,无人不担心里面如今是个什么情形。

特别是谢长柳,他望着那边门口的动静,一眼都不敢错开。约莫是又过了一炷香的时辰,才看见那边门口有了动静。门口侍立的两个小太监从外面小心翼翼的推开了门,一个人缓缓而出,是秦煦。

他遥遥地望着那人,不知怎地,眼眶突然酸涩逐渐涌出热泪,模糊了视线,怎么都抑制不住。

自他们分别,大概也有两个月了,这两个月,自己都只有夜深人静之时才敢想起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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