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鲁智深逛赛神会 (第2/2页)
琼英道:“大哥,你不如明天去相扑,把那些利物争来。”
“不是自夸,洒家步战技击罕有敌手。但这相扑和步战是两码事,不能用器械,不能拳打,不能脚踢,只能臂摔,有时连腿摔也不行,总之规矩极多,洒家受不了那拘束,从没练过。”智深一边摇头,一边说道:“而且,洒家曾听人说,河东路忻州、代州,还有此地太原府相扑高手极多,朝廷内等子有十八对天底下一等一的相扑好手,大半来出自河东。那任原敢当擂主,非同小可,想来应是一流相扑高手。这利物看着热眼,拿着烫手。”
“我听那师爷说,赢得头赏的人,知府还能荐去汴京参加内等子。你刚才又说内等子有十八对相扑手,那是什么缘故?”翠莲问道。
内等子是皇帝御前的徒手侍卫,用后世话形容,相当于相扑国家队。成员选自殿前步军司所辖士兵中体力过人、擅长相扑者。内等子平时充当皇帝车驾的护卫,每逢朝廷大朝会、皇帝诞辰或者举行御宴等时,往往会被安排出场以相扑助兴。由于皇帝在上观战,内等子们无不使出浑身招数尽力相搏,有诗形容:“虎贲三百总威狞,急旗催迭鼓声。疑是啸风吟雨处,怒龙彪虎角亏盈。”智深曾在汴梁厮混过,听菜园子那些破落户说过内等子不少事,当下拣些精彩的事迹一一对二人说了。
三人四处闲逛了逛,天色已晚,回来吃饭安歇。
第二日,三人早早便起,却是翠莲与琼英想看相扑,怕去晚了没有地方。来到台前,已是人流潮涌,便是下脚地也没有。擂台两边屋脊上都坐满了,排得似鱼鳞一般。这些看客一者为看任原本事,开开眼界,二来也要偷学他几路,长长本事。
翠莲正沮丧间,有个破落汉子过来道:“台前的好位置,三百文一个,三位看官可要?”
翠莲道:“一个位置三百文?哪有你这般索价的?却是把我等外乡人做肥羊?只二百文便来三个。”
那汉子道:“哪有小娘子这般还价哩?欺我等本乡人是蠢狗么?我等兄弟昨晚便来占地,在台下吃了一夜风,又喝了一早上露水,若是二百文,不如我等自己留着看热闹。小娘子若真想要,二百五十文便宜了你吧。”
翠莲再还,那个汉子只是不应。智深懒得和他纠缠,便给了他,那汉子欢天喜地引三人到了台前三个小杌子坐下。
那汉子见智深是个大方的,有心奉承,道:“看官可要下注?”
智深谑道:“可收人做注?”
那汉子还没听明白,倒是翠莲反应过来,暗暗拧了智深肋下软肉一把。
智深哈哈一笑,拿了钱让那汉子帮买了饮水吃食,坐等擂台开始。
约摸等了半个时辰,吉时已到,各县乡村社的官员、乡神、社首来到在圣母殿前的献殿,陈设香案祭品,然后上香鸣钟。知府相公出来,恭读祝文,行礼如仪,随后一众人齐往相扑擂台来,随后众百姓跟着到圣母殿跪拜叩头,上香祈福不提。
待知府等人来到擂台坐定,一声锣响,相扑开始。只见两个侏儒一穿红一穿绿,缠手勾脚互摔,打进场来。旁边鼓乐响起,那两人随了鼓乐,拌腿掐脖,你推我搡,勾、别、扫干净利索,闪、拐、旋轻巧灵便,打的不可开交。过了片刻,忽然一声锣响,那穿红的把穿绿的按倒,那穿绿的不甘示弱,又把穿红的勾倒,两个人滚做一团,在地下如旋风一般转,周围众人只能看见一个衣服套。
翠莲与琼英哪里见过这个,只张了嘴往上看,台下众人也如痴如醉。过了片刻,待转了七八十圈,胜负难料之际,又是一声锣响,衣服套中跌出一个人来。那人来个鲤鱼打挺,抱拳立起身来。再看那两个侏儒,却只是他身上背着的两个木架,木架上各穿了一红一绿两件衣服,看上去就如侏儒一般。台下哄堂大笑,声如雷鸣,鼎沸一片。
智深低头与翠莲道:“这个是乔相扑,又叫二鬼摔跤。”
旁边有一人道:“这人耍起来好似闪电,就冲他这赛神会也没白来。”
另外有人显摆道:“你不知道吧,这是衙门从江宁府请来的名角儿,叫什么王定六。因为走跳的快,人送他外号活闪婆。他与元鱼头、鹤儿头、鸳鸯头、一条黑、一条白、斗门乔、白玉贵、何白鱼、夜明珠并称乔相扑十大名角儿。”
待王定六礼毕,下得场来,又上来两个人,披了件袍子,全身遮的严严,背朝着台下众人,看不见面目。那两人立了片刻,台下众人不知要干什么,人声越来越大,有性急的把手中吃食、物事扔上台来。
便在这时,一声锣响,两人发一声喊,嗓音纤细清脆,却是两个女子。那两个女子喊罢,齐齐脱了袍子左右一扔,只唬的全场女子尖叫一片,翠莲和琼英放眼看去,随即低转头捂住眼睛。
智深抬头看去,见台上那两个女子头发高高挽起,身上长纱裙缠着彩色丝带。两人身材皆是一般,好似一人对着镜子照一般。
那两女子作势转身,却又转的极慢,只引的台下众人心焦如焚,恨不得扑上前去扳过来一看究竟。
待两女子转过身来,却见两个人是一样的修容俏眼,一样的细腰身材,正是一对孪生姐妹,便连那无瑕美玉般脸上的冷漠神情也别无二致。顺了二人修长的脖颈往下看,只见二人身上的丝带勒入肉中。惹得全场鸦雀无声,只剩下阵阵吞咽口水声。
转过身之后,二人不再吊众人胃口,略摆了个架势,便扑了起来。只见两人身法急快,白肉如浪,胸臀翻滚。斗了片刻,二人体力渐渐不支,娇喘连连,更添几分情趣。
台下男子除了那等年幼顽童,俱都呼吸粗重,只恨不得把自己换成另外一个女子,上台搏斗;更有那贪心的,恨不得与二女子共同相扑。
至于台下女子,有那豪放的指指点点,评判台上女子身材缺陷;有那强健的暗暗记忆了相扑招数,打算供日后闺房取乐;有那手巧的看了那衣裙样式,想做一套来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