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自救(祁怨) (第2/2页)
第二世,也就是当下这一世,妻子和儿子拼命挣扎求生,艰难地活了下来,可暗杀却如影随形,好在关键时刻得到神仙庇佑,一次次惊险躲过。
记得妻子生产当日是在宫中,记忆里的祁正道伤愈后回京,满心欢喜的见妻儿,却惊觉妻子对儿子极为冷漠,甚至满心厌恶,还时常虐待年幼的祁寿。
祁正道心疼儿子,生怕孩子被折磨致死,无奈之下,只好狠下心将相伴多年的妻子关进佛堂,希望她能好好反省。
后来,皇帝驾崩,唯一血脉秦怨登基称帝,随即尊祁正道及其妻子为太上皇与太后,可祁正道却严词拒绝。
原来,他知晓了秦怨并非正统,一心要将皇位换给真正该坐上去的人,还信誓旦旦地宣称祁家人永远不会背叛秦国。
正是他的这份固执己见,秦怨最终被冠上反贼之名,落得和第一世的祁正道相同的悲惨下场,被处以凌迟之刑。
至于偌大的秦国,却交到了不学无术的二世祖祁寿手中,毫无治国理政之能的祁寿肆意妄为,秦国在他的操弄下,一步步走向衰败,直至灭亡,曾经的辉煌化为乌有 。
“这……这不可能,怎么会这样?我怎么会做出这些事?”祁正道双手死死抱住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他的眼眸中满是惊惶与难以置信,脑海里不断放映着那些记忆片段,每一幕都像重锤一般狠狠砸在他的心尖,他嘴唇哆嗦,喃喃自语。
尤其是秦怨死前说过的那句话,“古有哪吒剔骨还父,今有我剃肉还父,此后咱们父子永不相见。”
亲眼看着儿子身上的肉被一片片割下,祁正道此时心如刀绞,真想冲进记忆中一刀囊死那个不知好赖的自己,儿子想当帝王怎么了?那还不是为了自己好?当爹的有什么不能满足一下他?
“祖爷爷,你看,我就说把他留在这儿得了吧,省得他出去捣乱。”祁怨脆生生的声音在齐正道耳边炸响,像个小炮仗似的。
祁正道猛地一震,如梦初醒,机械般缓缓抬起头。他先是望向祁佟光稳稳抱在怀中的襁褓,那里面是他的骨血,是他的希望;紧接着,下意识看向自己胸口,确认自己还活着,温热的心跳声让他稍稍回神。
下一瞬,膝盖一软,“扑通”一声,祁正道直直跪在齐佟光面前。他的双眼通红,满是恳切与懊悔,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泛白,带着哭腔说道:“太爷爷,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这次,我发誓,绝对不会再拖他们母子俩后腿,我一定护好他们!”
“算了吧,前两世我和你那些祖宗们,为了你,脑袋都快磕破了,一直眼冒金星。
你爹和你爷爷,到现在还晕晕乎乎的,一直昏睡不醒,叫都叫不起来。
你可别再折腾你太爷爷我了,就乖乖在这儿,看着我的曾孙媳妇和小孙孙,怎么扭转咱们祁家的命运。
等一切尘埃落定,要是他们还愿意放你出去,你再走;不然呐,就留在这,陪陪你太爷爷我吧。”
祁佟光说完这话,长舒了一口气,像是卸下了多年的重担,他缓缓抬起手,轻轻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眼眶泛红,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与无奈:“孩子啊,太爷爷我这把老骨头,实在经不起折腾了。”
说罢,他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一旁的椅子边,缓缓坐下,目光落在远处,满是沧桑与期许。
祁正道听到这些话,如遭雷击,呆立当场,脸上一阵白一阵红。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想要辩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过了许久,他像是被抽去了脊梁骨,双腿一软,“扑通”一声再次跪地,双手死死地揪着自己的头发,声音带着哭腔:“太爷爷,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怎么就这么糊涂,让你们受了这么多苦……”
他的肩膀剧烈地抖动着,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
在金碧辉煌的皇宫内,祁母神色凝重又带着几分决绝,有条不紊地完成了换子大计。
她缓缓俯下身,最后一次轻轻拍了拍祁怨的襁褓,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扰了襁褓中沉睡的小生命。
紧接着,她凑近祁怨那满是胎脂的脸蛋,落下重重一吻,这一吻饱含着无尽的不舍与担忧。
江忍神色冷峻,全程默默守护在旁。待祁母起身,她微微颔首,而后双手稳稳地接过齐愿,小心翼翼地朝着皇后的寝宫走去,每一步都迈得沉稳而谨慎,仿佛怀中抱着的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还好当初在后宫留了人手,”祁母低声喃喃自语,声音里既有庆幸又藏着后怕,“不然今日想要保这孩子一命,实在是难如登天。”
