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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守夜,表心迹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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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东珠从屏风后沐浴出来,手提着裙子,穿着软底绣鞋,长发披散在肩头。

一张小脸白中透粉,妩媚天成。

现在的她与刚嫁给魏禹时面黄肌瘦的气质完全不同,举手投足都带着小桥流水般的雅致,非常自信。

虽没有大家闺秀的矜持端庄,却有春风化雨般的柔美与坦荡。从不矫揉造作,身上甚至还带有一丝英气。

萧长荆透过半透明的帘子瞅了瞅她,深了眼。

夏东珠却扯着裙子东看西看。

萧长荆为她准备的裙子还是‘流云纱’。

玫紫的长裙,桃红的小袄,无一处不合身。

夏东珠心中幽幽叹息,这不是随随便便准备的衣物,是精心特制,比为她量体裁衣做的还合身。

她抬起头就意味地看向萧长荆,乌目闪闪如皎月。

“让殿下费心了。”

萧长荆与她灼灼的目光一触,心一跳,立马偏过脸,“爷的袍子你不能再穿了,是福公公为你准备的衣裙,别问爷,爷什么都不知道。”

夏东珠抿抿嘴,好笑于他急忙撇清关系。好像他的关心,根本不想让她知道。

真是欲盖弥彰。

夏东珠也不再纠结‘流云纱’的物以稀为贵,直接务实地走到小桌前,打开鸡汤,为自己小心地盛了一碗。

她也不找椅子坐下,直接站着就干完了一碗。

一连干了三大碗。

萧长荆望着她喝鸡汤的粗鲁动作,叹息着摸了把脸。

瓷盅里的鸡汤只剩最后一碗,夏东珠盛在碗里,转身看向萧长荆。

“殿下真的不想用点?这鸡汤炖的好吃极了。”

萧长荆嫌弃地瞟她一眼,“喝吧!都是你的,全喝光,娘明天还会炖。”

夏东珠高兴地端起碗就走向他,还不等萧长荆警告她别进来,她就撩开半透明的帘子走到榻前。

萧长荆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默默将被子又往身上拉了拉。

夏东珠根本没看他,低头用瓷勺搅了搅碗里的鸡汤,那双大眼睛都要陷在鸡汤里,嘴里啧啧有声。

“若是鸡汤里再放一些薏米,红豆和各种杂粮,熬成浓浓的汤汁就更好吃了。”

萧长荆轻嗤一声,“有吃就不错了,你还挑剔?”

夏东珠嘿嘿一声,“那一年我流浪到雪中城,饿得连路都走不动了。霍襄因欠债时常被追债人揍得头破血流,蓝姑姑就熬了浓浓的鸡汤杂粮粥给他补身子,我就是遁着那股香气找上的她的家门……”

夏东珠说起往事,一点都没觉得难堪。

“蓝姑姑看到我饿的倚着她家大门瘫坐在地上,二话不说直接盛了一大碗鸡丝粥给我,那是我记忆中吃过的最好的食物。可我实在饿得太厉害 了,把做给霍襄的一锅粥全吃了,只能自告奋勇自卖自身为他还债……”

萧长荆轻嗯一声,算是回应夏东珠。只是眼眸浮光沉沉,透着心疼。

夏东珠嘴里吃着,一屁|股就坐到了榻前的矮凳上。

她不像大宝二宝那样面对萧长荆坐着,而是背对着他,后背靠在他的榻沿上。

她舒服地伸直了两条细腿,露出绣着玫红牡丹的软头鞋。

“我第一个男人还没等我嫁过去就死了,花轿抬到半路,就被婆家退了回来。我嫁那一次,得了五两银子,替霍襄还了债。”

萧长荆垂下头,趴在榻上,手指一勾,竟勾起了夏东珠散落在榻边的一缕长发,缠在指尖上把玩,又漫不经心轻嗯了一声。

夏东珠继续道,“霍襄这个蠢驴,天生就是个欠揍的,嗜赌成性。欠下的债卖他十次都不够还的,蓝姑姑的家时常被讨债的砸得稀巴烂,到最后连吃饭的锅都没有了。蓝姑姑愁的要上吊,然后我又把自己给卖了。”

这次萧长荆没嗯声,只把指尖的青丝缠得更紧。

夏东珠吃了一口,继续道。

“这次花轿倒是抬进了婆家,但是还未拜堂,男人就死了。婆家说我是灾星,又把我退了回去。也不知从何时起,雪中城就谣言四起,说我是天寡之命,专门克夫。但也有好处,就是可以为快死的夫君冲喜,所以我就嫁给了大郎……”

说起大郎,夏东珠脑海里浮现的都是魏禹那腼腆带笑的温润容颜,心中温暖如春。

“魏禹是个好男人,这次我倒是如愿地拜了堂,也将他给‘克’好了,可是还是被婆家赶出了家门……殿下,我注定就是个孤寡命,一生沾不得男人。殿下与我牵扯上,损得是殿下的清誉。”

啰里啰嗦那么多,原来目地是在最后一句。

在劝他与她分清关系。

萧长荆心里冷哼一声,“你忘了与爷的承诺了?生即便不同寝,死也要同棺。你是要给爷陪葬的,此生能与爷分得清吗?”

