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十九) 染色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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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碧如洗的天空渐次凝结如墨,缤纷的落红亦干涸似血,就连那最是令人愉悦的新绿都因相互纠缠而化作了乌云的模样,向着大地上投下了荫蔽,而在那阴影之中,一切色彩皆流逝有如雨水冲去污泥,唯有当虽不算色彩缤纷但也毕竟并非黑白染就的我踏入其中时,它们才总算有了敌手,而我绝不会退缩,因而它们的根系便在稍加犹豫后便如同触手般抽了回去。
如我所想,它们选择了让步,而我乘胜追击,我追随着它们寻到了那处墨染的池沼,而那最中央如同立于淤泥之中的白莲的,便是即便不断裹挟着那黑色墨汁能够触碰到的哪怕一丝一毫的颜色,也仍旧因为褪去的速度比起染色更快而苍白如同尚未来得及上色便匆匆放下的蹩脚河灯的,不知该被我称为是叶片的不太规则的堆叠还是能够被算作是不那么漂亮的花。
总之,这下黑上白的家伙,我暂且不打算称它作花,除非它愿意被我所携的明丽色彩所侵染,当然那团生的与它大同小异但貌似更为温和之物,我未来是要将它交给渡鸦先生的,从一开始便选了最洁净的土壤,毕竟虽然俗话说是药三分毒,但实际上做过药的人都会明白药物可容不得半点腌臜,但越鲜艳的花朵则越往往与之相反,比如在那泥沼中央的那株。
让我告诉你一个小秘密,那花朵的根系远比眼下看上去的要扎的深刻,我也为他准备了最为丰沛的土地,那地下所深埋的俱是些早已腐朽之物,因此你便知道为何这泥沼四处弥散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道,但我会在出售之前将它清理干净,欣赏你手中的红花绿叶吧,不要去猜曾经承载过它的摇篮是何等模样,而哺育它成长至此的乳汁,哦,你不会喜欢它的气味。
一切都是那么得心应手,因为我已经从事这行当有七八年了,而若是算上我的祖辈,那便是几百甚至一千年的磨砺,但这并不代表我能够事事如意,毕竟正如我的父母常教导我的那样,无论如何都不能妄自揣测司辰的心意,而因被他们的血所灌溉而生长的东西,他们正如同生于大地的我们一样,每一个都应当被谨慎对待,做好二手甚至三手的准备,就如同我。
因而,这花儿若是这么轻易就被我驯服,我才要说上一句惊奇,而眼下它并非耀武扬威而是真的太过饥饿却无法被填满的样子才是正合我意,说实话,我或许本来就没有想过我那么随意泼洒在它们身上的颜色真的会有什么作用,否则便不会在我观察着的那么短短几分钟时间,我的整个温室都快因为波及而完全化为了褪色的墙纸,而那可不是我乐见的事情。
此事最保险的方法或许是狠狠掐自己一下,只要我自那梦境中苏醒,那一切虹色将会停止游动,而那些天青草绿花红的自然也都会被固定在它们刚刚重新通过张力划分出来的轮廓之中,并且如果换了我父母,我敢相信他们一定会做出这最稳妥的选择,但年轻人总是需要挑战新鲜的事物的,毕竟我有着足够多的时间,也没有什么牵挂去阻止我赌一个富贵险中求。
我低头想要卷起裤腿,却因为看到了别的什么忽然意识到自己甚至连半件蔽体的衣物的都不曾穿着,这倒也好,免得弄脏了衣物这可不是拿那如同流水雨雾般的色彩能够重新洗净的,因此我反而放心大胆的迈入了那看似平静无波实则暗流汹涌的墨色池沼,而我的脚也意料之中的没有踏上平地,这池沼比我想象的要更深邃,那墨汁也更浓稠,我的脚腕被黏住了。
我皱着眉头双手紧握着小腿想要将自己自那耀武扬威的家伙手中拔出,但很遗憾他一旦咬死了就没有松口的意思,就仿佛捕蝇夹与猪笼草捉住了一个自以为是的猎物一般,而当我因为手腕酸痛而稍一放松力道,它便得了逞,我脚下一滑便仰面栽了下去,好在我没有遵循身体的本能想要支撑起自己,而是尽全力闭上了双眼捂住了口鼻,但我的耳朵却依旧遭了秧。
当我以我那半吊子的游泳水准勉强站直了身,开始大口喘着气时,我的双耳已然只能听到水流声与虫鸣声,我猜那是自林地带来的特产,或许来自于它的花苞,或许源于它的根系,但无论那是什么,它在声音层面都与那不讲道理的墨汁没什么两样,无论是清脆的还是低沉的,高昂的或是哀婉的,只要没入其中,再传进我耳朵的便只有悲叹与空无以及偶然是静寂。
但以上足以决定我必须先左右摇晃着脑袋倒空那些淤积在我耳道中的污泥才能继续前进,即使那池沼其实还尚未及我的胸口,哪怕我走到那最深处,那黑白的花朵触手可及,我随时能够一把抓着连根拔起的地方,也只不过刚刚没过我的腋下,而此刻我的双脚可是踩在地上的,那我的力量它可敌不过,只能收敛了花茎的尖刺,花瓣也低垂了些,大约是已服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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