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相逢应不识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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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一早就下起了雪,雪越下越大。岑先生和朱玉爱劲生来了,拿着酒,拿着肉。一来就直奔西边耳房,贺锦道:“你们去干吗?”岑先生道:“去找贺锦儿和郑子佩喝酒。”贺锦笑道:“怪冷的,墙后边不是更冷吗?”回去拿了外套。子佩也穿了件狐狸领外套出来。拉着贺锦一起来到后院。
当,贺锦和子佩同事出现在静亭面前,贺锦忽然恍惚起来。久久徘徊在轮回中的那根神经,漫漫苏醒。子佩站在台阶上,英俊洒脱,似笑非笑的向我伸出手,那一瞬间。泪水如同洪水一样奔流着。看着这个男人,清秀洒脱的子佩,我屏住呼吸,向他伸出手。子佩拉住我的手。我扑入他的怀中。“子佩!我的子佩。”他抱住我,这个贺锦,就是他的锦儿,他的表妹,他的妻子。泪水在大雪中奔流,岑先生倒上酒,和着奔流着的泪水饮下。我回过头,看着朱玉道:“朱先生,难怪看你一身的贵气,原来你就是皇上啊。”朱玉早就泪流满面。一把抱住我。痛哭失声。“锦儿,你让我们好找啊。”许久许久,我叫着:“雨生,雨生,好弟弟。”他也哭着,过来抱住我。一时,大雪下的静亭,哭声,笑声,此起彼伏。
我也过去倒了酒,大口的喝着。子佩过来道:“锦儿,小心点喝。”我笑道:“现在我可是贺锦,身体好着呢。”说着扎进她怀里,又是哭,又是笑。重逢,五百年来,只有一个心愿,就是和子佩重逢,却原来,好多事,好多人,都不能回到从前了。我喝多了,朦胧中,念叨着:“军儿,明儿,玉儿,敏儿,还有姝儿!”
清晨,听到开门声,醒过来。阳光懒洋洋的撒在窗帘上,倒映着一个烟筒剪影,几只麻雀站在上边,不停的梳理着羽毛。我看的发了会呆,想起今天要准备一下,回老房子,连看看爹妈,下午要回庄里的。就撩开被子,要起来。子佩从外屋进来,看我醒了,过来从背后拥住我,在耳边轻轻吻着,道:“头疼吗?昨天喝了那么多酒?”我痒痒的笑道:“不疼,我是贺锦,不是锦儿,让你每天牵肠挂肚的锦儿,是个讨厌的女人。”子佩问道:“为什么说锦儿坏话?”我笑道:“贺锦不矫揉造作,锦儿每天就知道缠着你。所以不喜欢她。”子佩叹口气,道:“可是,子佩两个都喜欢,锦,锦儿刚开始也这样,只是跟着我经历了太多,才变得沉默忧郁的,不要怪她好吗?”我噗嗤一声,笑道:“甜言蜜语说了五百年,还没说够啊?子佩,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别无他求。”穿上衣服,洗了脸,梳了头,丫头收拾房间。我恍惚看到外屋有人,出来看时,岑夫子和皇上坐在八仙桌后面,岑夫子笑道:“夫人,你可也醒了,再不醒,我们都该饿死了。”我笑道:“怎么?我不吩咐丫头们不给你们饭吃吗?”朱玉呆呆的看着我,举止并没有多少变化,声音也算清脆,偶尔的抬手投足,让他看到锦儿的影子。不觉又湿了眼眶。我看到他眼里汪了泪,也一下子泪目,隔着雾气,笑道:“你们看,皇上都饿哭了。”大家一时笑起来,雨生依着墙一边笑,一边擦泪。子佩站在我身后,也落泪,道:“锦儿不醒过来,你们还想吃饭?哼。”夫子连连叹气,摇头道:“重色轻友,重色轻友啊!”别过头,悄悄擦去眼角的泪。
丫头端上饭,几个玉米面饽饽,糊糊粥,几个小咸菜。五双碗筷。我为他们盛了粥。一一放在他们面前。子佩有点心痛的看着我,想起当初眼睛看不见的贺锦,红了眼眶。我看见,笑道:“还以为我是瞎子吗?站在你面前的是贺锦。别忘了。”子佩点头。吃过饭,丫头们收拾了桌子,我对着夫子他们,笑道:“今天我要回河边,下午回庄里,你们谁去?”没想到,他们异口同声的道:“我去。”一时间又哄堂大笑。
吃过饭。朱玉道:“我先送你们回河边。下午再送你们回庄里吧。”我笑道:“我们待遇也太高了吧?皇上为我们当司机,还要自己带着车?哈哈。”朱玉笑道:“为了贺锦儿,乐此不彼。”子佩斜眼看他,道:“你不用这么幸灾乐祸的,明年我也买车,把你这活撤了。”大家笑起来。我看着这和谐的一幕,忽然泪目。一边笑着,一边擦着泪。想起那黑暗的时光。岑夫子的脸我是从没看到过,原来,他长得这么帅气,阳刚中不失文静。难怪子佩那时候有醋意,还说我是花痴。如今的子佩,样子精神俊朗,就是新婚时的那个翰林院学生,更让我痴迷。看到我的神情,子佩轻轻拉住我的手,道:“锦儿,谢谢你能回来,谢谢你。”
河边,白茫茫一片。看不清楚哪里路,哪里是河沟。汽车缓缓的开着。我笑道,“下午还是用马车吧,这玩意要是走不动了,我们还得走着回庄里。”朱玉也笑道:“行,那咱们就去雇马车。”到家门口,郑嫂接了出来。我一边下车。一边拿了给她的礼物,笑道:“这个是给你的,下午一起回家过年。”进了屋,又把三个红包拿出来,道:“这个不算在工钱里,是过年的红包,祝你们过一个开心年。”她们开开心心接过去。子佩进来,道:“走吧,锦儿,我们去你家。”我笑着跑过去,搂着他的胳膊,一起来到我家。
从胡同口,雪就被扫的干干净净,我们俩一路过来。见父亲已经在门口来回的踱步了。放开子佩,奔了过去。像孩子一样,投进父亲怀里,泪如雨下。父亲吓一跳,抱住我,急忙问道:“锦,怎么了?是不是子佩欺负你了?你快说,父亲给你教训他。”我搂着父亲腰,不愿放开。子佩笑道:“哎呀,爹,我怎么敢欺负她呀?他不欺负我就不错了。”说着又拍拍我的背,道:“好了,锦儿,别把老人家吓到。”我才放开父亲,边擦泪,边笑道:“爹,锦就是想你们了。”父亲才一手拉着子佩,一手拉着我,进了院。一边又狐疑的看着子佩。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母亲听到声音,也出来,看到我们三个,刚要说话,见贺锦甩下他们,径直飞奔过来。抱住母亲,失声痛哭。贺书和嫂子正好从后院过来,也被吓到了。瞪着子佩道:“郑子佩!才几天啊你就欺负我妹子?”一个箭步就奔着子佩过来。子佩含着泪苦笑着看他。父亲拦着他道:“你给我站一边去。她是想家了,子佩才不是欺负媳妇的人呢。”说着,拉着子佩进了屋。贺书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没懂。狐疑的也进了屋。母亲为我擦着泪,一边拉我进了里屋。我竟然不愿松开她,一直这样依着她,道:“妈,我不愿意离开你们。”母亲笑道:“傻孩子,没事了就住这边来,不就离得近了吗?看你这样?让你嫂子笑话了。”这时,嫂子进来,拉开我道:“妈,我不笑话,当初,我也这样,您儿子还差点挨揍呢!”屋里屋外的一片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