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酸闲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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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酥撑伞走到刑部衙门,徐漱石的值房内,传来他呵斥官员的声音。
陆酥让门口的小吏迟些进去通传,自己站在廊道上听了会儿雨。
她看到檐下躲雨的燕子,那是一只肥嘟嘟的啾啾,嘴里还衔着一枝青绿色的嫰麦穗。
陆酥吹了声口哨逗弄它,它“叽”了一声,嘴里的麦穗掉到了陆酥肩头。
她将那枝麦穗放到了窗台上,走远了些,让那只肥啾啾可以重新拿回自己的口粮。
值房的门帘子被人掀开,房内的官员鱼贯而出,他们见到廊下赏雨的陆酥,纷纷向她拱手作揖,陆酥也回了一礼。
值房内响起朗润的男声,“陆小二,是你在外面吗?”
陆酥进到房内,徐漱石正在翻箱倒柜找东西,他对房内伺候茶水的书办道:“橱子里的那两罐野生蜂蜜呢?本官不是让你收着的吗?”
那书办看着空落落的橱柜格子,拍了下脑袋,“上回堂官家的小姐来值房时,顺手拿走了,小人忘记向堂官回明了。”
徐漱石嘟囔了几句,吩咐书办去沏壶金银花茶来。
又把榻上的书收拾了一下,用自己的罩衫掸了几下陆酥要坐的地方,“我这里乱,你先将就着坐下,我边收拾边和你说话。”
陆酥绕到碧纱橱后,看到床上的铺盖,皱眉道:“你怎么冬天的棉被还没有换掉?这么厚重的被褥,夜里睡着不热吗?”
徐漱石正在收拾书案,还有散落在各个角落的书卷,见陆酥在碧纱橱内给自己拾捡脏乱的衣物,他近前阻止道:“你别动手,过会子,家里会打发婆子丫鬟给我收拾。”
“衙门里的书办不是也管清扫房间吗?”
“我睡觉的地方不想他们收拾。”徐漱石把床上的被子叠了一下,“我也一直宿在值房内,隔个三天左右,让家里的女使过来收拾一下,也是赶巧,乱的时候你就来了。”
他把一双换下的袜子团了团,塞到衣橱中。
陆酥“哎”了一声,把那袜子放到了木盆里。
“脏了的衣物,不要和洁净的衣物放一块儿。对了,圣人不是赐了两名姬妾给你吗?听七七说,你把她们送到乡下的田庄子里去了,你身边也缺个知冷知热的体己人,七七说,其中一位娘子还挺喜欢你的,你倒不识好歹得很。”
“七七怎么事事都和你说?我看着那两位娘子没什么感觉,她们本就是服侍圣人的宫人,我和她们说了,想要自由婚配的话,我出钱银给她们置嫁妆。”
书办提了茶水进来,徐漱石在里间红木雕花柜中,找了一套新茶具出来。
“别收拾了,出去喝茶吧,你找我肯定是有事说。”
陆酥坐到外间的罗汉榻上,接过徐漱石递给她的热茶。
“隔壁都察院狱中,关着方自如方大人,我想见他一面。”
方自如在苍州驻守十年之久,带领铁骑和对苍州虎视眈眈的瀛**队屡屡交锋,保护苍州百姓平安。
只因前些时候上疏圣人,希望朝廷拨款修建边防长城,被内阁驳回七次。
加上朝廷总是克扣边防将士的军饷,他终于忍无可忍,上疏直言圣人将国库钱银靡费在不必要之处,其中有一句很犀利的话,“庙里偷灯油的老鼠都是脑满肠肥,庙外道路上的百姓破衣烂衫、瘦骨嶙峋,这是在供佛,还是在杀生?”
郑令月看到这几句话,问朝堂上的官员,谁能答方自如的这个问题?百官皆是哑口无言。
监察卿来索礼呈上方自如的“罪状”,郑令月赞来索礼手中的奏疏,便是最好的答案。
徐漱石当时也在朝上,他在心里叹了好几口气,神熙危矣,国将不国。
徐漱石看着自己茶碗里浮沉的金银花,缓缓开口道:“陆小二,我可以让你见到方大人,但是徐家当年的案子,你不能问他,你也不要起心思,为徐家翻案。”
“可方大人一死,知道当年徐家案子实情的最后一个人证也没了。七七是定国公府剩下的唯一血脉,她一直被蒙在鼓里,不知道自己爹娘还有五个哥哥的真正死因。她是史官啊!可她手中的笔竟不能为自己的父母手足正名,徐家满门忠烈,他们才是该进功名祠的人。”
徐漱石放下了手中茶盏,到书架上找到了《涿阳郡志》,他翻到一页,指给陆酥看。
“当年给苍州前线押送粮草的官员,乃是圣人身旁那位掌印太监魏朝的同族兄弟。徐家的案子,和圣人也脱不了干系。你翻当年的旧账,若伤及圣人脸面,你的下场不会好过方自如。”
徐漱石阖上了书,“我答应你,若有一日承继正统,我来为徐家正名,让七七用她的笔,将徐家的功绩如实记入史书之中,将定国公夫妇和五位公子的牌位,将战死苍州的那些徐家军的牌位,亲自迎入功名祠中,受万世香火供奉。”
“方大人的判决没有半丝转圜余地吗?”
“没有,我和阿闲都尽力了,可来索礼给方大人扣的帽子,是通瀛卖国,他确实用了自家的银子买军粮送给瀛国的军队。”
“那是瀛国的军队吗?那些都是瀛国从苍州俘获过去的战俘,他们手里没有武器,却要在阵前和我们神熙的铁骑拼杀,都是手足同胞,眼睁睁看他们饿死吗?方大人有罪,也是罪在过于心软,都是他带过的兵,他怎么能不心软呢?”
陆酥不过说了几句,眼睛就有些湿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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