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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北宗覆亡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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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这个时代,儒学一家独大,是整个天下读书人的思想支柱,作为儒家创始人的孔子,自然是超凡入圣、人人拜为“先师”。所以朱翊钧根本没法用常规的办法对付有着衍圣公名号的孔氏北宗,不说衍圣公的名号和孔家的尊贵是太祖所赐,单单是孔子后人这一条,就让他们多了一张护身符,再怎么作恶,天下的读书人也得看在孔子的面上伸手帮上一把,不可能放任朱翊钧把他们赶尽杀绝。孔府几日之间就聚集如此多的名士大儒便是明证。所以朱翊钧哪怕手握《殷人遗卷》和赵贤收集的黑料,也束手束脚,没法用正常的方式将北宗连根拔起。但朱翊钧心很大,他不仅想彻底铲除北宗,还想连着山东官场和为北宗张目的这些名士大儒都血洗一遍,既然正常的途径走不通,那就只能用些特殊的方式了。那扔粪的百姓,是锦衣卫伪装的,仗义执言挑动百姓情绪的,也是锦衣卫的人,领头围殴孔尚任的,也是锦衣卫。孔家在曲阜作恶多端、谁人没受过他们的迫害?这满城的百姓岂能无怒?平日里之所以不敢发泄出来,一则圣人之后威名滔天,连皇帝都得礼让三分,何况他们这些升斗小民?二则,曲阜就是个国中之国,孔家就是这的土皇帝,没人主持公道,他们说出来又有何用?所以朱翊钧办了这场公审大会,帮着百姓主持公道、让百姓把压抑的愤怒爆发出来。平日里压抑得越狠,爆发时就会越剧烈,被挑起情绪的百姓们如火山爆发一般,怒吼着冲向所有孔家宗亲,也不管他们是贵是尊、是大是小,抡起拳头群殴起来。民乱,朱翊钧亲手造起这场民乱,借百姓的手铲除孔氏北宗和那些名士大儒!朱翊钧是大明皇帝,是这天下的反动头子,他得顾忌天下读书人的态度,没法直接对孔子后人和这么多名士大儒下手,可老百姓们哪管这一套?被挑动起情绪、满脑子都是报仇雪恨,更别说还有锦衣卫混在其中,趁机定点清除了。自己也是这场民乱的受害者,天下的读书人还能有什么话说?怪只能怪北宗运气不好,被“暴民”一锅烩了呗!孔尚贤在百姓围殴孔尚任时就感觉到不好,起身准备求天子施予援手,哪想到天子飞起一脚把他踹到人堆里,摔了个七荤八素。天子这般作为,孔尚贤哪里还猜不到天子的意思?耳边不断有“护好衍圣公”的喊声传来,却没有一个锦衣卫和兵士出现来保护他,明摆着天子是要让暴民把他殴死了!孔尚贤看着因愤怒而面容扭曲的百姓,吓得下体一湿,哪还有平日里的架子礼仪?如虫子一般全身颤抖着在地上手脚并用的爬着,也不管方向,只想着逃得越远越好。毕竟圣人之后、余威尚在,百姓把他团团围住,一个个愤恨的盯着他,却没人敢动手。可百姓们

不敢动手,乔装混在其中的锦衣卫却没这顾忌,一名农夫模样的人挤过人群,赶上乱爬的孔尚贤,一把抓住他的发髻,笑道:“衍圣公,还记得我吗?”孔尚贤吓得脸色惨白,抬头一看,话都说不清楚:“你......你是那个锦......”话没说完,冯昕手里的木棒已经照着他的脑袋狠狠挥下,只听得“呱唧”一声响,孔尚贤的脑袋如西瓜一般炸开,脑浆混着血液四散飞出,溅了冯昕一身。冯昕抹了把脸上的血,啐了一口,暗暗说道:“这是给锦衣卫兄弟们报仇的,便宜你这厮了。”