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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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敛故, 你不会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吧?”
话一出口,江月蝶就后悔了。
开什么玩笑,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活这么大了, 还不知道什么是喜欢?
江月蝶尴尬极了, 视线飘忽着, 企图赶紧找出另外一个话题掩饰过去。目光在室内搜寻了一圈,实在是很难从乏善可陈的布局中找到话题,不知不觉中,江月蝶的目光又落在了温敛故身上。
白衣皎洁堪比月色,只是袖口却似乎有些发暗。
这样的暗色令人眼熟, 在刚出地牢时, 江月蝶就曾见过。
“你的手流血了?”
江月蝶蓦地睁大了眼睛,站起身来。
温敛故却恍若未觉, 他倚在窗边,一缕无用的月光找准时机投进了屋内。
一缕月色翻过山水,穿过枝桠, 越过世间种种,摇摇晃晃的落在了他的面前, 近得好像只要温敛故伸出手, 就能彻底抓住。
“温敛故你别乱动了!你手在出血!”
温敛故歪过头, 他垂下眼帘,抬起了手,目光虚虚落在了自己沁出血的腕上。
他这样一动,江月蝶看得更加清晰。
白皙的肌肤上不知为何出现了道道的血线,在月色下泛着冷冷银光,绕在温敛故的皮肤上,从指尖徐徐向上蔓延, 生生将温敛故这个活人拉扯的如同一个被缝制在一起的布偶。
凡是银光所过之处,如刀剑般锋利,都映出了点点血色。
江月蝶被吓得呆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
月色纯然皎洁,夜晚安静地像是再也不会起波澜,屋内的气氛沉寂得可怖,一片恍惚之中,江月蝶几乎以为自己该就此睡去,就在这时,忽得传来了一声轻笑。
猛地被这声轻笑拉回了现实,江月蝶四肢仍是僵硬的,转动眼珠望向了温敛故。
不知何时,温敛故已经不去看月亮,而是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泠泠月色之下,白衣公子眉眼弯弯,嘴角上扬着完美的弧度,没有一丝出错。
尽管此刻整条手臂都被泛着银光的血线缠绕,他却还能笑吟吟地看着她。
不似真人,倒有些像是……魑魅妖鬼。
有什么东西在脑中轰然炸开,所有的从旁人口中关于“妖”的论述全部浮现在脑海。
江月蝶张了张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有太多的问题想问,然而一次都没能成功开口。
见她如此,温敛故又短促地笑了一声。
手臂还在流血,几乎要将衣袖染湿,那道丝线也已经蔓延到了脖子。然而温敛故却像是一点儿也感受不到疼痛,见江月蝶看他,竟然歪了歪头,对着她弯了弯眉眼。
笑容干净又纯粹,血色与白衣相拥,仿若一腔烈火势要将万物燃烧。
“你……”
江月蝶艰难的发出了第一个字音,喉咙仿佛有石沙划过似的粗粝,剧烈的疼痛让她停顿了几秒才又继续开口。
“……温敛故,你知不知道,这个时候,是不应该笑的。”
一切像是被江月蝶这句话按下了暂停键,温敛故唇边的笑容停住,慢慢地散开,直至消失不见。
“不该笑么?”他轻声道,像是在喃喃自语,“为什么?”
