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 轩苗出宫寻榜眼 志斌探监张从城 (第2/2页)
贺志斌走进牢房内,慢慢靠近张从城,然后道:“起来吧,张大人。”张从城还是纹丝不动,贺志斌笑着问道:“呵呵,怎么?新姑爷上门专程看你,你都不给面子?”张从城慢慢坐了起来,看了一眼贺志斌,问道:“你怎么进来的?”贺志斌道:“我怎么不能进来,我是受人之托,专门来看看你还好吗。”张从城问道:“受谁之托?”贺志斌道:“你想想啊,除了你女儿,还能有谁?”张从城笑道:“哈哈,如今我成了阶下囚,你这下满意了吗?”贺志斌道:“什么叫我满意了吗?你入狱之事,是你中饱私囊所致,和我有关系吗?”张从城道:“我没有。”贺志斌笑道:“呵呵,你若没有,怎么会进来?别人怎么没进来?”张从城道:“我是被人陷害的。”贺志斌收起笑容道:“张大人,被人陷害的滋味不好受吧。”张从城看着贺志斌,问道:“你想怎么样?”说话间,狱吏带着一个狱卒端着一盘走了过来,盘子里装了一只烧鸡和两样小菜,还有两个酒碗,两双筷子。狱卒将盘子放在地上,狱吏也将几件衣服和一坛酒放下,然后对贺志斌道:“上差,您要的东西来了。”贺志斌道:“好,我没叫你们,你都别进来。”狱吏忙点头道:“是,是,上差您忙。”说着便带着狱卒走了出去。
刑部大牢门口,朱轩苗和银杏坐在一块青石台上,朱轩苗对银杏道:“这个贺志斌,怎么还不出来。”银杏回道:“就是啊。”银杏继续道:“公主,不是奴婢说你,你千金之躯,坐在大牢门口等他,也太不值得了。”朱轩苗道:“也对,我们一大早出宫找他,现在又在大牢门口等他,这也太有**份了。”银杏趁机道:“那公主,我们走吧,别理他了。”朱轩苗摇着头,道:“不行,不管怎样,也要等他出来再说。”银杏失望道:“唉,我发现公主你见到这个贺志斌,就失去了主见和判断力了,一点都不像公主你的性格了。”朱轩苗看着大牢门口,望眼欲穿,心里暗道:好你个贺志斌,怎么还不出来。
刑部大牢,张从城的牢房内,贺志斌席地而坐,给张从城碗里填满酒,又给自己碗里倒上,然后道:“来,张大人。”张从城看着贺志斌,也不说话,贺志斌放下酒坛子,然后扯下一只鸡腿递给张从城,道:“来,吃点。”张从城在牢房里呆了好几天,肚里的油水早已没了,他接过鸡腿,毫不客气道:“吃就吃。”说着便大口啃起了鸡腿,张从城吃完鸡腿,将酒碗端起来,一饮而尽,然后躺下笑道:“哈哈,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砍头也朦胧,舒坦。”贺志斌看着张从城,笑道:“哈哈,张大人,到这会了,还能谈笑自如,足见内心非常强大。”张从城道:“我都是半截身子入土之人了,内心还有什么不强大的。”贺志斌道:“是吗?”贺志斌说着也端起酒碗,起身走到牢房门口,背对着张从城,将酒一口闷下后道:“正因为你内心强大,才能与人相互勾结,草菅人命,致使我全家人惨死在你县衙公堂之上。”张从城闻声,立马坐了起来,嘴里念叨道:“我没有,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张从城说着,便站了起来道:“当年之事,我是真不愿再提起,可是如今你娶了张荏青,我就不得不说了,一切,所有一切都是熊柏然和胡瑞刚二人合谋的,真的不是我。”贺志斌道:“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我爹娘惨死在你的县衙大堂,在你的大堂之上,血流成河,何等惨烈,此事与你怎么可能一点关系都没有,如今熊柏然已死,你就把一切推到熊柏然和胡瑞刚身上,你难道就能把自己脱得那么干净吗?”贺志斌说着回头对着张从城,将手里的酒碗捏的粉碎,怒道:“实话告诉你,不是看在青儿的份上,我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你。”