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蓄渠初成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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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冽的晨风裹挟着砂砾,在裸露的岩石间打着旋儿发出尖啸,张志成后颈皮肤瞬间泛起鸡皮疙瘩,粗粝的沙粒隔着棉袄不断撞击着后背。张志成紧了紧领口,手指攥着半截红柳枝,在沙土地上重重划出一道沟壑,其他职工们围着尚未散尽篝火余温的土坑蹲坐。“同志们!昨夜的塌方给咱们提了个醒,这沙土地就跟反动派似的,表面看着服帖,暗地里憋着坏水!“人群里响起几声带着疲惫的笑,几个年轻战士把冻僵的手往袖筒里又缩了缩。
张志成继续用柳枝在沙地上画出歪扭的等高线:“原定的梯形挖掘法要不得!今天咱们就给他来个分段跳挖!挖一段,夯一段,步步为营,打好基础,这样可以避免连续开挖造成的压力集中。”
众人听了张志成的话,纷纷点头,几个经验丰富的老职工凑上前,盯着沙地上那歪扭的等高线,开始小声讨论分段跳挖的细节。年轻战士们也不甘示弱,抖擞了一下精神,活动着冻得僵硬的手脚,准备投入新一天的战斗。 “张副指挥,分段跳挖虽说能解决压力集中的问题,可这进度怕是要慢不少啊。”一位老职工皱着眉头,说出了大家心中的担忧。
张志成抬起头,“进度慢总比塌方强!咱们现在首要任务是保证工程安全推进,只要基础打得牢,后续速度自然能提上来。大家想想,咱们来这儿是为了什么?要是为了赶进度,不顾质量,这条水路就算修好了,能经得起时间的考验吗?能让老百姓放心吗?”
众人沉默片刻,随即爆发出一阵响亮的回应:“不能!”
说干就干,大家迅速行动起来。按照张志成的安排,工人们被分成若干小组,每组负责一段挖掘任务。每组之间保持一定距离,依次展开作业。
张志成在营地中巡查了一圈后,看到大刘站在不远处,正朝他这边张望。大刘见张志成发现了自己,快步迎了上来。“张副指挥,我……我有点事儿想跟你说。”大刘的声音有些犹豫。张志成看着大刘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已然猜到了几分,他抬手拍了拍大刘的肩膀,说道:“走,去我那儿说。”
张志成的帐篷里布置极为简单,一张行军床,一个破旧的木箱充当桌子,上面堆满了工程图纸。“大刘,有啥话就直说吧。”一边说着,一边往搪瓷缸李倒了些热水递给大刘。
大刘接过搪瓷缸,却没有喝,而是将其放在木箱上,“张副指挥,早晨起来你提出的分段跳挖法,我琢磨了好久,心里还是犯嘀咕……你看啊,咱们塔河总干渠主工地那边,我负责的可是中心标段,这位置多关键啊!要是咱们这边因为这新方法拖延太久,整个主工地的施工作业肯定得受影响啊!”大刘越说越激动,不自主的站起身来。
张志成静静地听着大刘的话,等他说完,才缓缓开口:“大刘,你说的这些我心里都清楚。中心标段肯定是很重要,可咱们也不能只盯着进度,不顾工程安全啊。昨夜的塌方你也看到了,要是继续按原定的梯形挖掘法施工,往后还不知道得出现多少次这样的险情。到时候,不仅进度要耽搁,还可能会危及到咱们职工的生命安全。”
大刘情绪略微安定,坐下来,继续说道:“张副指挥,我知道安全重要,可咱们时间是死的,上面给咱们定的工期就那么紧,要是到时候完不成任务,咱们怎么跟首长交代?”
张志成站起身,走到帐篷门口,掀开帐篷门帘,望向的戈壁滩,许久才转过身来:“我是副指挥,出现了意外责任我担,执行命令吧!”
大刘听后张了张嘴,却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拿起搪瓷缸,仰头一口气喝完,把缸子往木箱上重重一放,拿起地下趟着的十字镐,从张志成身旁侧身快步走过。掀开门帘,再度一头钻进了戈壁滩。
沟渠两旁的沙土在微弱晨光下,显得松松垮垮。先用家伙事儿在沟渠边坡挖出一个个坑,把粗木桩稳稳当当插进去,再用锤子使足了劲夯实。木板和木桩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可干着干着,队员们慢慢发现了个棘手的问题。沟渠边坡上,老鼠越来越活跃。原本看着还算紧实的沙土里,冒出一个个新鼠洞。这些鼠洞小的跟拳头差不多大,大的甚至能伸进成年人的胳膊。队员们每挖开一处,都能瞧见鼠洞错综复杂地往沙土深处延伸。
新挖的沟渠部分,鼠洞多得让人心里直发怵。这些鼠洞不光破坏了沟渠原本的结构,让边坡变得不那么稳当,而且风一吹沙一动,还可能造成水土流失。一旦遇上水流冲击,那后果简直不敢想,工程质量可就悬了。
小李用铁锹戳着新发现的鼠洞:"这洞比俺家地窖还宽敞!"接着又忽然压低声音,"你们说底下会不会藏着特务电台?"其他人听了,嗤笑道:"电台没见着,昨儿少了半袋干粮倒是真的!"