江月蝶道:“因为你受伤了,人在受伤疼痛的时候,是很难笑出来的。”
温敛故顺着她的话思考起来,眸中全是费解。
在过去最初接触到人世间的喜怒哀乐时,温敛故觉得笑是最简单的。
被抛弃的时候笑,被奚落的时候笑,被踩断手骨的时候,温敛故也在笑。
只要他笑,那些人就会更加愤怒,一个个形容扭曲,分明是人形,却能做出恶鬼之态,有趣极了。
所以温敛故遇事从不叫疼,也没有学过流泪,他只会笑。
既然想不通,温敛故便不去想了,他又扬起唇笑了起来:“没关系,我是妖。”
他是妖,妖没有心,也不必懂爱恨。
笑了一会儿后,不知怎么,温敛故总是想起方才江月蝶的话,心口胀胀的,像是那碗水忽然被人连盆打翻,温敛故忽然觉得这一切都没意思极了。
他倏然间止住了笑意,眼神在这一瞬间变得幽深晦涩。
温敛故伸出手,目光却始终没有看向江月蝶,空洞地落在了她的身边:“过来。”
心中警铃大作,江月蝶近乎疯狂地在脑内呼唤起了系统,然而却毫无用处。
她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意识在变的混沌,拼命抵抗也无济于事。
腰间被一双手缠绕,那一股好闻到近乎让人沉沦的甜腻幽香再一次钻入鼻尖,江月蝶的意识愈发迷离,眼神都有些散了。
“地牢……”她只能吐出这一个词,却再也说不下去。
温敛故却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轻声笑了起来:“今夜带着你杀了傀儡师,违反了妖契,所以被反噬了。”
被很多东西反噬,不过这一切并不重要。
他从身后拥着江月蝶,鲜血淋漓的手环在少女的腰间,没有丝毫鲜血的温度,只有无尽的冷。
修长白皙的手指上全是黏腻的血液,骨节分明的手上青筋毕现。
这样丑陋的手,也不知她为何会喜欢。
但不要紧。
只要她乖乖听话,一直像是现在这样,倘若她还是想要,他可以把手砍下来送给她。
温敛故伸出完好无损的那只手绕起了江月蝶的发丝,看着她就这样乖顺地靠在自己怀中,唇边又染上了一层浅薄的笑意,轻轻叹息。
“可惜你偏要进来,不然我是打算半夜再动手的。”
温敛故不想让江月蝶看见自己的妖身,他不想在那双漂亮好看的杏眼中窥见恐惧与厌恶。
因为这样的话,他可能就不会想要“江月蝶”了。
但温敛故又不希望自己不想要江月蝶。
听起来很奇怪,但就是如此。
“……温敛故。”感受到耳旁冰冷的气息,江月蝶艰难的从牙缝中挤出了他的名字。
她的声音放得极轻,嗓音涩然,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你是要杀了我么?”
温敛故不解地蹙起眉头,像是在为她的想法而感到奇怪:“我没有要杀你。”
哪怕一开始还有这种想法,但后来却已经变了。
腰间的手随着他的话扣得更紧,像是生怕自己松开一丁点儿,她就会从怀中挣脱。
江月蝶被勒住腰,几乎要喘不过气来,磕磕绊绊地开口:“那、那你想干什么?”
“我方才从稻草妖那里学到了一种方法,可以把你做成傀儡人。”
这样江月蝶就可以长长久久地陪在他的身边了。
哪怕是在如此危急时刻,江月蝶仍是不由自主地散了一瞬思绪。
难得听温敛故的语气这样兴致勃勃,倘若换个话题就更好了。
想起纸扎人惊心动魄的长相,江月蝶打了个激灵,昏昏沉沉的脑子竟是生生被吓得清醒了许多。
想起自己一路上对温敛故的真心相待,江月蝶简直悲从中来:“……你就这么讨厌我?”
温敛故想也不想地开口:“我不讨厌你。”
不讨厌她还要把她搞成傀儡人?!
江月蝶气得恨不得跳起来给温敛故‘邦邦’两拳,可惜她现在四肢乏力,站都站不稳,别说是打人了。
似乎是猜到了她的想法,耳旁的声音又笑了起来,他一笑,呼吸就会落在她的耳廓,如同春日里的花粉,带着不合时宜的痒。
绕在腰上的手动了动,似是不满足于此,如蛇般向外游弋着,江月蝶听不见任何的声音,眼前的一切都模糊成漫天沉寂的白雪,仿佛独自一人坠落在冰天雪地。
就在江月蝶以为自己要在这一片死寂般的严寒中死去时,一股诱人的香气忽然钻入鼻腔。
“若是硬要说的话,我应当是喜欢你的。”
它带着些许的甜腻和血腥的温度将她温柔地包裹,避开了一切苦寒,诱她沉沦。
温敛故低下头蹭了蹭怀中人的脸颊,感受都一片温软。
真好,以后她会一直如此。
“……你不喜欢我。”
江月蝶咬着牙,磕磕绊绊地开口:“那朵蝴蝶兰,你都不舍得它的花瓣有一点碎裂……又怎么会喜欢我,还、还将我做成傀儡人?”
