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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欠债未偿 (第2/2页)

黎茵手上加了力气,没有放开,看着她低垂的睫毛,淡然说道:“我已经吩咐给小松子了,让他替香柯另寻一处风景好的吉地,迁坟重葬。我与你相伴的时间,早已超过了与香柯相伴的时间。当初我待香柯是真情,如今我对你情更浓。不能与香柯生死相伴,我很遗憾。但是我更渴望与你永不分离。”

“知道了……”慕容晓晓挣脱了茵儿的手,端着托盘慌不择路的逃了出去。

一边走,一边哭。一边哭,一边笑。哭得很走心,笑得很坦诚。

南岭山的深秋是一年中最美的时节,如诗如画,层林尽染,五彩斑斓。金黄的银杏叶与火红的枫叶交相辉映,胜过慕容晓晓桌案上的调色盘。山谷间,清澈的溪水悠悠流淌,与夏日的生机勃勃相比,秋天的宁静悠长更有韵味。

别院屋后,山坡上的松林依然翠绿,与别院屋旁五彩斑斓的叶子形成鲜明的对比。远处的山峰被薄雾笼罩,显得更加神秘莫测。微风吹过,银杏树落叶纷飞,如同金色的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美得让人心醉神迷。

一个天高气爽的下午,黎茵和慕容晓晓正准备去瀑布旁对弈,门外传来小松子勒马的声音。

“公主安好?慕容相安好?”小松子忙不迭的叩头行礼。

“小松子!你怎么来了?许久不见,胖了不少!想必是照顾高公公的差事,比伺候阴晴难测的公主,省心多了!”慕容晓晓扶起小松子,打趣道。

小松子嘿嘿笑着,不敢附和,也不敢否认。毕竟,照顾高公公,只需陪着他在皇陵中四处磕头就好,不用提心吊胆,不用担心犯错。

黎茵知道小松子是来复命的,开口道:“差事办妥了?”

“妥了!迁坟时……”小松子话说一半,突然间犹豫起来,偷偷看了看慕容晓晓的脸。

黎茵:“没事,你不用顾虑。”

“迁坟时,我依照公主的吩咐,从墓室里取回了公主的琴。”小松子小心翼翼的从马车厢中取来一个长木匣:“当初放入墓室陪葬时,我在匣子外边仔细封过蜡。所幸墓室并未漏水,这琴取出来后,只是色泽不似先前光亮,弦断了,其他各处都很好。我在西都城找了最好的匠人,抛光了漆面,重新上了弦。公主看看,和先前一样吗?”

黎茵双手抚在木匣上,眼中思绪万千,犹豫很久,终究还是轻轻打开了盖子。

“光彩如旧。”黎茵轻拨两下新弦,弦声被木匣内的衬布困住,不清亮,甚至有些呜咽。

慕容晓晓抱着黎茵的胳膊,帮她合上盖子:“等茵儿哪日有心情了,再为我抚琴吧,不急于今日。我第一次听茵儿抚琴,是初认识茵儿一年的时候。那日我去公主府找茵儿商议政事,行至小山上,听到了茵儿弹奏的那曲《凤求凰》。曲中满是‘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的情思。当前走下小山,看到旖旎亭中坐着香柯,我醋坛子都翻了。”(第15章,后1\/2)

黎茵尴尬的笑了一下,回忆说:“我记得那次。你说完政务后,让我再弹一曲给你听。我打发你说‘本宫累了,来日方长’。嗯……好一句来日方长啊!竟然一语成谶!”