夏东珠叹息,“我会治好殿下的,保殿下娶妻生子,一生顺遂。”

“那你就要成神了。”

他讥刺她一句。

夏东珠又吃了口鸡汤,两只脚尖碰在一起,发出轻脆的声响,显示她心情还不错。

“今日我在巷子口见到了胡先生,多谢殿下替他想的周全,免他受伤。如今他就要离开京城了。”

萧长荆嘴一抿,“你都知道了?”

胡先生为他做了一场戏。

“殿下要布局,为何要找胡先生?雪中城离京城遥远,胡先生一路赶来极不容易。”

她在怪萧长荆召胡先生前来,害他风尘仆仆,满脚泥浆。

萧长荆声音浅淡,“爷没找他,是他找上的爷……”

夏东珠一惊,回头,“胡先生千里迢迢过来,就为了在御街配合殿下演那一出戏?”

这怎么可能?

他一生都不曾离开雪中城,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来京城,还那么巧,撞上她被游街。

萧长荆瞄了夏东珠一眼,并不想瞒她,“胡先生前来,原本就是要为本王卜上一卦……”

夏东珠顿时来了兴趣,乌目一闪,急切地催促。

“快说说,胡先生都给殿下卜出了什么卦象?”

萧长荆看她一脸兴奋的样子,俊眉一扬,“想知道?”

夏东珠立马点头如捣蒜。

萧长荆傲骄地一哼,“爷为什么要告诉你?”

夏东珠立马黑脸。

“我也有秘密要告诉殿下,作为交换,你就说胡先生到底给你卜出了什么?我很好奇。蓝姑姑说,胡先生虽然常年在雪中城摆摊,却不轻易给人卜卦,他只给有缘人卜算。”

萧长荆脸上一时极是复杂。

他眸光暗合,微微垂下头。

他不知道胡先生是不是真的很厉害?可他为他卜算出的卦象,说了两件事:一是他的婚姻,二是他的命途。

可每一件事卜出的结果,都足以令这天下闻之色变。

他当时被惊得也不轻,却也没将其放在心上。

他的命掌在自己手中,不由天定。

夏东珠见他久不说话,便不催了,她似能猜到一些。

“殿下生在皇族,胡先生能为你卜算的应该是殿下最终的命途。殿下不言,便是不能言。说明那卦象足以地动山摇,因殿下有一飞冲天的实力……”

“闭嘴!爷从来不信命。”

萧长荆立马黑脸,“爷只有两年的寿数,要什么地动山摇?休要瞎猜。”

夏东珠知道他不想说,便轻松地一笑,“那我便说说我的秘密吧!”

说着,她从脖子上又掏出那块凤牌,献宝似地在萧长荆眼前晃了晃。

“胡先生告诉我,他曾在西羽国皇室见过这个凤牌,说上面的纹形是皇室的标志。殿下见多识广,可对这凤牌有印象?”

萧长荆瞟了那凤牌一眼,直接摇头,“没印象,西羽国盛产黄金,富得流油,西羽王非常骚包,据说为整个皇族弄了十二个祥瑞的图腾,谁能记住那么多。你也别听胡先生瞎说,若你真与西羽皇室有关联,还会流离失所,饿到快死在蓝姑姑家门口吗?”

夏东珠嘻嘻一笑,“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胡先生的话,我根本未放在心上。我目前的状态,就是我想要的最好的生活。吃饭有碗,睡觉有榻,身边都是在乎的人,心满意足,已别无他求。”

萧长荆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最终咬紧了唇。

“那个凤牌不要轻易再现于人前。”

终于还是没忍住,多嘴叮嘱了她一声。

夏东珠将凤牌放好,拍拍胸口,“放心吧!除了殿下,连蓝姑姑都不记得我胸前还有这么个玉牌。”

“你先出去。”

萧长荆突然赶她。

夏东珠不解地回头,端着碗,瞄了瞄他的神情。

见他脸子红晕,面带羞怯,身子不安地动了动,她的眼光在他身上滑了一遍,立时醒悟。

“是殿下的伤又作痛了吗?我来给你换药。”

“不要。”

萧长荆立马拒绝,更加涨红了脸,伸手就捂住被子。

可他稍一扭身,屁|股上立马传来火烧火燎的剧痛,痛的他立时轻吸一口气,冷汗布满了额头。

夏东珠急忙放下碗,“殿下,我是大夫,你羞什么?医者父母心,可懂?”

萧长荆立马瞪她,“爷不是伤痛,是……你出去,将福全叫过来。”

夏东珠乌黑的大眼睛闪了闪,“殿下,是要小解?”

萧长荆脸色一僵,立马抽出身下的软枕就砸向她,“多嘴,快去。”

夏东珠抿着嘴一笑,转身出了门。

不一刻,福公公揉着眼睛跨进屋。

夏东珠穿的少,站在房檐下抱着臂,看漆黑的夜里,风雪依旧扬扬洒洒。她吃饱喝足,即便身体冷,心中也是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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