江月蝶说了一长串,温敛故充耳不闻。
他兀自将眉目弯起,那只满是血色的手已经落在了江月蝶的脖颈处。
只要轻轻一动,她就会彻底没有了生机。
“我最初没想过将你做成傀儡人。你来历不明,气息奇特,与‘半身’似像非像,又对我说了谎……那时我只想杀了你。”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温敛故歪了歪头,如墨色绸缎的乌发滑落至江月蝶的身前:“我不讨厌你,按照你的说法,我是喜欢你的,所以才想让你和那些朝生暮死之物不同,能够长长久久地陪伴在我身边。”
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温敛故弯起了那双眼眸,眸子里带着潋滟水色,他又缓慢地重复了一遍。
“对,我是喜欢你的。”
……这算哪门子的喜欢!
江月蝶在心底疯狂骂娘,深恨自己的词汇匮乏,不然一定能在心里把这人骂个狗血淋头解解气。
事到如今,惊吓到了极致,江月蝶反倒冷静了下来。
她意识到,温敛故的认知似乎和常人不一样。比如他口中的“喜欢”,和常人看到一个符合心意的新奇物件时的感受,是一样的。
对死物,而非对活人。
温敛故的话忽远忽近,意识到自己被他的妖力影响恐怕支撑不了多久,思绪与身体好似分离。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江月蝶心一横,打算赌一波大的。
就赌这些时日的相处,哪怕虚假有之,温敛故仍存有一丝真心。
输人不输阵,横竖不过是个死字,倘若真的阴沟里翻船,也怪她自己天真轻信,怨不得旁人。
江月蝶定了定心神,忍着喉咙里的疼痛,突兀地开口:“你说你喜欢我。”
温敛故笑着答道:“对。”
“可你从头到尾,都没有看我一眼。”江月蝶也学着他以往的样子笑了起来,“若是喜欢我,你为什么不看我?”
天知道江月蝶为了流利地说出这段话,费了多少力气。
万幸,效果似乎不错。
比如扣住脖子的手僵了一下,随后慢慢地放开。与此同时,那些铺天盖地到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也在慢慢的消散。
劫后余生的欣喜遍布全身,还不等江月蝶想下一步该如何做,腰间的束缚却也忽然消失,江月蝶蓦然惊住,即将出现的笑容卡在了唇边。
她垂下眼,手指死死地掐着掌心,没有任何动作。
下一秒肩膀被一双手按住,黏腻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到了肌肤上,江月蝶被迫转过身来。
温敛故还是没有打算放过她。
他始终不发一语,江月蝶也没有开口。
她做足了心理准备才抬起头,凝视着温敛故问道:“你流了这么多血,不会死么?”
温敛故垂下的睫毛若蝶翼轻颤,几秒后才摇了摇头,迟缓地答道:“不会,这是我妖力外泄的缘故。”
江月蝶缓慢地眨了下眼,确定了一件事。
她分明已经转过身了,温敛故却还是不看她。
他越不想看,江月蝶越要让他看。
“你真的不抬起头多看我一会儿么?等你杀了我之后,我就不会笑了,也不会看着你,更不会和你讲话了。”
温敛故略微蹙起眉,陡然生出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厌烦:“我没有要杀了你,你只是变成了傀儡,你还是会笑,也会和我说话的。”
江月蝶见状弯起了那双杏眼,努力地笑了起来:“但你也知道,没了神智,那就不是我。”
语调软软的,没什么力气,说出来的话却如绵针,密密麻麻地刺入皮肉,偏偏还找不到伤口。
温敛故倏地抬起眼,撞进了那双湿漉漉的眼眸中。
江月蝶又在说谎,温敛故想,她说人在痛苦的时候,是不会笑的,可她现在又分明在笑。
笑得他心口又闷又烦。
……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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