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母亲和卡佳相遇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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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场长为了表彰母亲和马淑兰的勇敢精神,给她俩都分别送来了一只羊、一袋大米、一袋白面,让她俩在家里养伤。
父亲和曹老大成了家里的“主妇”,天天待在家里给她俩做饭,守护着他们弥足珍贵的患难爱情。母亲的勇敢顽强的毅力博得了全分场人的尊敬;张宏武夫妇、于洪徳夫妇、吴邪夫妇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她们来看望慰问母亲和姚淑兰,都用敬佩的眼光看着母亲。
宋玉珠抚摸着姚淑兰的手说:
“看你整天跟个大小姐似的,没想到你能在暴风雨中把船摇回来。不简单呀!”
马淑兰羞得满脸通红。
“玉珠姐,恁快别说了!都是岫蓉姐摇的大撸,俺摔在船上起不来,一直躺在船上;如果不是岫蓉姐,俺今生见不到你们。”
她说完,眼睛久久地凝视着母亲,仿佛母亲是穆桂英一样。
“岫蓉,是我们学习的榜样,这往后呀!你就是我们妇女的领路人。”
母亲淡淡地一笑。
“英子姐,俺可没有那本事。”
“岫蓉,你别谦虚,你可比我家的张大包强多了,他不配做男人!”
“是呀,岫蓉,我家的老于三个都赶不上你!”
“玉珠,还有我家的呢,他都赶不上一头牛有用。”
她们都七嘴八舌地说着,引起一阵阵的哄堂大笑。
母亲和马淑兰在父亲和曹老大的精心照料下,伤很快的养好了。
张宏武、父亲和曹老大有说有笑地走进屋里。
“姚侗,恁们有什么高兴事呀?”
“岫蓉啊!天大的好事,咱们开工资了。”
父亲把白色的工资袋交给母亲,母亲不识字,从工资袋里抽出了钱,三张十元的票子,外加一张贰元和壹元的票子,母亲拿钱的手颤抖了,她哪里见过这多的钱,这些钱在她的眼里是“巨款”。
“岫蓉,这里还有呢,许场长给你和淑兰发的补网的工资。”
张宏武把工资袋塞进母亲手里;母亲抽出了两张十元的票子。惊讶地说道:
“许场长还给俺和淑兰发二十元钱呀?”
“岫蓉,这是你俩的劳动所得。”
母亲凝视着父亲,父亲也久久地凝视着母亲,闯关东时的担忧、背井离乡的酸楚的感觉都瞬间消失。
“姚大哥!咱们给家里寄钱吧。”
“小曹呀,我也想着往家里寄钱呢。”
张宏武说完和曹老大风风火火地走了。
“姚侗,给家寄多少钱呢?”
“给恁家寄十五元,给俺家寄十五元,咱俩留二十块钱的生活费,给家里置办点家具。”
父亲给老家寄去了钱,很快收到了二叔的回信;父亲把二叔的回信念给母亲听,知道了家里有这十五块钱,爷爷不到集市上卖鸡蛋了,二叔、三叔、姑姑们的学费全部交齐;以后,不要往家里寄钱,一年只寄十五块钱就足够了。父亲念完信,一向刚强从不流泪的她眼泪扑簌籁地掉落下来,湿透了衣裳。苦难的生活往往会把人变得越来越强大。父亲说道:
“岫蓉,别哭了,生活会越来越好的。”
母亲抹着眼泪说:
“俺俩都挣钱了,每月都给家里寄钱。”
黄英和马淑兰走进屋里。
“两口子说悄悄话呢?我和淑兰走,来的不是时候。”
黄英说完,拉着马淑兰往屋外走。
母亲赶紧拽住她俩的胳膊说:
“黄英姐,别开玩笑了。”
黄英转过身子,一脸灿烂地说:
“人家小两口好,都说在嘴上,你俩倒好,越是恩爱越是默默无语,情话都藏在心里了!”
父亲听后,脸窘的不得了,搓着手,呆呆地站立着;母亲赶紧给父亲解围,说道:
“你去拣牛粪吧,家里没有牛粪烧。”
父亲抹着额头上窘出的汗珠走了。
“岫蓉、淑兰,你们都开工资了,我领你俩下街买几身衣服。”
母亲一听吓了一跳,紧张地说:
“俺从小到大没有花过钱,买衣服,得花多少钱呢?”
