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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行刺 (第2/2页)

宫玉成躺在岑卧岚怀里,脸色苍白,牙关紧闭,气息微弱,显然伤得十分厉害。柔溪在一旁直抹眼泪,老叫花不住摇头哀叹。辛思进将他衣衫除去,只见左肩上赫然有一个紫黑的掌印,掌印正中幽幽泛绿。花架门掌门燕虹飞惊道:“五毒夺命掌!”众人听了无不感到吃惊。江湖传闻,“五毒夺命掌”乃西域的霸道功夫,据说此掌异常阴毒,威力无比,中掌者若无独门救治之法,鲜有活命者,故掌名中有“夺命”二字。练习者需常内服由西域乌头草、一品红、鹤顶红、孔雀胆、断肠草制成的五毒散,然后使用内力行散消化;兼外用蛇、蝎、蟾酥、蜈蚣、蜂这五毒淬炼肉掌。如此内外兼修,长此以往,才得以练成。因练习者要经历极大苦痛,必须有超强的毅力和忍耐力,所以练成者寥寥无几。

赫连横空心下大惊,举手一看,端的已经变黑。急忙盘腿打坐,运功逼毒。不多时,手掌冒出腾腾热气,黑水逐渐渗出。穆国英道:“此人自称梅竹翁,究竟是什么来历?”因为梅竹翁很少在江湖上行走,知道他名号的人竟寥寥无几。燕虹飞道:“此人名叫游望池,久居天山瑶池之边,练得一身奇异功夫。他品行卑劣,为人阴毒,却自诩有梅竹清雅高洁之品质,故自号‘梅竹翁’。此人一直远在漠北,燕某也是在二十年前与他见过一面,听说投靠了瓦剌,号称瓦剌第一高手。”

郭登、穆怀义等人都围在宫玉成身旁,见情况不妙,皆忧心忡忡。岑卧岚焦急道:“燕掌门可有法子施救?”燕虹飞道:“若是寻常之毒,用内力将毒逼出即可。这五毒夺命掌乃番邦外域的功夫,不知是否可行,燕某姑且一试。”

他命人将宫玉成扶起,褪去衣衫。然后,用左手食指摁住其神厥穴,用右手食指按住其后背的命门穴,便发内力催入宫玉成体内。神厥穴即脐中,为人任脉的要穴,属阴穴;命门穴是督脉的要穴,属阳穴。二穴前后位置对应且相连,阴阳和合,合成水火二宫,为人体生息运转之根本。

不料他刚发力便急忙停手,大为疑惑道:“奇怪!我发力时,他体内有一道真气逆向而动,甚为猛烈。老夫从未见过这般怪事。”宫玉成牙齿扣得“咔咔”作响,显然异常痛苦。岑卧岚惊道:“不好,快看他的毒伤!”众人一看,只见宫玉成肩上黑印已扩大很多,扩大的印记依然紫黑如初。显然是在燕虹飞发力下,剧毒扩散得更快。群雄大为惊愕,纷纷献策,竟无一个周全之法。只因从未见过这等毒伤,皆不敢贸然动手施救。郭登伤感道:“这位小兄弟之伤因老夫而起,万一有什么不测,叫老夫如何心安!恳请诸位务必全力救治则个。”

不久,赫连横空已将毒逼尽,恢复如初。钱石火指着赫连横空,道:“同样是中了毒,为啥他就可以用功逼出来,而这小兄弟就不行?”燕虹飞道:“五毒夺命掌毒之夺命,终究靠的是内力。发掌时以内力催毒,若对手功力不足以抵挡,毒便随罡气深入体内,如此就会中毒。赫连大侠功力深厚,适才对掌不过是掌面染毒,所以无大碍了。这位小兄弟毫无内力,剧毒已透体进入经脉之中,若不赶快想法子救治,恐怕会……”钱石火大骂道:“他娘的梅竹翁,真该遭猪瘟去见阎王!”一时众人无计可施。五台派掌门白慕禅忽道:“鄙人识得一人,若他肯出手医治,或许有十之七八的治愈可能。”郭登忙道:“此人是谁?他住何处?赶紧请他前来。”岑卧岚道:“白掌门说的可是‘百医圣手’逄无伤?”白慕禅点头道:“正是此人。他精通医道,尤善于解毒,必定有办法。”众人一听,都大为高兴。白慕禅却踌躇道:“话虽如此,只怕难以请动此人。这人常居管涔山幽谷中,性情孤僻乖戾,从未出谷一步。据说他有‘三不医’。”郭登奇道:“哪三不医?”白慕禅道:“一是非出身名门者不医,二是无巨资酬谢者不医。关键是第三条,非天赐机缘者不医。”穆国英道:“这作何解释?”白慕禅道:“他以为生老病死伤皆为冥冥注定,若贸然干预,将会违背天理行常,当事人必损阴折寿。故必先占卜而后动。”钱石火恼怒道:“原来神医不但势利,还财迷,更加不通情理。”众人都觉得此人话糙理不糙,逄无伤定的规矩确实过分,让人难以接受。

