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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一票难求 (第2/2页)

“可是你拍的时候似乎很不情愿。”

“有那么明显?”

“挺明显的。”

“那你下一次可以提醒我。”

“好。”

唉,聊天又聊到了死胡同。华敏之把即将凋败的玫瑰花扔进垃圾桶,“这里是你安排的吗?”

“既然是唱戏,总得搭个台子吧。本来是以防万一的,你看,现在‘万一’就来了。”

华敏之看着他,心中有些过意不去,她自以为付出很多,没想到郁城也是个心思细腻的人。

郁城把内门打开,“你睡里面,我在外面,互不干扰。”

“嗯。”她点头答应,将房门锁好。内室才是正经的卧房,复式全铜玉石吊灯悬在正中央,两米宽的大床上还铺着婚被,桌子上的碎玻璃水瓶里养着百合花,电视柜旁有一个五层黑色的鸟笼,里面养了一盆异常茂盛的法国吊篮,翠绿的叶片垂落下来,突破了封闭的空间,努力向外生长。她好奇地朝笼子里观望,并没有见到鸟的影子。

打开衣柜,里面整整齐齐地叠放着各式男装女装。她心里生气一种异样的感觉,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坐在床上重新把卧室审视一圈,低调而简约,彰显出主人稳重的性格,令人感到宁静和舒适。她喜欢绿色。植物是翠绿色的,梳妆台是灰绿色的,窗纱是豆绿色的,衣柜把手是墨绿色的。墙上挂着一副雷诺阿的风景画——乡间小路上,三四个孩子在嬉闹,路边的小花在静悄悄开放,苹果树是深绿色的,灌木丛是白色、金色、黑色和暗绿色的,它们在秋光的抚摸下变成了模糊一片。右下角一道又窄又矮的篱笆,压倒了一丛红色白的野花。

床太大,空荡荡的没有安全感,她睡得很不习惯。潜园的床是张单人木床,她喜欢贴着墙壁缩成一团,那样感觉有依靠,才能睡得踏实。

轻微失眠,脑子里一会儿是爷爷奶奶,一会儿是学生,一会儿是郁城,一会儿是陆师恒,一会儿又是其他人。

第二天华敏之起得早,因为郁雯来的缘故,她不好意思早早去学校,便陪着张瑛出门买菜。菜市场旁有一个小型花鸟市场,四五辆冷链车停在路边,几个年轻的帮工穿着外套站在车尾往下抛货,年轻的老板娘拿着账单脑袋随着被抛出的货一扭一扭,嘴里念念有词,“三十五,三十六,三十七,三十八……”

到处都是枯枝败叶,被人踩得看不出原形,还有好多看起来很漂亮的花,就那样被扔地上,任人踩踏。几个买菜的路人弯腰去捡,拈着短短的杆子一提,完整的鲜花瞬间七零八落,只留下湿润的毛茸茸的花蕊。

她们去市场里面转悠了一圈,带回一把向日葵,一把飞燕,还有一把绿色的郁金香,花瓣中间是绿色的,瓣沿两侧则是黄色的,很少见。

“美女,买把红玫瑰吧,早上刚从滇南空运过来的,你看,新鲜的很。”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盘腿坐在纸壳板上,指着水桶里密密麻麻的花对她说。

尽管对红玫瑰无感,她还是拿了一束,很便宜。

“你怎么这么早?”郁雯坐在沙发上咬面包,她已经换了衣服,但还没有化妆,眉毛很淡,果真比平时显老一些。

“一直上学,习惯了,早上睡不着。”华敏之帮张瑛把东西拿进厨房,然后拿着花束坐在郁雯旁边摆弄。

郁雯喝了口牛奶,“你下午几点的课啊?”