围着的百姓们见冯昕一棒把衍圣公打死了,顿时欢呼起来,一拥而上用各种“武器”和拳脚鞭尸,痛骂声和哭泣声汇成一团,堂堂衍圣公,竟然闹了个四分五裂、尸骨无存的下场。冯昕冷冷一笑,与几名锦衣卫对视一眼,抄起木棍向不远处一个爬树躲避的大儒走去。百姓对衍圣公不敢下手,对其他孔家宗亲和官吏大儒可没什么顾忌,呼啦啦围住便痛殴起来,别看这些孔氏宗亲和官吏大儒平日里屁股翘到天上、视万民为牲畜,如今面对暴怒的百姓,哪还敢端着架子?一个个慌不择路四散而逃,或者仪态全无跪地讨饶。什么官位尊卑、什么名望学识,这时候还不如会爬树的技能有用。也有聪明人在民乱刚起之时就意识到不好,见锦衣卫护着天子跑路,还想混到天子身边跟着逃跑,但朱翊钧辛辛苦苦布下这个局就是为了要他们狗命,哪能让他们跟着逃出去?锦衣卫直接将他们拉出来,扔进了人堆里。..百姓往日里受尽欺压,如今有机会报复,哪还会放过他们?将这些孔府宗亲和官吏大儒一个个围殴至死,就算有几个侥幸逃脱的,也被乔装混在百姓里的锦衣卫给补了刀。这场公审大会,确实得到了无比公正的结果。新军在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坡前设了道防线,潘晟早在军士和锦衣卫的护卫下等在这里,见朱翊钧过来,便与余有丁一起迎上来劝谏道:“陛下,若放任百姓民乱下去,恐怕不可收拾,臣等请调新军镇抚百姓。朱翊钧扭头看了看一片纷乱的会场,百姓们还在追逐着孔氏宗亲和名士大儒,没人来冲击近在咫尺的新军防线,也没人趁机造乱入城打劫,证明百姓还保有理智,明白自己只是来发泄,不是来造反的。有理智,就还控制得住,朱翊钧微微一笑,挥挥手:“无妨,让百姓们再发泄一阵,守好各处城门,别让心怀叵测之人趁乱入城打劫放火。”吩咐完,朱翊钧扭头看向山东巡抚赵贤,语气骤然严肃起来:“赵贤,曲阜公审,竟酿成民乱,你这山东巡抚是怎么当的?你们山东的官是干什么吃的!”赵贤浑身一抖,他是个聪明人,亲眼见到天子一脚把衍圣公踹到乱民之中,哪里还不明白这

场民乱是怎么回事?如今天子这话说出来,明显是要让他和山东的官吏背锅了。组织不力、酿成民乱、几陷天子于乱民之手,单单这几条罪,天子要了他们脑袋都可以。赵贤忽然醒悟过来,他们山东官吏沆瀣一气,把平日里作的恶都推到孔府和鲁王身上,这点小把戏早被天子看穿了,一直隐忍不发,就是为了今天!难怪天子让他把山东官吏都招过来观审,这是早准备把山东官场一锅端了啊!但这黑锅他们不背不行,他要有一丝犹豫,天子就能把他扔进乱民堆里。赵贤浑身瘫软,跪倒在地,泪水哗啦啦滚了下来:“曲阜民乱、皆臣之过,致衍圣公为乱民所杀,臣死罪,请陛下降罪。”其余被救出来的山东官吏也纷纷跪地请罪,哭求朱翊钧留他们一条狗命。朱翊钧微笑着点点头,这赵贤果然聪明,明白自己主动请罪还能留下一条命来,配合得天衣无缝。这次民乱终归是要找几个人顶包的,被救出来的这些官吏平日里作恶不多,官声还算可以,这次就当给他们一个教训。“山东巡抚赵贤,昏聩无能、激起民乱,以致孔家及如此众多士绅官吏蒙难,罪不可恕,着革去一切职权,全家流放吕宋,其余大小官吏全部锁拿,依律处置。”当下便有锦衣卫上前解了他们官帽官袍,赵贤等官吏好歹保住一条命,慌忙磕头谢恩。朱翊钧都懒得理他们,回头看了看会场,百姓们越来越骚动,是时候让新军出场控制局面了:“杜文焕,传令新军平乱,万万小心,休伤了朕的百姓!”阵阵鼓声响起,早已准备妥当的新军将士齐齐迈步向前,朝天发了一排铳,齐声高喊道:“天子御令!放下武器、原地蹲好!听命行事者无罪释放!”百姓被铳声惊到,又听到上万新军震动天际的喊声,到底还没有彻底失去理智,一传十、十传百,纷纷扔下手里的“武器”,乖乖原地蹲下。