“岫蓉,看你会过得,十块钱就能买好几身衣服呢,反正姚侗月月开工资,你怕啥呀?”
“俺月月往家里寄钱,供小叔子和小姑子们上学。”
“岫蓉的心地善良,心里想着的永远是别人,就没有她自己。蒸一锅馍头邻居都送遍了,自己在家里吃窝窝头,像你这样的人全天下都找不到。”
黄英手摸着母亲和马淑兰穿着的粗布衣服说:
“你俩看看,你俩还穿粗布衣服呢,咱们分场的妇女哪有穿这样的衣服?出门一看就知道你俩是农村人,多寒酸呀,让人瞧不起。”
“俺穿衣服跟她们有啥关系呀?又没有穿在她们的身上。”
黄英听后笑了起来,笑得直不起腰,手捂住嘴,眼睛里笑出了眼泪。
“岫蓉呀,我的傻妹妹。我刚来时也是这么想的,可是过了一段时间,看到山东靠海边来的妇女爱打扮,她们看到我穿粗布衣服,都背地里笑话我,说的可难听呢。我和她们说话,她们都斜眼看,我,爱搭理不搭理的样子;她们嫌我穷,嫌我家脏,我到她们家去串门,把我堵在院里,怕我弄脏了她们家的东西;她们干净的出奇,你俩都看到了吗?玉珠家干净整洁的地上一根头发丝都找不到。”
母亲和马淑兰听到后愕然了,她们在老家生活的时候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母亲倔强的脾气又来了。她执拗地说:
“她们瞧不起俺,俺还瞧不起她们呢!过日子比试比试,看谁家的日子过得好!”
“岫蓉呀,你倔得厉害。以前你是在农村生活,现在你是在东北生活,此一时彼一时,有一句话说得好‘入乡随俗’呀,改改你倔强的性格吧。”
“岫蓉姐,英子姐说的对,咱们去衔里买几套衣服吧;咱们来到东北一个月了,还是穿这身衣服,连一套换洗的衣服都没有。姚大哥、曹老大也是一身衣服,晚上洗,早上穿;再说姚大哥已经当工长了,他领导二十几口子人,你给他买几身像样的衣服。”
马淑兰的话说动了母亲,她想到她和父亲在农村的穷苦生活,穿得都是粗布的衣服,一件衣服都是补丁上打着补丁,通常一件衣服穿几年,甚至十几年,也该给他买几件像样的衣服。
黄英看到母亲心动了,兴奋地:
“今天下午有去街里的汽车,咱们准备一下,下午走。”
“晚上到哪里住呀?”
“岫蓉,这就不用你操心,吃住我全包。”
黄英说完,回家了。
下午,父亲、曹老大、张宏武送母亲、马淑兰和黄英上汽车,在分场办公室前碰到许场长。
“张大包,你长点出息吧!黄英她们去趟街里,二三天回来了;你跟在她屁股后面,你怕黄英跑了吗?”
许场长说的父亲和曹老大都窘的低下头。
黄英妩媚的笑了,她不依不饶地说:
“许场长,你可有出息!你三天两头的去街里,你能离开老婆吗?……”
许场长张开嘴,刚要反击。黄英赶紧说:
“许场长,你有出息!你能离开老婆,张大包可离不开老婆,你有能耐,你三天两头的别去街里呀;是不是呀?我们的许大场长?”