“两点钟。我是新人,得早一点去比较合适。”

“嗯,对,职场新人,还是要积极一点。不过你们在学校工作的还好一点,竞争没那么激烈,同事也都是正派居多,花花肠子要少一点,办事的方式方法也文明一点。”

华敏之拿着剪刀拆开包花的卡纸,“喀拉”一声划开,向日葵的的杆子粗,叶片大,花盘也重,刚才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剪开来不过五只。

“确实比在公司里舒坦一些,自由,管得少。”

“是啊,看看你老公就知道了,老板和员工都一个样儿,本质上都是工作的机器。他昨晚是不是又一两点才睡啊?“

啊?华敏之语塞,只好低头假装专注地收拾花材。飞燕看着空灵梦幻,可叶片太杂太乱,她把两枝交缠的杆子扯开,连带着掉下好几朵花头。

“是,他睡得很晚。”她不敢看郁雯的眼睛。一扎里有六枝飞燕,只有两枝是完好的,散了一地蓝紫色的清薄的花瓣。剪开红玫瑰的包装,刺耳和坏叶都被处理掉了,从上往下留了四五层新鲜的叶子。确实像那个女人说的,这花新鲜水灵地很。

“这是什么花?呀,还有红玫瑰,这是我最喜欢的花。”郁雯用纸巾擦擦手,拈起一朵娇艳的红玫瑰。

“说是叫飞燕,其实蛮好看的。不过这个好像被冻了好几天了,质量不行。”华敏之也拿起一朵玫瑰,用拇指和食指捏一捏花苞,对着花心吹一口气,“呼——”红玫瑰层层叠叠丝绒般的花瓣往外一挺,变成一个盛饮琼浆小酒杯。

“花嘛,就是这样,太短暂了。”郁雯帮她拿来花瓶,“你去叫你老公起床吧,让我来试试插花。”

华敏之心不甘情不愿地放下花,早上起来没看见他,她也不知道郁城去了哪里呀,这可就难办了。

房间里还是没有一个人,华敏之在房内踌躇不前,又打了个电话给郁城。手机那头“嘟嘟——”两声,铃声却在屋子里响了起来。循声而去,原来在书柜旁边还有一扇推拉门,声音就是从里面传来的。

“咚—咚—”

敲了两下门,没有人回应。

“有人吗?”

看看表,七点不到。华敏之寻思着到底要不要叫他起来。可是,怎么称呼他呢?她咬咬嘴唇,提高了音量,“郁城,你在里面吗?”

手机接通了,传来一个迷迷糊糊的声音,“喂——”

“起来吃早饭吧。姑姑已经起来了。”

“今天早上我休假,能让我多睡一会儿吗?”对方说话声带着鼻音。

怎么跟个小孩似的,华敏之摇摇头,“那你继续睡吧。”

想不到是个赖床鬼,她在心中轻笑。

郁雯走之前给了华敏之两张人民剧院的戏票。“知道你爱看戏,托人找了两张内部票,位置好着呢,凭票还可以去后台。”她朝华敏之眨眨眼,“花篮已经给你定好了,有空就去。”

华敏之接过戏票和宣传单,是这个周六的晚场,演的是越剧名本《红楼梦》,请的是淮州越剧院的中生代名家丁锦文和潘慈云,这是现今越坛公认最经典的一对“宝哥哥”和“林妹妹”,还有方燕云、张君蕊等名家作配角,阵容强大,很有看头。

她被打动了。“谢谢姑姑。”

“傻孩子,谢什么,叫上他跟你一起去,看戏嘛,就是图个热闹。”她努努嘴,叫华敏之看后头。

郁城这会儿起床了,睡眼惺忪,走到她身后接过戏票端详。

“你起来了。姑姑给了我两张戏票。”

“嗯。”郁城瞅了一眼,把票还给了她。

华敏之眼里闪过一抹失望,“他对这个不感兴趣。”

“不会的。”郁雯放低了声音,“是他托我去拿票的,不然我怎么知道你喜欢看戏~”她朝敏之挑了挑眉。

华敏之吃惊的看向郁城,他正在吃饭,没注意到这边的谈话。

“我走啦,拜拜~记得谢谢他,一票难求哦~”郁雯提着包对她摆手。

她拿着票走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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