穆怀义道:“规矩虽多,也不是不可为。只要大家群策群力,总会有办法的。”郭登略思索后,便郑重道:“众位英雄,这位小兄弟是为了救老夫而受伤的。老夫欠他一条命。从今日起,老夫收他为义子。各位都可做个见证。”众人听了,无不“啧啧”称赞。个别人竟心生妒忌,暗道:“这小子真是撞了狗屎运,乞儿一跃变贵人。此番在天下英雄面前出尽了风头。”辛思进心下稍慰。见宫玉成依然昏迷不醒,便对郭登道:“这位小兄弟姓宫名玉成,老儒这里先替他应了。他日等他醒后,再行跪拜之礼。”群雄这才知道,原来这无畏少年叫宫玉成。郭登黯然地点了点头,转身对岑卧岚道:“岑庄主,老夫有一事相求,还望岑庄主应允。”岑卧岚忙恭谦道:“可折煞在下了。郭大人有事吩咐即可,岑某当义不容辞。”郭登道:“岑庄主仁德侠义,名满天下,老夫恳求岑庄主收这位小兄弟为徒,还望岑庄主看老夫的薄面。”赫连横空听得郭登如此推崇岑卧岚,脸上有不服之色。

岑卧岚见状,忙道:“赫连兄武功盖世,威名远扬,远在岑某之上。能拜在赫连兄门下是最妥贴不过了。”赫连横空道:“岑庄主取笑了。郭大人此举也是为了救人,岑庄主切莫再推辞了。”他言下之意是论名声你岑卧岚未必强于我赫连横空。岑卧岚又欲推辞,众人都劝道:“救人要紧,岑庄主不要再推辞。”岑卧岚也只好作罢,便答应收宫玉成为徒。郭登道:“众英雄做个见证,他既是老夫的义子,又是岑庄主的徒儿,可算是出身名门了?”众人纷纷道:“这个自然。这位宫小弟可谓因祸得福,定会无恙的。”

郭登道:“这第一条已然满足。老夫为官多年,-些许积蓄还是有的,即使让老夫倾其所有,也在所不惜。老夫先筹黄金一百两,作为定金,其余另作安排,这第二条也能满足。至于第三条嘛,见了神医再作计议,全看这小子的造化啦。老夫军务繁冗,着实抽不开身,恳请几位英雄代劳去一趟,务必救得他的性命。”

岑卧岚道:“在下既收他为徒,理当送他前往,只是要劳烦白掌门代为引荐了。”白慕禅忙道:“区区小事,白某乐于效劳。”燕虹飞、周淦二人返家顺途,正好做个人情,故也表示愿往。钱氏兄弟也极力要求一同前往,并言人多势众,好歹能劝逄神医出手医治。赫连横空却不置可否。其他人也纷纷表示愿意前往。

穆怀义道:“既然如此,便由岑庄主夫妇、白燕二掌门、周总镖头、钱家兄弟七人护送前去,保证万无一失!”郭登点头道:“几位准备几时上路?”岑卧岚道:“事不宜迟,这就出发。”不一会儿,郭府派人送来百两黄金。岑卧岚几人稍作收拾,便向群雄辞行。穆国英道:“且慢!”说着便拿出一个小瓷瓶,对岑卧岚道:“我这里有几粒‘莲芝续命丸’,最适宜危急时服用,每日一粒,可保三五日性命。”岑卧岚小心接过,立刻给宫玉成服食一粒,几人便上了路。

其时已近子夜,红烛将残,夜已阑珊,厅堂内悬挂着巨大的“寿”字被跳动的烛火映得时明时暗。本来喜气洋洋的场面,竟让梅竹翁一人搅和了,他非但打伤了人,还在众目睽睽之下全身而退,想来着实窝囊。群雄无不觉得扫兴。众人相继告辞,纷纷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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