“要不咱们像在老家那样,拿烟熏?把这些老鼠都给熏出来。”大刘冷哼一声,把嘴里叼着的莫合烟取下来,“这可不是你家的小土洞,这是在戈壁滩上!风这么大,烟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能熏到老鼠才怪,别把我们熏跑了。”那年轻战士脸涨得通红,嘟囔道:“那你说咋办?”
那些密密麻麻的鼠洞张志成看在眼里,就像是溃烂的疮疤,在黄褐色的边坡上格外刺眼。蹲下身,指尖捻起几粒黢黑的种子,突然瞳孔骤缩——这些沙枣核表面布满细密齿痕,显然是被刻意储存的。十步外的沟渠边坡上,三个拳头大的洞口正呈品字形分布。“大刘!你看这些老鼠是不是在囤粮?
大刘还没看清楚,不远处突然传来惊呼。两个年轻战士正狼狈后退,他们刚挖开的土层下,十几只灰褐色的大老鼠正疯狂逃窜。“都别动!“张志成厉声喝止要举锨拍打的工人,“这畜生受惊会咬人,当心感染!”几只大老鼠窜进了鼠洞,很快,其余的老鼠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些畜生就喜欢在松软的沙土里打洞,而且生的又快又多!咱们要是单纯填埋鼠洞,怕是过不了多久,它们又会重新打洞……”大刘说到。
“你说得对,单纯填埋鼠洞不是长久之计。”张志成叹了口气说到。
“是啊,总不能把这些老鼠一只只抓起来吧?那咱们啥都不用干了,得再这里抓一辈子!”大刘抱怨道。
“这些鼠洞不是偶然,你们看。“张志成手中的红蓝铅笔圈出三个塌方点,“每个险情地段都有密集的鼠洞网络,最深的能贯通到地下水位。“
众人的脸色愈发凝重,鼠患带来的威胁远比想象中严峻。大刘狠狠啐了一口:“这该死的老鼠,咋就盯上咱们这工地了!”
张志成接着说:“咱们还是先试试用烟熏吧!虽然风大,但多准备些柴草,集中在几个鼠洞密集区域,同时在周围挖些防风沟,减少风的影响,说不定能把老鼠熏出来。另外,咱们组织几个捕鼠小组,借鉴老家抓老鼠的经验,用夹子、笼子,还有咱们自己想办法制作一些捕鼠工具。”
按照张志成的安排,一部分人去收集柴草,准备实施烟熏灭鼠。大刘带着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扛着铁锹在鼠洞密集区域周围挖掘防风沟。风呼呼地刮着,扬起的沙尘迷得人眼睛生疼。都使把劲!这防风沟挖得越深,烟熏的效果才越好!”大刘一边喊着,一边用力将一锹沙土甩到沟外
负责收集柴草的队员们在附近的戈壁滩上四处寻找,。不一会儿,柴草就收集了一大堆,堆得像座小山。 “快,把柴草搬到鼠洞那边去!”张志成指挥着众人,将柴草均匀地放置在各个鼠洞附近。 一切准备就绪,点火开始烟熏。队员们用火柴点燃柴草,瞬间,浓烟滚滚升起。可风实在太大了,刚冒起的浓烟就被吹散,根本无法有效进入鼠洞。
“这可咋整?烟都跑没了!和大刘前面说的一模一样!”
“别急,咱们多添些柴草,把火弄旺点,然后用木板在旁边挡一挡风。”张志成带头抱起一捆柴草扔进火里。众人纷纷效仿,火势渐渐旺了起来,浓烟也变得更浓密,朝着鼠洞的方向弥漫过去。
鼠洞里传来一阵嘈杂的动静,几只老鼠被烟熏得受不了,疯狂地窜了出来。“快,准备好工具!”张志成大喊一声。捕鼠小组的队员们立刻握紧手中的夹子、笼子,眼睛紧紧盯着洞口。老鼠刚一露头,队员们眼疾手快。大刘拿起铁锨,朝着老鼠逃窜的方向用力一插,老鼠被挡住了去路,正准备转身,却被眼尖的小李用笼子一下子扣住。“抓住了!”
尽管风大给烟熏带来了很大困难,但队员们想尽办法,不断调整策略。他们用木板围成简易的风道,引导浓烟向鼠洞灌去。随着浓烟不断涌入,越来越多的老鼠被熏了出来。
队员们士气大振,但张志成深知,仅靠烟熏和捕捉,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鼠患。必须采取更有效的措施,防止老鼠再次破坏沟渠。他思索片刻,决定让大刘去熬制石灰水。石灰水具有强碱性,不仅能驱杀老鼠,还能对鼠洞进行消毒,防止疾病传播、污染水源。
熬好的石灰水一桶桶地提过来,大刘走到一处鼠洞前,蹲下身子,双手稳稳地将桶倾斜,石灰水呈线状汩汩流入洞中,伴随着“滋滋”声响,一股刺鼻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旁边的年轻职工好奇地凑近,伸着脖子张望,不小心被气味呛得咳嗽起来,赶忙用手捂住口鼻,连连后退。大刘扭头看了他一眼,笑着说:“这味儿是冲了些,不过对付这些老鼠可管用着呢!你小心点,别靠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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