张从城看着地上被捏的粉碎的酒碗,再看着贺志斌右手上不断有鲜血滴出,便道:“原来你果真会功夫,那天夜里的蒙面人就是你吧。”贺志斌冷道:“哈哈,不错,蒙面人是我,我身负如此惨重的血海深仇,怎么可能不会武功,其实我见你第一眼时,就忍不住想取你的性命。”张从城走近贺志斌,长吁一口气,道:“我再说最后一次,虽然我当年是华安的县令,甚至整个华安人都以为是我勾结官员陷害你们家,其实并非这样,只是省府下来的人将我的县衙已经接管,我也是没有任何办法,你若不信可叫当年知情之人或者胡瑞刚来与我当面对质。”贺志斌看着张从城也不说话,张从城直接道:“事实就是如此,十几年过去了,当年知道内幕的人本身寥寥无几,当年的山西巡抚黄名正早已过世多年,熊柏然当堂被你爹所杀,刘靖也于几年前过世。现在除了我与胡瑞刚,其他人不是过世就是失联,你若不信,就动手杀了我吧。”贺志斌问道:“当年知情人,难道一个都找不见了吗?”张从城道:“当年领兵到你们家的都指挥使司千总殷丰,此人刚正不阿,现在正是兵部的右侍郎,你可以去问问。”贺志斌笑道:“哈哈,恨自行所起,心所恨之,殷丰既然带兵去我家,他就是刽子手之一,亏你居然还说他刚正不阿,你们只不过都是一丘之貉。”张从城道:“你听我说,殷丰虽然带兵前来,可是熊柏然下的命令,身为武将,焉能不听,他的本性还是……”贺志斌厉声打断道:“够了,你别再说了。”说罢便转头出了牢房,贺志斌刚出牢房便突然停住脚步,回头对着张从城,道:“张大人,你还是好自为之吧。”贺志斌说罢便离开了刑部大牢。
贺志斌出了刑部大牢,便看见朱轩苗躺在银杏的腿上睡着了,贺志斌朝着她们走来,银杏忙对朱轩苗道:“公主,公主,贺志斌出来了。”朱轩苗被叫醒后,看着贺志斌已经走了过来,于是便起身埋怨道:“你怎么才出来,我都快等了两个时辰了。”贺志斌道:“实在对不住,让你们久等了。”朱轩苗看到贺志斌右手惊讶问道:“你的手怎么了?”贺志斌摇了摇头,笑道:“没事,不小心划破了。”朱轩苗一把抓起贺志斌的右手看了看,心疼道:“这么深的伤口,手都成这样了,你还说没事。”贺志斌道:“真没事。”说着欲将手抽回来,可是朱轩苗紧紧拉着贺志斌的手不松开,贺志斌只感觉朱轩苗的手如此细腻光滑,他不好意思道:“男女授受不亲,你还是别管了。”朱轩苗看了一眼贺志斌,便道:“你这人可真迂腐,我都不怕,你都成亲了还怕什么。”朱轩苗说着回头对银杏道:“银杏,有手帕吗?”银杏闻声拿过来一只手帕递给朱轩苗,朱轩苗拿着手帕将贺志斌的手包了起来。贺志斌却道:“真的不用,都不流血了,还包什么呢。”朱轩苗也不理会,执意给贺志斌包扎好。贺志斌看了看天色,道:“时候也不早了,你们就回去吧,我也走了。”朱轩苗生气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刚把人利用完了,就不理人了。”银杏也附和道:“就是,你进去那么长时间,我们在外面等了多久,亏你还是榜眼,说话一点良心都没有。”贺志斌略显尴尬,便对着朱轩苗道:“认识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朱轩苗笑道:“呵呵,你终于问我叫什么啊,我以为你一辈子都不打算问呢。”贺志斌也笑道:“哈哈,只怕你天姓皇名,问了以后,就会增加好些礼数,不能平易畅聊了。”朱轩苗道:“这么说,你怎么我是谁了。”贺志斌弯腰施礼道:“小民贺志斌拜见公主殿下。”朱轩苗道:“不必多礼,我叫朱轩苗,以后你没人的时候,你也可以叫我轩苗。”贺志斌抬起头道:“小民惶恐,万不敢如此称呼殿下。”朱轩苗道:“说真的,我微服出宫,你要一直称我公主,对你我来说,都实属不便,你在宫外就叫我名字吧。”贺志斌看了下四周,时不时有人路过,便道:“那我只能从命了。”朱轩苗走近贺志斌道:“贺志斌,那你现在就叫我的名字,我听下。”贺志斌嘴张了张,半天才一个字一个字的道:“朱……轩……苗……”朱轩苗道:“听你叫的怎么这么别扭啊,你不要带姓,直接喊我名字。”