许场长被噎的直咽吐沫,他用手捋着头发,尴尬地走进了办公室。司机憋不住的笑起来。
母亲她们都上了车,司机转身走进办公室,一会儿他走了出来,打开车门,拎出来一个黑色的提包说:
“张大哥,把提包给许场长送进办公室吧。他不走了。许大嫂的嘴够厉害了,说的许场长不敢走了。”
张宏武他们目送汽车驶出分场大院,直到在院门口消失。一个小时的时间,汽车驶进灵泉,司机停下车,从驾驶室里伸出头来问道:
“张大嫂,你们都上哪去呀?我送你们。”
“送我们到百货吧。”
“我就知道你们是去百货。”
母亲她们在百货下了车。黄英说:
“现在刚二点半,百货五点关门,我领着你俩逛百货。”
百货是一栋平房,L字形结构,顾客寥寥无几,售货员都悠闭地站在柜台前。
“岫蓉、淑兰,今天不是星期天,买东西的人少,我先领你们去买布料。”
她们走到卖布料的柜台前,一卷卷五颜六色的布摆在柜台前,看得母亲和马淑兰眼花缭乱。黄英用手摸着一卷卷的布,母亲和马淑兰只是呆呆的看着,恐怕用手摸一把布就会沾包赖上。
“岫蓉、淑兰,你俩用手摸摸,这是的确良的布料,用水洗后不走样,干得快,夏天穿着凉快,还吸汗呢。”
母亲和马淑兰仍然不敢去摸布料。女服务员看出了她们的顾虑。
“两位大姐,你俩用手摸摸吧,喜欢了就买,不喜欢就不买,我们不会赖上你们的。”
女服务员的话使她俩敢走近柜台,用手触摸布料,柔软舒适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她俩又陡地缩回手,都在担心自己买不起。
“岫蓉、淑兰,看你俩这身粗布衣服,洗完后穿在身上皱皱巴巴的,多难看呀。”
女服务员掩住嘴笑。母亲和马淑兰窘的站立不住,用哀求的眼神看着黄英,仿佛是可怜兮兮地说,“黄英,快走吧,俺俩买不起。”
黄英弯腰笑起来说道:
“的确良的布料不贵,一块钱就能买一块布料,就能做一件衣服。”
母亲和马淑兰听到后,紧张的心情平静下来。
“岫蓉、淑兰,你俩都买两身衣服吧。”
她们每个人都买了两块布料。
“咱们再给咱们的老爷们买点布料。”
服务员热情地说道:
“大姐们,这是新进的花达呢布料。你们看这布料多柔软、多结实呀。”
女服务员手指着花达呢的布料说。
“岫蓉、淑兰,你俩看看这蓝色的、深蓝色的、灰色的花达呢多好看呀,过几天就是秋天了,这种颜色正适合做裤子穿。咱们给老爷们一人买两块吧,做两条新裤子。”
他们买完了布料,向卖鞋的柜台走去。皮鞋、秋鞋、布底鞋琳琅满目的摆在货架上。
“服务员,你把那双皮鞋拿给我试试。”
黄英脱掉自己的布鞋,穿上锃亮的皮鞋,皮鞋的高跟把她衬托得更加的妖娆妩媚。她在柜台前走了几步,仿佛前后判若两人,高雅的气质引来了过往的顾客们的目光。
“岫蓉、淑兰,你俩看看,带不带劲?”
母亲和马淑兰怔怔地看着她,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她。
“大姐,这双皮鞋正适合你,你穿上以后,显得高贵、典雅。”
经女服务员这么一说,她高兴的像个孩子一样。
“服务员,这双鞋我买了。”
黄英把旧鞋放在鞋盒里,扔到墙角的垃圾桶里。母亲转身想把旧鞋拣回来。黄英一把拉住母亲的手说:
“那是一双旧鞋,咱们不要了。”
“岫蓉,淑兰你俩也买一双吧。”
尽管黄英怎样劝说母亲,母亲也没有给自已买双皮鞋,而是给父亲买了双皮鞋。黄英和马淑兰穿上皮鞋以后,不知道为什么,她俩走路的姿势都变了,脸上都洋溢出与众不同的气质。
“岫蓉、淑兰,走,到我干姐们家去住。”
她们手里拎着东西走出了百货商店。大道上见不到几个人,偶尔有一辆马车慢吞吞地走过,赶车的人坐在马车上,手里拿着鞭子左顾右盼,当他看到黄英和马淑兰穿着高跟鞋,有说有笑的时候,他把目光投向她俩,仿佛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妩媚风情的女人,恨不得把两个眼睛镶嵌在她俩的脸上。
“淑兰,你看那个赶车的男人了吗?他盯着你看呢。”
马淑兰抬起头,目光正和赶车的男人的目光相遇,她羞涩地低下头,而赶车的男人把头又扭过来,盯着她看,直到马车在路口消失。
“淑兰,赶车的男人看你看的都傻了,你穿上高跟鞋,是大城市的美女了!”
