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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何处享太平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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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车上了黄河大堤,已近黄昏,刘能拉住马缰:“兄弟,再往前就是岳华亭的地盘了,这一车布到了他手,哥哥可就赔大了!”

石头连忙招呼众人下车,刘能别过兄弟,自回县城不说,石头八人,迈开步子下了南堤坡,南堤坡下残雪未尽,不远处树木苍黄,屋瓦相接,正是包厂镇,家乡的味道扑面而来,石头大口呼吸,凉凉空气,也带着亲切。

二混子大步流星,恨不得一步回到刘庄,老憨一家越是离终点近,反倒有些犹豫,背井离乡,前途未卜,一家人迷茫无比,倒是老憨信心满满,一再向爹妈保证。

刚到包厂村口,四个家伙抗着扎枪鸟铳在路边席棚里出来。

“站住!干什么的!”

石头一看,差点笑出声,这四个人一个疤拉头,一个蛤蟆嘴,一个歪脖子,一个罗锅腰,单看任何一个,并不出奇,四个一块来,就难为人了,谁他妈这么有心,把歪瓜裂枣全集合在一起!

疤拉头看样子是头目,这小子看看众人身上黑皮:“偶,是纠察队的啊!回去回去!这里归我们治安队管,别他妈捞过界!”

石头拦住跃跃欲试的二混子道:“我是刘庄的,想回家看看也不行?”

小头目歪着疤拉头,想了半天:“回家啊,嗯,这个,那当然没有事,有路条没?”

石头一愣:“啥路条?”

疤拉头得意道:“不知道吧?草岗太君最新指示,没有路条,一律当抗日份子!”

石头笑道:“谁认识草岗太君是哪个坟头的鬼!”

疤拉头大怒:“啥?草岗太君都不认识?草岗太君啊!盐店庄炮楼的大太君!跟俺岳司令那是磕过头的把兄弟!你他妈连草岗大太君也不认识,肯定是土匪冒充!”说着向另三个人使眼色,蛤蟆嘴歪脖子罗锅腰把扎枪鸟铳对着众人咋呼道:“别动!别动!”其中歪脖子说漏嘴,喊了一声:“交钱!”

二混子看这四个小子,獐头鼠目,相貌可憎,面色灰扑扑,好像刚向灶底吹了半天火,一看就是抽大烟的主,罗锅腰双手拿着木头杆扎枪,一头高一头底,枪头哆嗦得卧不下苍蝇,蛤蟆嘴草包肚子麻杆腿,活像一根线系着的气球,要是把腿掐断,那家伙能直接飘走!歪脖子骨瘦如柴,大棉袄穿在身上,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里边有人!再看两人手中鸟铳,发火帽也没扳开,黄铜筒子绿锈斑斑,不知多久没有用过,也敢拿来吓人。

二混子吃吃一笑,有心教训这几个小子,跨前一步道:“路条啊,俺有!过来给你看!”

疤拉头要路条本身就是编造,纯粹为了讹钱,听见对方居然真的有,心里纳闷,还有些好奇,伸了头往二混子手里看。

五指伸开,不一般长,就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人手吗,哪有路条!

二混子手一抬,疤拉头没看清咋回事,脸上就挨了重重一耳光。

疤拉头踉跄着后退好几步,二混子已经进入状态,战场般的灵动自然体现,像影子般跟上,离着疤拉头始终保持一尺半距离,“你----”疤拉头脚步未稳,开口要骂,刚说一个字,二混子反手又是一耳光,这反手抽,比正手还重,疤拉头正在后退,脚下没根,这一下挨得太过实在,整个人转了个圈,疤拉头觉得天旋地转,伸手想扶着啥,好半天没找着人。

二混子已经形成连贯动作,自己要停也刹不住车,进步连环,飞起一脚,踢在疤拉头的下巴上,这小子眼珠泛白,彻底歇菜,扑通一声昏倒在地。

歪脖子手一松,鸟铳落地,罗锅腰干脆跪倒磕头,口称爷爷饶命,蛤蟆嘴倒有些胆略,张嘴狂喊救命。

老憨最烦谁叫唤,一个坡脚把蛤蟆嘴扫翻在地,再听还叫唤,干脆用脚踩着蛤蟆嘴的嘴,踩烟头般拧啊拧。

石头挥手,示意老憨和二混子放了那些小子,家门在望,实在不愿横生枝节。

二人这才收了架势,大摇大摆过了席棚。

天色渐黑,灯火阑珊,包厂镇子不大,也就是三里长一趟街,石头脚步轻飘飘的,路过丈人家门口,看见前面门诊灯光熄灭,不想叫门打扰,再者带着老憨一家,也不便进出,干脆过门不入。

眨眼到了刘庄,二混子欢呼一声,和石头告别,自行往家里跑,石头领着老憨一家在村北小路往西边绕,眼见快要过柿子园,石头的心怦怦跳动,西边就自己一家,绕过柿子园,就能看见。

月亮飘在冷冷的半空,绕过柿子园周边的花椒树围墙,众人看见月亮底下,黑压压好大一片房子。

老憨一愣:“连长,你不是说西边就恁一家吗?”