她的目光紧紧追随着江忍离去的背影,丝毫没有察觉到,这看似顺利的一切,背后实则是祁怨的力量在保驾护航。
那江忍也是祁怨刚刚放出来的傀儡之一,如今正贴上隐身符,快速往皇后的产房奔去。
半个时辰过去了,祁母早已体力不支,虚弱地躺在床榻上,汗水浸湿了她的鬓角,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上。她神色焦急,眼神中满是忧虑与期待,不住地朝着产房外张望,像是在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这已经是她第七次想要派人出去打探消息了,每一次都在强忍着,生怕自己的举动会坏了大事。
就在她内心煎熬到极点之时,江忍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产房门口。
祁母的目光瞬间被他吸引,死死地盯着江忍怀中用襁褓包裹着的婴孩,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紧张、有期待,更有一丝恐惧。
江忍稳步走进来,面沉如水,让人看不清她的情绪。
祁母的呼吸急促起来,嘴唇微微颤抖,想要开口询问,却又怕听到不好的答案。
直到江忍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祁母悬着的心才猛地一松,这一松,所有积压在心底的压力如潮水般退去。
她整个人像被抽去了筋骨,软软地向后倒去,彻底晕了过去。
“夫人!”江忍见状,神色骤变,一个箭步来到齐母身边。
她迅速探了探祁母的脉搏,又仔细查看了一番,确定她只是因为体力过度消耗而沉睡过去后,才狠狠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肩膀也随之放松下来。
她看了一眼在一旁懵懂无知、还什么都不知道的婴孩,眉头微皱,随手将孩子丢到了一旁的软榻上,不再理会,此刻她的心思全然放在了昏迷的祁母身上 。
“好好好,朕的梓潼不愧是命中有福之人,生下朕之长子,当赏!”皇帝洪亮的声音在殿内回荡,满是喜悦与得意。
祁怨在襁褓中本睡得正酣,却被这嘈杂之声扰得心烦意乱,不耐烦地睁开了眼。
他抬眸看向眼前这个男人,那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冰冷与恨意,就是眼前这人,是害死祁愿满门两次的罪魁祸首。
巧的是,皇上这时也正满心欢喜地看向祁怨,四目相对间,皇上瞧见自己的“好大儿”竟睁开了双眼,那模样别提多惊喜了,忙不迭地将祁怨抱入怀中,动作稍显笨拙却又满是小心翼翼。
就在肌肤接触的这一瞬,汤圆儿动作极快,将事先藏好的绝嗣药丢入皇帝口中。
皇帝只觉有个甜滋滋的东西顺着喉咙滑了下去,下意识咂巴了一下嘴,还觉着这味道不错。
他又看向怀中懵懂无知的祁怨,越看越觉得自己所有的好运都是这个长子带来的,笑得愈发开怀,脸上的褶子都堆在了一起,嚷嚷着说什么都要重重赏赐祁怨和皇后 。
果不其然,好事一桩连着一桩,叫皇上喜不自胜。
先是传来祁正道在战场上身受重伤、性命垂危的消息,生死一线,不知何时能醒。
皇上一听,眼中瞬间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兴奋,一直心心念念想要收回的兵权,这下似乎触手可及,他忍不住嘴角上扬,仿佛已经看到大权在握的美好景象。
而后,回想起那日祁夫人在宫中生产,诞下的男婴一看就身子孱弱,病恹恹的模样。
皇帝眼中满是轻蔑与自得,愈发觉得一切都在自己掌控之中,似乎所有权力都正源源不断地向他涌来,整个天下尽在他的股掌之间 。
皇帝倒也没一股脑儿把所有功劳都安在祁怨头上。
起初,他不过是听着宫人、皇后时常念叨,说这孩子是福星转世,久而久之,竟也渐渐信以为真。
说来也怪,自从祁怨出生后,边关的外敌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敢来秦国边境撒野。
这下秦国用不着在外冲锋陷阵的将军,一切都稳稳地落在皇帝的掌控之中。
只是,这后宫之中却有一件怪事。
自从皇后生下祁怨这孩子后,其他妃嫔肚子就像被施了咒,再没传出过有孕的消息。
整个皇室,就祁怨这么一根独苗,虽说皇帝坐拥三宫六院,可子嗣却单薄得可怜 。
可无论如何彻查,都无法探明究竟是谁的身体出了状况。
太医院里那些经验丰富的太医,还有特意从民间重金请来的游医,反复诊断之后,皆言皇帝与后宫嫔妃的身子并无大碍。
既然医术在此事上难以给出答案,那么就只能另寻他法。
皇帝为此事愁眉不展,在寝宫内来回踱步,时而停下,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焦虑与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