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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老树欲静 (第2/2页)

就在这时,突听一人长笑道:“就凭你们也配伤的了求剑老人?”

一条人影随着清朗震耳的笑声,自树梢冲入刀光剑影中,“哗啦啦”一响,九环刀首先飞出,钉入树干,“喀嚓”一声,丧门剑也折为两段。接着,一对判官笔冲天飞起,虎头钩挑破了使剑人的下腹,练子枪缠住了使钩人的脖子,刹那之间,那十几个大汉竟全都倒地不起。

这人来得既快,身手更快,所用的招式,更如雷轰电击,势不可当,那三人不禁耸然动容。

直到现在他们才瞧清这人乃是个白衣轻衫,长身玉立的英俊少年,目光焖焖,英气逼人,只是一张苍白的脸,冷冰冰的没什么表情,显得有些寒峻冷漠。

此刻他竟已拜倒在地,恭声道:“小子早已打听到有人有加害前辈之意,是以一路跟来,见得前辈如此容让,这些人竟还如此无礼,小子激怒之下,出手未免重些,以致在前辈府中伤了人,还请前辈恕罪。”

他出手解围,竟不居功,反先请罪。

第一剑匣长叹道:“小兄弟如此做法,全是为了老朽,这“恕罪”两字,但请再也休要提起,只是这些人……唉,老朽委实想不起何时开罪了他们,却害得他们来此送死。”

默然半晌,展颜一笑,双手搀扶这白衫少年,笑道:“少年英俊,若为老朽故人之子,直是不胜之喜。”

白衫少年仍不肯起来,伏地道:“前辈虽不认得小子,小子之性命却为前辈所赐,只是前辈仁义广被四海,又怎会记得昔年曾蒙前辈翼护的一个小阿子。”

第一剑匣搀起了他的手,笑道:“但如今这孩子非但已长大了,而且还反救了老朽一命,看来天道果然……”

第一剑匣双臂突然一震,将那少年直摔了出去,倒退三步,身子发抖,颤声道:“你……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罗衫少年凌空一个“死人提”飘然落地,仰天大笑道:“哼,求剑老儿,你掌心已中了我“麒麟魔血针”,便是神仙也救不活你了,你再也休想知道我是什么人……”

那少年剑客早已冲到第一剑匣身旁,只见他一双手在这刹那间便已肿起两背,其黑如漆,其热如火。再瞧这老人面目,也已全无血色,颤抖的身子已站不直,嘴里已说不出话。

少年剑客心胆皆裂,嘶声道:“我们究竟与你有何仇恨?你要下此毒手?”

白衫少年大笑道:“我和你们素无冤恨,也不过是要你们的命而已。”

他口中大笑,面上却仍是冰冰冷冷,全无表情。

少年剑客瞧了瞧附近,咬牙道:“这都是你布下的毒计?”

白衫少年道:“不错,我为了要取你们性命,陪着你们死的可不少……”

突然撮口而啸,四面墙头,立刻又跃入了二十余条黑衣大汉,各展刀剑,人人俱是脚步轻灵,身手矫健,看这扑了过来的二十余条大汉,竟无一不是江湖中独当一面的高手,只是人人都以黑袍蒙住了脸,竟都不愿被人瞧出来历。

白衫少年仰天大笑道:“剑三星,我看你还是束手认命了吧,咱所畏惧的只不过是第一剑匣天下无敌的剑法,现在他已不中用,你还想怎样?”

白衣剑客-剑三星目光一转,便已瞧出这些人身手不弱,他心中不但悲痛之极,愤怒之极,也难免要惊骇之极。

若是换了别人早已神智失常,纵不胆裂气馁,也要疯狂拚命,但这少年却大是与众不同,身子一转背起了他的师父求剑老人,将老人的长衫下往腰间一束,右手已抄起了那只千钧铁剑。

这时黑衣大汉们已摸到近前,瞧见这少年居然还能气定神凝地站在那里,也不觉怔了一怔,方自展刀扑上。

只见刀光闪动,寒芒满天,虽是十余柄刀剑同时抢攻,但章法却丝毫不乱,攻上的攻上,击下的击下,砍头的砍头,削足的削足,十余柄刀剑同时刺向同一人,竟丝毫不闻刀剑相击之声。

但突然间,一阵狂风着地卷起,千钧铁剑横扫而出,金铁交鸣之声立时大作,钢刀铁剑,的,折的折,脱手的脱手,十余大汉身子齐被震出,但觉肩腕麻,一时间竟抬不起手。

这面如冠玉,温文尔雅的少年,竟有如此惊人的神力,当真是他们做梦也想不到的事。

但这些大汉终究不是俗手,虽惊不乱,十余人后退,另十余人又自抢攻而上,剑三星只能提剑再次挥出。

这一次却再也无人敢和他硬碰力拚,只是乘隙抢攻,四下游哄,只听风声震耳,震得树叶如花雨般飘落。

二十余条大汉左上右下,前退后继,竟无一人能攻入笔风圈内,只是这重剑威势虽猛绝天下,毕竟太长太重,施展既不能如普通刀剑之灵活,真力之损耗也太多,二十余招过后,剑三星白玉般的额角上已满是汗珠。

白衫少年抚掌大笑道:“对,就是这样,先耗乾他力气再说,老鼠已被捉进了罐子,还怕他跑得了么?”他虽然戴着面具,但听他语声,年龄也的确不大。

剑三星虽在和别人动手,眼睛却不断在留意看这狠毒的少年,更留意着这少年的一双手,手中的麒麟魔血毒针。

只听他背后第一剑匣的呼吸已越来越微弱,终至气若游丝,而面前这强敌的身子却渐渐走近,一双手似乎已将挥出。

剑三星心已碎,力已竭,突然大呼道:“罢了。”

他明知此番若是脱走,只怕再也难查出这些仇人的真象来历,但情势却已逼得他非走不可。

话声出口,重剑“横扫千军”,突然往一条使刀的大汉当胸砸了过去,那大汉心胆皆丧,魂不附体,跌在地上,连滚几滚,重剑竟插入地下,剑三星身子竟藉着这一戳之力,“呼”的自众人头顶上飞过,飞过树梢,就好像一只长着翅膀的大鸟似的,飘飘汤汤,飞了出去。

这一招众人始料所及。

白衫少年顿足道:“追!”

他脚一顿,人也箭一般窜了出去,但他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等剑三星飞掠出墙,但见墙外柳丝在风中飘拂,河水在阳光下流动,一条黄犬夹着尾巴从小桥上走过。

剑三星却已瞧不见了。

剑三星其实并未走远,只是躲在桥下荒草中。

背后背着一人,他余力实已不能奔远,只有行险侥幸,以自己的性命来和对头的机智赌上一赌。

只听那白衫少年轻叱道:“分成四路,追!”

一人道:“桥下……”

白衫少年怒道:“那家伙又不是呆子,会在桥下等死?”

“你看他像个傻子吗?赶紧搜查!”

接道,衣袂带风之声,一个接着一个自桥上掠过,“噗通”一声,那条黄犬惨吠着跌入河里,想是那白衫少年恼怒之下,竟拿狗来出气,水花消失时,四下已再无声息,剑三星一颗心提起,又放下,还是伏身草中,动也不动。

他当真沉得住气,直到了盏茶时分,确定那些人不再回来,方自一掠而出,不奔别处,却笔直奔回自家庭院别人算准他不敢回来,他就偏要回来。

谁会相信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呢。

庭院依旧深寂,浓荫依旧苍碧,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只是那满地的尸体,却又在提醒他方经惨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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