贺志斌闭上眼直接道:“轩苗。”朱轩苗开心笑道:“你知道吗,除了我父皇,皇兄,还没人这么叫过我呢,呵呵。”贺志斌问道:“你刚才拿得那个令牌,是什么啊?为什么他们一见到,如此害怕,直接让我们进了呢?”朱轩苗得意道:“这算什么啊,我这令牌不要说进这小小的刑部大牢,皇宫、内阁、六部大堂都是进出自如,就算将你朋友现在放出来,那也不在话下。”贺志斌问道:“这是什么令牌?这么厉害。”朱轩苗拿出令牌道:“这是大内令牌,皇上钦赐之物,我皇兄太子就有一块,大内总管陈玳也有一块,就连吕品也没有,除非父皇派他做事时,才会临时给他用用,别看这令牌,权力可非比寻常。”贺志斌赞道:“皇权特许,果然厉害。”贺志斌看着令牌突然道:“那你能把你令牌,借我使使吗?”朱轩苗显得有些为难,沉默不语,此时银杏却过来骂道:“大胆,这是皇家御用之物,岂是你说借就借的,你也太放肆了吧。”朱轩苗对银杏斥道:“银杏,不得无礼。”然后回头对贺志斌道:“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要告诉我,你用令牌干什么,万一闯下祸来,我父皇顶多骂骂我,但是你就危险了。”贺志斌笑道:“呵呵,我只是开玩笑的。”贺志斌说着便道:“今日实在太迟了,我还真有事。”朱轩苗问道:“你要干嘛去?”银杏对朱轩苗道:“公主,我们出来时间太久了,再不回去,皇上发现了,肯定要生气。”贺志斌也道:“是啊,今天就暂且别过,改日再叙。”朱轩苗想了想道:“好吧,我正好回宫有事还要和父皇说呢,后会有期。”贺志斌也回道:“后会有期。”说罢便急匆匆的走了。
戌时,天色暗了下来,张从城府门口,停着一顶漂亮的轿子,**带着十几号穿着便服的人在门口等着。张荏青一袭绿衣走出了张府,**满脸堆笑迎了上去,道:“张小姐,请上轿。”张荏青回头望了一眼家里,然后径直走进轿子。只见**跨上一匹马后道:“起轿。”四个轿夫便抬起了轿子,跟着**向望月楼走去。
张府内,王悦霞担心的问张东明,道:“这行不行?”张东明道:“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了。”
轿子到了望月楼门口,**下马来,揭开帘子,道:“张小姐,请。”张荏青下了轿,跟着**一直来到望月楼的二楼一间房门口,**推开门,道:“张小姐,请。”待张荏青走了进去,**便伸手将门又关住。
张荏青走进房内,胡瑞刚便立马起身走了过来,笑着道:“张小姐,欢迎大驾光临。”张荏青弯腰道:“见过胡大人。”胡瑞刚笑道:“呵呵,不必拘礼,快来坐。”张荏青走到坐前坐下后,道:“多谢,胡大人。”胡瑞刚也急忙坐到张荏青的旁边,他给二人都倒满酒,然后端起一杯道:“请,张小姐。”张荏青接过酒杯,放在桌上,道:“胡大人,我不会喝酒。”胡瑞刚则自饮了一杯道:“张小姐,什么事都没有天生就会的,不会喝酒你让我怎么搭救你爹爹呢?”张荏青道:“哦,那大人的意思是,我要会喝酒,你才会搭救我爹爹吗?”胡瑞刚道:“酒乃世间珍品,官场沉浮,不喝酒如何办事?只有喝多了才能放下芥蒂,才能更好的搭救你爹爹。”张荏青问道:“胡大人,你不是说,还有刑部的周尚书呢吗?怎么没见他在。”胡瑞刚道:“哦,周尚书临时有事,他让我先和你谈,只要你和我谈好了,他那就没有任何问题了。”张荏青端起酒壶,给胡瑞刚满上,然后自己也端起杯子道:“那大人,我就敬你一杯。”胡瑞刚高兴的端起酒杯,道:“来,来。”二人碰了一杯,然后胡瑞刚一饮而尽,胡瑞刚对着张荏青道:“来,吃菜。”张荏青给胡瑞刚盘子里夹了一些菜,道:“我在家里吃过了,大人您吃。”胡瑞刚笑道:“好好,你小时候我也见过,那时,我就知道你长大了一定是个美人胚子,没想到长大后,竟生的这般楚楚动人。”张荏青问道:“那大人,何时能救我爹出狱?”胡瑞刚笑道:“呵呵,这个问题,不要问我,得问你自己。”张荏青不解问道:“问我自己?”胡瑞刚道:“你若今晚愿意陪我共度良宵,我保证,你爹爹三天之内就能出来。”