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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长箫海棠乐悲鸣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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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与佛门有缘,被人追杀、生死难测之际,被清缘寺高僧救下,后皈依佛,拜高僧为师。

高僧望天一的前尘执念能随那三千发丝一同落地,与其彻底分割脱离,不再受扰,也望经文禅意能令他平心静气,挥刀断念,从此性空无我。

高僧以慈悲之心为世人祈福,也日日敲木鱼、诵经文为他的弟子清心去浊。但面对既定机缘、未解业障、躁动之心和一个不愿回头的痴儿,他亦无能为力。

天一借云游之名,寻一个名唤“海棠”的女子。

许是机缘难灭,他出了清缘寺,便轻而易举地寻到了失魂落魄的海棠。

海棠似深受重伤,痛意缠身,瘦骨嶙峋,形容混乱无比。

她蜷着身子窝在枯黄杂草间,偶有微弱呜咽哀哀传出。那声音十分轻细克制,听着格外凄零痛苦,像是无法忍受、难以抑制才堪堪溢出了喉腔。

天一将她安置妥当,除了日夜看守,求医问诊,别无他法。

海棠咬着唇,面容苍白枯槁,决绝一望,含愤闭眸。

她不愿理他。

日复一日,她竟未同他说过一个字。

天一未入佛门时,也曾是个怀有一腔热血的皎皎少年郎。

少年郎心中藏着壮丽江湖梦和一个眉目如画的姑娘。

他将前者坦然揭开面世,却将后者深埋心底,从无外泄,颇为严谨。

严谨到伤了姑娘,仍一意孤行地决然离去。

他不断地告诫自己,黄花不重要,热爱黄花的姑娘也不重要,他的命虽于人世并无分量,可若因此堙灭,便当真万般皆空。

于是少年郎擦干血迹,咬牙忍痛,为躲避仇家,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独独头也不回地背弃了一个小姑娘。

许是“众生”一词,并未涵盖那姑娘吧。

他静坐礼佛,佛祖问他——

可曾放下?

可曾有悔?

可曾动念?

他心跳如鼓,双唇发白,缄默不言。

终归物是人非,少年郎成了法号“天一”的僧人;眉眼带笑的姑娘彻底失去了欢颜。

天一心中有愧,只将海棠的愤恨当作惩罚,依旧劳心劳力地照料,从无怨言。

他暗中托人打探海棠的病因,试图为其根治。

他托了许多人,卑躬屈膝,低三下四,终于舍了从小锦衣玉食惯出的矜骄傲气,也终于寻至海棠师门。

可那守门弟子却一口咬定,海棠早已叛离师门,师门不再认她,她的生死存亡,无人挂碍。

天一坐于床前,望着昏迷不醒的海棠,愁上眉梢,心乱如麻。

他不知自己离开的时日里,海棠究竟面临过何事,只记得离开前的那日清早,天边薄雾遮日,姑娘啃着手中半凉的烧饼,朝他笑得飒然。

她说,须回师门解决一桩旧事,为了能真正意义上的,无拘无束地活在世间,听雨观星,与他相伴。

那时她眼里星星点点的光澜,如同一把碎金细细密密地撒入他的眸底。

她驾马远去时的背影略显单薄,却分外俊逸,手中剑鞘边缘折射着旭日光亮,晕出一抹孤影。

那抹孤影渐行渐远,最终与天际云彩融为一色。

天一当真以为,海棠会如她所愿,从此自由,因而也十分放心地归入佛门。

但如今他望见床榻中病入膏肓、竭力忍痛的姑娘,忽而顿悟,所谓事与愿违之痛,身不由己之难,无可奈何之多。

人生本当如此,或许从前是他着了相,于一桩心事里屡屡执迷,固执地在乞求结果与牺牲自我间反复横跳。将执迷不悟当成深情厚爱,将贪生怕死当作权衡利弊。而这一切自初始起,便是错的。

世间万般相,将人困于其中,令人迷而不觉。

从其间挣脱而出后的天一,开始为昔日执惘忏悔思过。

他放下所有执念渴求、心魔业障,心平气和地面对往事因果、周遭境遇,打算亲手了结凡尘牵绊。

他不再央求海棠的任何回应,却更为迫切地想医治好她,只是每位前来问诊的大夫总以垂头摆手作结,宣告自己医术不精,从无例外。

天一不甘,自学起了医书,从背汤头歌到坐诊试药,从药理不通到妙手回春,不过短短半年。

这半年间,海棠病了又好,好了又病。康健时,她总想着逃离远走,她怨恨眼前的和尚,更憎恨软弱无能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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