黄英格格格地笑着说。马淑兰没有了腼腆,没有了自卑,仰起头,两个辫子在她的背后随着她高跟鞋的“蹬蹬”响声而左右摇摆。
“英子姐,他愿意看就看呗,俺也管不住他的眼睛。”
“岫蓉,你后悔了吧?”
母亲摇摇头,只是微笑。
“淑兰,前面又来了一辆马车,赶车的人还会看你的!”
黄英吃吃地笑着说。前面的马车越来越近。赶马车的人是个妇女,金黄色的头发,手里拽着马的缰绳。马车在她们的身边停住。黄头发的女人惊喜地喊道:
“岫蓉!淑兰!……”
她跳下马车,向她们走来。母亲和马淑兰看到喊她俩的女人原来是卡佳。
“卡佳,是你呀!”
母亲惊喜地说。三个女人热情地拥抱在一起。
“你们来街里怎么不到我家去呢?”
“卡佳,英子姐带俺们到街里买布料,俺们买完布料,英子姐说去她干姐妹家去住。”
马淑兰手指黄英说道。
“英子姐,你好,我叫卡佳。”
卡佳张开双臂,热情地拥抱黄英;黄英在她的怀抱里有些不自然。
“你们都不要去别人家了,到我家去住,王洪生回山东老家探亲去了。”
卡佳拉着母亲和马淑兰的手上了马车。她们走进卡佳家的木垛房,母亲和马淑兰像是到了自已家里一样,倒是黄英拘束,她像母亲第一次走进卡佳的屋里一样,屋里的家具和装饰让她眼花缭乱。
卡佳脱掉红色的马靴,穿上便鞋,她黑色的裙子和花格的上衣自然和谐的和她融为一体,散发着迷人的魅力。她走到墙角,拉开用白布蒙着的缝纫机说:
“咱们吃过晚饭,我给你们做衣服。”
母亲她们走到缝纫机前,盯着缝纫机看。
“我听说过缝纫机,但没有见过,听说缝纫机做衣服相当快。”
黄英说道。
“英子姐,你们所有的衣服,我明天一天就能给你们做完。”
卡佳去了厨房。母亲、马淑兰、黄英都非常喜爱缝纫机,不敢用手摸一下,生怕把缝纫机弄坏。
“买一台缝纫机得花多少钱呢?”
母亲问。马淑兰和黄英听了直摇头。母亲她们很快地吃完了晚饭,尽管卡传晚饭做得很丰盛,她们第一次吃到了西餐,喝了酒;尽管卡佳热情似火,豪饮和好客的性格,都没有激发出她们的兴趣。卡佳看出了她们喜爱缝纫机、心里惦念着怎样使用缝纫机,她也不强劝酒,带着她们走到缝纫机前说。
“把你们买的布料都拿出来,想做什么衣服都给我尺寸。”
她按照母亲她们给她的尺寸,在一张桌子上用尺子量着,并用划粉划上线,再用剪子裁开后,拿到缝纫机前;她坐在缝纫机前,两手按住布,脚蹬缝纫机的踏板,针线在布上飞速地扎着,一条裤子很快的做好了。
“英子姐,这条裤子就剩下开裤眼,钉扣子和上裤鼻儿,你会做么?”
“卡佳,我会,这些活都归我。”
“岫蓉、淑兰,缝纫机很好学,关键是设计什么样的衣服和裁剪布,我明天教你们。”
卡佳把四条裤子做完了,她说:
“老爷们的裤子做完了,你们做什么衣服呀?”
母亲她们拿出布料。卡佳看了一眼,笑起来说:
“你们真有眼光呀,这些布料都是的确良的,现在最时髦。”
“我给你们每一个人做一条布拉吉。”
“布拉吉是什么呀?”