张荏青道:“可是我已经嫁为人妻了,这样做恐有不妥。再说我爹爹现在身在大狱,我听说进了刑部大牢,不管以前是做什么的,都会被严刑拷打,我一直担心他在大牢里好不好,也没有心情。”胡瑞刚忙道:“你放心,你爹入狱后,我专门关照过,没受到一丁点皮肉之苦。”胡瑞刚说着,将手搭在张荏青的腰间轻轻抚摸了起来,张荏青赶紧起身,又给胡瑞刚添满酒,道:“胡大人再饮一杯,漫漫长夜,何必性急。”胡瑞刚笑道:“呵呵,不是我心急,只是如此美人坐我身旁,我怎能不为之动心呢。”胡瑞刚话音刚落,门口便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胡瑞刚有点生气,问道:“谁?”只见门外人道:“老爷,是我。”胡瑞刚不耐烦道:“不是说了吗。没大事不要来打扰。”门外人道:“可是,出大事了。”胡瑞刚赶紧起身,走到门前,打开门问道:“怎么回事?”**道:“不好了,少爷在宜春楼与人发生争执,被人用刀捅死了。”胡瑞刚惊怒道:“什么?你说什么?”**道:“少爷与人争风吃醋,和人起了冲突,被人用刀捅死了。”胡瑞刚听闻,如惊雷一般,脚心不稳,向后连退两步,**赶紧搀扶住胡瑞刚,道:“老爷,你别激动。”胡瑞刚赶紧道:“走,备车,”**问道:“那张小姐?”胡瑞刚回头看了一眼张荏青,然后什么话都不说,带着**朝楼下走去。
胡瑞刚和**一路向楼下跑去,到了底下,胡瑞刚急忙上了马车,然后对马夫道:“赶紧,去宜春楼。”**也跨上马,众人匆匆向宜春楼前行。
望月楼内,张荏青正准备起身要走,这时,张东宇便和瑞雪走了进来,张荏青高兴道:“东宇,瑞雪。”瑞雪道:“姑爷说的一点都没错,胡瑞刚果然走了。”张东宇道:“我和瑞雪一直房顶上听着,万一你大喊一声,我便冲下来救你。”张荏青道:“我也是捏了一把汗,要是**再不进来,我估计就要喊你了。”瑞雪道:“小姐,那可真悬。”张荏青道:“好了,先别说了,我们回家吧。”说罢三人离开了望月楼。
路上,胡瑞刚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于是他掀开车帘,对着**便喊道:“**。”**慢慢拉住缰绳,与胡瑞刚并排走着道:“老爷,您说。”胡瑞刚问道:“你听谁说,少爷出事了?”**道:“我在楼下和属下们正吃饭呢,突然冲进来一个年轻人,说是少爷的朋友,直接进来就问您在吗?然后就说少爷与人争执,被人当场捅死了。”胡瑞刚问道:“永昌的朋友?你之前见过吗?”**摇了摇头道:“这倒没有。”胡瑞刚又道:“这就奇怪了,他怎么知道我们在望月楼,那他人呢?”**道:“我上去叫你,下来时,听属下们说,他先回宜春楼了。”胡瑞刚道:“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这时候出事,此事估计有诈。”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一处偏僻的巷道,这时,从两旁飞身下来几个持刀的蒙面人,一人直接跳上胡瑞刚的马车,将马夫一脚踹了下去。还有一个蒙面人空翻过来,将**踹下马来,然后直接骑上了马,对着底下胡瑞刚的下属们就是一顿乱砍。**被踹翻在地,疼得龇牙咧嘴道:“你们是何人,好大的狗胆,知道我家老爷是谁吗?”**又对下属们喊道:“快,保护老爷。”跳上马车的蒙面人,一路驾着马车继续向前奔驰,瑞刚大怒道:“你们是谁,要带我去哪里?”胡瑞刚下属们想跳上来,拦住马车,只见被另外两个蒙面人接连打倒在地,骑着马的蒙面人道:“上车,走。”在地上的两个蒙面人,便一跃跳上马车,向城外奔去。**还惊魂未定,众手下都围了过来问道:“胡大人被抓走了,怎么办呢?”**道:“赶紧去顺天府和兵部,叫官兵去救老爷啊。”众人都应声分头向兵部和顺天府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