新军将士果然信守承诺,只要原地蹲好的一概当场释放,只有不听号令的才会用枪柄刀背砸翻绑缚,见状,更多百姓听命而行,原本喧闹的会场逐渐静了下来,只剩下新军隆隆的踏步声和激昂的鼓声。守御城门的新军将士打开城门,百姓发泄完情绪,也有不少后怕,当即各自回城散去,而那些苦主也被新军护送离去,会场逐渐走空,只剩下满地的尸体和横流的鲜血。这场民乱的时间很短,百姓们大多都是赤手空拳,很多孔家宗亲和名士大儒虽然被揍得爬不起来,但好歹还有一口气在,朱翊钧是仁善之主,当即命令军士和锦衣卫将他们抬下去救护。至于救不救得活,那就是另一回事了。除了这些被乱民殴死的孔氏宗亲和名士大儒,也有几个人在锦衣卫和军士的保护下逃了出去,但他们的命运还不如这些干干脆脆被痛打至死的宗亲和大儒。“

臣刑讯孔尚坦、孔胤椿、何谭等人,确有所获!”冯昕换了身锦衣卫红衣,向打量着孔家宗祀的朱翊钧禀告着:“据其供述,那刺杀一事确由衍圣公孔尚贤参与谋划,策划之人乃青州人朱鸿谟,据孔尚坦交代,此人与孔氏族人孔胤树在兖州潜伏,臣已派锦衣卫前往抓捕。”“此贼是个聪明人,大军出城之时恐怕就已惊了他,现在去兖州没什么意义了,让刑部发下海捕文书就是了.......”朱翊钧点了点头,问道:“那孔贞儿是怎么回事?”“回陛下,那女刺客并非孔贞儿,乃是冒名顶替,真正的孔贞儿已被孔家所杀、弃尸城外乱葬岗......”冯昕拱手回道:“二月末陛下圣旨到曲阜,朱鸿谟便与孔胤树策划此事,毒杀孔贞儿父亲、刀毙孔贞儿及其母,以刺客冒其名,欲寻机刺杀陛下。”“果然聪明,那么早就猜到朕会巡幸山东了......”朱翊钧暗暗冷笑,问道:“刺客身份可查探清楚?”冯昕摇了摇头,面上有些尴尬:“请陛下恕罪,臣无能,刺客乃是朱鸿谟与孔胤树所寻,孔尚坦、何谭等人也不知其真实身份,臣已督促锦衣卫尽力勘察了。”朱翊钧皱了皱眉,有个武艺高强的杀手躲在暗处,他心里实在是没底。不过他也知道那刺客的身份不是一时半会能查探清楚的,叹了口气,问道:“那个‘南方的先生’,孔尚坦和那些大儒们交代了些什么?”冯昕知道朱翊钧对这个“先生”极为关注,赶紧回道:“回陛下,据孔尚坦所说,那朱鸿谟便是南方的先生派来的,但朱鸿谟一直对其真实身份避而不谈,孔尚坦等人也不知其真实身份。”“也就是说,朱鸿谟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朱翊钧摸了摸下巴,冷笑一声:“看起来,是非逮到这家伙不可了!”冯昕上前一步,奏道:“陛下,还有一事臣要禀告,之前臣于曲阜城中暗查之时,便怀疑孔贞儿有诈,手书一封让百户王聪飞马送与陛下,但陛下却未收到此信,王聪等人当是半途被劫杀了。”“王聪乃是锦衣卫中的老人,武艺高强、机敏谨慎,所带的锦衣卫都是高手,能劫杀他们的贼徒必不简单,臣请陛下万万小心。”朱翊钧点点头,令道:“冯昕,朕接下来巡幸扬州,你就不用跟着了,朕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务必把那朱鸿谟给朕挖出来,此人身上藏着天大的秘密,早一日逮住他,这南方诸省的事就能早一天了结。”“此贼绝非单独行事,背后恐怕有不少勋贵宗亲、官绅豪族保着,准你查探百官、宗室、王亲,一有疑点,立即奏报于朕,若情势紧急,你可便宜行事、自行处置。”“冯昕,你也是经历过白莲教之乱的,务必尽心竭力,莫让那些虫豸再生动乱,祸国殃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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