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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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晚,郑子佩喝了很多的酒,一直嘴里念念的道:“郑子佩,你不是人!把妻子一个人留在乱军中,我瞧不起你!”一边他爹让人把他扶去他自己屋里!他就那样念叨着睡着了!夜里,昏昏沉沉,他就感觉自己置身于水深火热中,四周的芦苇荡,一片蛙鸣声!一段小小的木头码头,系着一条乌篷船,自己顺着码头再向里走,草地上有一堆堆篝火,篝火旁有许多东倒西歪睡觉的人!周遭的寂静!再向前,出现一个农社,屋门大开,小心翼翼走进去,只见靠近里面有一张竹床,床上躺着一个人,穿着大红的戏服!见他来,忽然就坐起来,他仔细一看,不由得惊呆了!却是贺锦。
只见她乌黑的头发披散下来,遮住半张脸,面色惨白。他大叫着扑过去:“锦,锦?!!你怎么在这里?”贺锦看着他。眼睛就瞪的大大的,道:“子佩?!哎呀!你怎么又回来了?子佩!”就流下泪来!郑子佩抱住她,大哭,贺锦也哭,道:“子佩!子佩听话。快点跟雨生走,不然,我们谁也活不了知道吗?就算咱们不死,换了叛军的皇上,回到京城,你我可是还能做人?那样比我们死更加难受吧?整天如过街老鼠搬活着,那不是你我的活法!听话。子佩!”他看着她,抚摸着她乌黑的秀发,憔悴的颜容!心就如把抓一样疼!他忽然拉住她就走,道:“锦,走。跟我回家!”却听到普通的一声,回头看她,却见她摔倒在地上!细看时,原来她的腿不会走路!站都站不起来。他孟可的大哭!抱住她不肯放手。正哭呢。忽然一个人进来,把他扛在肩头就走,任凭他怎么喊也不放开。眼看着坐在地上那个女人,凄美地向他笑,那笑容,笑的他五脏六腑都在撕裂般疼痛。他大叫着醒来,嘴里还在叫着:“锦!锦!”原来是一个噩梦。一点一点回想着那个梦。那个自己怀里抱着的贺锦,那个不会走路的贺锦,那凄美的笑容,忽然想起在城里郑家庄的贺锦,就恨不得一步到她身边。
天已经大亮,急忙穿衣起来。
匆匆吃了饭,他母亲已经为他准备好了车,一路心事重重。中午,他到了河边老屋家中。放下行礼。忍耐着自己的思念,贺婶做了饭,他也不想吃。中于煎熬着等待着那座钟打了一下。迫不及待拿上母亲给准备的礼物,来到贺家。
不知道为什么,他自己感觉,自己就是那五百年前的郑子佩,屋里那个,就是那个祖奶奶。正流着泪,凄美地向他笑。走进大门,贺书正在院子里摆弄一辆崭新的自行车。看他进来,笑着迎过来,拉他进了屋,道:“爹,子佩来了。”
贺老伯往外迎,贺书接过子佩手里的东西,贺老伯拉着他的手,进了屋。贺大妈从里屋出来,赶紧去倒茶。子佩鞠躬问好。贺老伯道:“你父母可好啊?身体还硬朗吧?”子佩说都好,一边总是向门口看。贺书狡黠的笑道:“看看,看看,甭瞅了,锦去学校面试了,上午就走了,校长带着去的。你等等,该回来了。”子佩笑道:“还算顺利。面试了再等几天笔试,锦肯定能过。”又对着贺老伯道:“伯父伯母,我母亲写了请帖,十七想请您一家去我们家做客,我母亲说,让你们多住几天,换换心情。”说着拿出请帖来。递给贺老伯。贺老伯笑道:“好啊,好啊,你们庄每年祭祖我都会去。哈哈。”几个人说说笑笑,贺书拉着他道:“来来,跟我出来看看新自行车。我昨天刚买的。你骑出去溜达一圈去,要是好。你也买一辆,回家不就方便了吗?”
两个人就来到院子里。子佩看看自行车,赞叹着,道:“还行,我真的得买一辆,以后接锦放学就方便了。”贺书哈哈大笑道:“行啊什么事都想到锦身上。你小子以后准是个妻管严。”子佩笑道:“惧内有什么不可以的。”说着,推起车子就跑,道:“去接你妹子了。”一路轻快的出了门!
河边乍暖还寒的风吹动着他的头发,围脖在身后飞舞。不时打几下铃,叮叮玲玲的,心情就飞起来。北大面试的地方他认识,又怕她先回学校,从学校过来,正在想着走哪条路,忽然看到,贺锦穿着一件紫色毛呢大衣,出现在很远的下坡路口。子佩飞也似的蹬着自行车迎了过去。任由风吹散了头发;吹动着敞开怀的大衣!一切都向后飞舞,在身后摇摆,他拼命鼓动着自行车,向着他的贺锦飞去。脑海中,浮动着那个美丽的凄美的笑容,那个,他想拥进怀里,一生守候的身体。那个穿着红色戏服的,坐在地上的女人,让他心痛到无法自拔。
贺锦正在想着今天的面试内容。忽然看到远处一个人影骑着自行车,飞舞着衣裳向自己冲来。刚想着躲开。却看到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子佩,不觉呆在那里。子佩把自行车往路边的树上一靠,飞也似的冲过来,一把搂住她。念叨着:“锦!锦!对不起!不该把你一个人扔下。真的对不起。”泪水就像决堤的河水,任性的流淌下来,仿佛,面前的贺锦就是昨晚梦里的那个贺锦。这样,他才能感觉到,贺锦没有在乱军中死去。心里减轻一点罪孽感。
贺锦拍拍他的背,道:“没事的,没事的。你这不是回来了吗?”他抚摸她乌黑的头发,长长的两条大辫子。梦里的女人,和眼前贺锦的脸重合到一起。融化着他的五脏六腑。融化到有隐隐的刺痛感。
贺锦不懂为什么他的表情如此凄楚,只是分开两三天,看他的表情仿佛分开了一千年一样。掏出手帕,为他擦着眼泪,道:“子佩,别哭,你哭,就不漂亮了。”子佩重新拥她入怀,道:“锦,你知道吗?我感觉,我们已经相爱了几千年,几百年,如今重逢,我们不要再分开了好吗?锦?”贺锦点头,把脸埋进他的胸口。泪水打湿了他的衬衣!
好久,两个人才手拉手,子佩把围脖摘下,给贺锦围上。骑着车,贺锦坐到前边的大梁上,子佩一只手扶着车把,一只手搂着她的腰,慢慢骑回家。风吹着柳枝,像是十指弹出的钢琴曲,优美律动着,伴随这对深深相爱的恋人。贺锦告诉他面试的情况,子佩也说了家里的意思。到子佩家门口,两个人下了车,子佩一手推车,一手拉着她的手。慢慢向贺家走来。
晚上,一家人坐到一起吃饭。子佩在最尊贵的位子上,一边是贺书,一边是贺老伯,贺锦挨着嫂子和她妈,贺大妈拿出一瓶葡萄酒。问子佩喝不喝,子佩笑道:“伯母,我不能喝,我喝了葡萄酒头疼!”拿起白酒,给贺老伯倒上,又给贺书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