石头挠挠头:“俺两年多木回家,估计是别人新盖的吧。”

房子会变,二道沿不会变,石头再向西走,从村边上了二道沿,再回头,那一片黑压压的房子单独离开刘庄,好像一个新的村落,从二道沿上看去,一条骡马路,直通这个新村,石头认不出那是自己家,只能带着众人往那大路上走,心说找个亮灯的人家问一下。

村子正中心,一片灯火通明,那里人声鼎沸,好生热闹,石头顺着灯光找过去,原来是一个敞门的大院落,两个妇女在大大铁锅边烧火,柴灶正旺,火光阵明阵暗,看不清年纪,自大锅中打出的热水一桶桶传递在几个汉子手中,另有一排水池,几个大汉站在池边用竹扫把搅合池中之物,一个身穿粗布头戴瓜皮帽的人,背着手来回走。

石头上前问道:“请问这位大哥,刘长根家在那?”

这人身子一震,霍然转身,细细看问话的人,只见石头好一条扎实汉子,虽然个子不高,膀子不粗,满脸风尘,但是站在那里,好像一股冒着黑烟的火球,又好像烧得红热,刚刚黯淡的黑铁,隐藏着一股巨大的能量,嘴边黑黑胡须根根挺拔,火光中,侧面棱角,好似刀劈斧凿般见棱见角。

这人刚要开口问话,石头已经扑过来:“爹!”

“你是?石头?石头!”刘长根做梦也想不到,大儿子竟然就在眼前,他睁大双眼,还怕没睡醒,又用力揉揉眼,石头还在,想咬下舌头,试试疼不疼,又怕这美梦被自己咬醒,他心里说,叫我接着做这个梦吧!千万别醒!我的儿!叫爹摸摸吧!即使是魂魄,也要回家的!

石头爹泪水模糊了双眼,颤抖着手,摸摸儿子的头发,还是那般刚硬,按下去很有抗力,松开手立即复原,再摸摸脸,似乎比以前粗糙许多,摸到胡子,石头爹笑了,儿子真的大了,记得儿子十三岁时候,**上刚生了黑毛,脱了裤子向自己示威,要去给保长家当“半拉子”,自己表面生气,训了儿子,但心里实在高兴,儿子的每一天成长,都是自己的希望。

石头看见爹的表情不对,似乎梦游,再次大声道:“爹!我是石头!我回家了!”

正在烧火的两个妇女本来就停了手,怔怔望着这边,听见石头这话,齐齐扔了烧火棍,一起向这边跑。

石头妈没开口,先哭出了声:“石头!石头回来了!”

会娟干脆就不会说话了,只是一个劲啊啊啊的叫唤,两个女人一起来,石头妈渐渐放慢脚步,会娟借着火光,看清真是石头,不顾在场人多,一把抱起石头:“啊!真是你!我的丈夫!我的石头!我的亲亲!我的----”趁着说话的空,撅起嘴,在石头头上脸上胡乱亲吻,又把石头的头紧紧抱在心口,用*锁定男人的脸,恨不得把男人揉化在心口里。

石头爹这才醒悟,真不是梦!石头妈面朝家庙方向,喃喃祷告:“列祖列宗保佑,我儿平安回来---”

石头好容易撑开会娟的双臂,羞红了脸道:“姐,还有人呢!”

会娟道:“我不管!”又来纠缠石头,眼光却来回看,真是的,十几个工人,停了手里活计,个个目瞪口呆,大门处,还有六个黑铁塔般的壮汉,发出阵阵憨笑,会娟一下子羞红了脖子,连连不舍松开石头。

一个打水的壮汉过来,急切道:“石头!俺家二混子呢?”

“跟俺一块回来的,刚在村口分手,这会回家了吧!”

那人扔了水桶,嗷嗷叫着,屁股着火般往院外跑。

另一个站在水池沿的五十多岁的男人过来问:“大侄子!俺家刘钊哩?”

石头听见问话,心如刀剜,刘钊在金鸡岭自杀,自己一伙还分着吃了他的肉,如今回家,可如何交待?石头噗通一声给大伯跪下,一语不发,只是一个劲哭。

刘钊之父顿时扫把落地,眼泪跟着往下掉,片刻,捂着脸蹲下,呜呜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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