卡佳笑了起来,蓝色的眼睛狡黠地看着母亲说:
“布拉吉就是连衣裙啊,穿上它可好看呢,老爷们都愿意看,尤其是跳舞的时候穿上它,更带劲!裙摆旋转着飘起来,会迷倒很多老爷们呢。”
她说着说着,抱着一块红色的布料在地板上跳起舞来,嘴里还哼着舞曲,金黄色的头发飘动,蓝色的眼睛完全沉迷在舞步里;她的舞姿优美,像牛奶一样洁白的脸上洋溢着青春的光彩,当她旋转的时候,裙子像开放的荷花一样翩翩起舞,把马淑兰和黄英看醉了。卡佳停住舞步说:
“好看吧?我给你们每个人都做一条布拉吉。”
马淑兰和黄英兴奋地说:
“卡佳,快给我们做吧!”
母亲说:
“你给她俩做吧,俺就不做了。”
卡佳兴致勃勃地一边给马淑兰和黄英量尺寸,一边说:
“岫蓉,你还是封建思想呀?这是什么年代了,你该换换思想了,你不做也得做,我替你做主。”
母亲没有反驳的余地,只好听之任之。
“我今晚给你们做完布拉吉,明天上午把你们的衣服都做完,中午邀几个老爷们喝酒,下午咱们开办一场家庭舞会。”
卡佳说完,嘴里哼起舞曲,她快乐的像一只春天里树枝上鸣叫的小鸟。卡佳把第一个布拉吉做完说:
“英子姐,这是你的,穿上试试。”
黄英穿上了布拉吉,走向镜子,看到镜子里的她,高兴得手舞足蹈。她穿着高跟鞋在地板上扭来扭去,她彻底地改变了她自己。时髦的服装、时尚的高跟鞋能把一个人打扮的俊美,也能给一个人以勇气和信心。
“英子姐,你好美呀!你跳舞时会迷倒所有的爷们。”
黄英眸子里闪烁着快乐和渴望的光芒。
“卡佳,我不会跳舞呀。”
“英子姐,我是你的老师呀,我教你。”
黄英的两手一会儿拉拉裙子,一会儿走到镜子前照照自已,用手捋着头发,抿嘴笑,在卡佳做两个布拉吉的时候,她不厌其烦地做着这些动作,仿佛永远也不会做完。
“岫蓉、淑兰,这是你俩的布拉吉,快穿上试试。”
母亲只是用手摸着布拉吉,她没有穿上的欲望,只是在欣赏;马淑兰穿上了布拉吉,在地板上走动,她变得越来越漂亮了,仅仅刚来到东北一个月的时间,她的身上已经彻底的找不到农村人的影子,只有她的山东话仍然烙印着她是个农村人。生活的环境多么重要啊,能把一个人改变的如此之快。当马淑兰和黄英穿上布拉吉,穿着高跟鞋站在一起的时候,母亲忽然觉得自己仍然是在农村生活,和她们的距离拉开了,有如天壤之别。
“岫蓉姐,你快穿上布拉吉吧!你看我和英子姐穿上多漂亮呀!你快点穿上,快点穿上吧!”
母亲只是微笑着看着她俩,却没有穿上布拉吉的动作。
“岫蓉姐又倔起来了。”
卡佳想去拿布拉吉给母亲穿上,黄英拉住她说:
“卡佳,你还是不了解岫蓉姐,她倔强的像一头牛,十匹马都拉不回来她。咱们不要再难为她。”
晚上睡觉的时候,黄英和马淑兰还不舍得脱下布拉吉,穿着布拉吉躺在床上,睁开眼睛,望着窗外的星空,似乎在星空上寻找什么、渴望什么、憧憬什么。
母亲已进入了香甜的梦乡,而她俩才脱掉布拉吉,把布拉吉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又陡地起身,在卧室里找到几张报纸,把连衣裙铺在报纸的上面,才放心地躺在床上。
“淑兰,跳舞是什么样的感觉呀?”
“俺也没有跳过舞,也没有亲眼见过跳舞,只是在电影上看到过。”
“你在电影上看到过,是什么电影?好看吗?”
“俺也忘了是什么电影,电影里跳舞的男女可兴奋呢,还打着响指,喝着洋酒。”
黄英越听越兴奋,兴奋得她睡不着觉。
她压低了声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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