“茵儿一句来日方长,就欠了我十六年之久!十六年我都等了,不急今日。茵儿重新取这张琴出来,想必是终究会还欠我的曲子。只不过……比起《凤求凰》,我更爱听伯牙与钟子期的《高山流水》。”

隆冬已至,南岭山中虽大雪封路十几日,但并无凛冽的寒风,只有一眼望不尽的静谧美景。装着琴的木匣,在书房柜顶上蒙了一层很薄很薄的灰尘。黎茵画的山狸惟妙惟肖,开始由慕容晓晓握着她的手,学习画肖像。慕容晓晓新增了看棋谱的爱好,挤占了不少制香的时间。

春意盎然,南岭山中不计其数的参天大树吐露嫩芽,发出新枝。阴雨连绵数日后,太阳再出来时,别院周围山花烂漫,鸟语不休。装着琴的木匣,灰尘渐厚,不见一个指印落上。黎茵给慕容晓晓、竹青、香榕、筱颜都画了肖像,有的还不错,有的差强人意。慕容晓晓棋艺渐精,已经逼得黎茵不得不专心对弈,不敢再边下棋边逗趣山雀和小虫。

夏日重归,南岭山中绿得彻底,青得沁人。日头晒暖溪水,一对如胶似漆的眷侣时常会挽起罗裙,手牵手下河捉鱼,间或向对方撩拨水珠,嬉笑声惹得朱鹮酸啼,惹得野兔偷窥。装着琴的木匣,彻底被尘封,被主人时时想起、时时不敢触碰,被主人的眷侣时时想起、时时不敢提及。黎茵画笔中的慕容晓晓,几乎可以说是形神兼备了。慕容晓晓痴迷于在黎茵面前施展棋谱上学来的各种韬略,愈战愈酣,愈挫愈勇。

秋兰飘香,瀑布旁,磐石上,香炉精美的镂空纹饰中飘出金桂的味道。

黎茵身着一席荼白长衫,青丝垂于脊背。两根玉指中夹着一颗白子,朱唇抿起,眉间透露出下一步的审慎和上一步的悔意。

慕容晓晓身着一席胭脂色罗裙,发髻松散的挽在脑后。左手指尖在桌角的樱花石刻上来回摩挲,右手指尖毫不犹豫的将一颗黑子摁在对家最怕的那个格子中,朱唇上扬,眼中充斥着挑衅常胜将军的趣味。

“茵儿,下一子可要小心喽!”

“别说话!扰我心神!”黎茵语声刚落,手中的白子便自投罗网。

“这一局,你没让着我吧?”慕容晓晓抬眸看了看凝视棋盘的人。

“我已经很久没有故意让给你了!皇天不负有心人……呆雁的棋艺……已经今非昔比!”

“这一局我若赢了,就是此生凭本事赢下你的第一局!我们赌些彩头吧,如何?”慕容晓晓信心满满的从棋篓中拿起一颗黑子。

“哎……”黎茵叹了一声自己即将烟消云散的一世英名,徒劳的摁下一颗难以逆风翻盘的白子:“呆雁想赌个什么彩头呢?我看你呀,一点都不呆!两年间,我们对弈了几百局,从未见你提什么彩头不彩头的。眼下这局,十拿九稳了,又突然说赌个彩头!狡诈!”

慕容晓晓不着急落子,盯着棋盘看了又看,再三确认自己稳操胜券后,才鼓起勇气问:“我若赢了这局,咱们就回家,到书房取下琴来。茵儿为我弹奏一曲,可以吗?”

黎茵的眼眸从棋盘上收回来,含情脉脉的看着挚爱之人,嫣然一笑,应允道:“落子吧。赢了我这一局,我心甘情愿为你抚琴。”

慕容晓晓脸上布满柔情,嘴角泛着甜美的笑意,指间黑子距离赢下琴声的那个格子,还剩三寸……

黎茵的荼白长衫上生出一群无根的血红斑点,蓦然间她发现棋盘上更多!一片一片、一枚一枚、一簇一簇,染红了黑子,也染红了白子。

慕容晓晓身上的胭脂色罗裙,让鲜血难以被辨别,只有心脏位置钻出来了半根羽箭,顶着一颗寒光闪闪的箭头,滴滴答答落着血,刺的黎茵双目胀痛、两耳蜂鸣。

“晓晓……晓晓……”黎茵扑上石桌,接住了呆雁坠落下来的身体。

“晓晓……你不要吓我……”黎茵看着呆雁背上另外半截尚未插进身体的灰羽箭,声音沙哑,喉咙中似吞进了炭火。

“为什么……为什么……”黎茵沿着灰羽箭尾指向的地方看过去,对站在树旁的吴崇无力的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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