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界限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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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件事情过去半个月后，突然一个下午阿笑气喘吁吁的到门铺找她，什么都来不及说就拽着她往东围边界跑。

还没到边界，就看到边界的沙丘上站着二三十号人，乌压压的一片压着她们的视线，双方针锋相对，都僵持着。她一眼就看见另一侧打头站着的就是以辰。快三个月未见，他蓄起了长发，遮蔽了他脸上的表情。

“…怎么，占着人多，不能好好说话？”

她和阿笑刚到沙丘下，就听见白皓的声音。

白皓这七八个兄弟，而以辰那足有二十几号人。

“你知道我从来就没有恶意，我的目的不在于此。”

以辰淡淡的说着。

“围城从来都有围城自己的规矩，之前默许你的行为不代表我认同。”

以辰莞尔一笑，听着白皓讲完，眼里露出了她从未见过的冷峻，表情也异常严肃，同过去那个温柔可亲的他判若两人。

“那，就是不能商量了？”

“你带这些人，也没打算要和我商量吧。”

他们之间气氛剑拔弩张。

她和阿笑已从沙丘下爬上丘顶，以辰一眼就看见她，收起了那让人畏惧的神情。

阿笑本就不想参伙，没想到淑鹤力气这么大硬是把她也拽上来，此刻她只能胆怯的躲在她身后拉着她，这样的场景前些年她见过不少。

“得，又打不成了。”

白皓身边的严兆一脸失望，打着呵欠滑下沙丘。

沙丘本就不好站人，阿笑又一个劲想离开，她脚底打滑，以辰上前扶着她。

“我还想你会什么时候出现。”

以辰消瘦许多，脸上的颧骨凸显，和他这发型倒也有些搭配。从见到她出现，他就没有想再和白皓交涉下去。

“你回来也不先来找我。”

她抱怨着，见以辰这幅模样，知道他在北围一定没少吃苦，现在这场合也不适合叙旧。

“那也要他能进得来…”

阿笑在她背后小声说道。

以辰淡淡一笑，对身后的人交代了几句。

“白皓，你应该不介意我单独进入东围吧。”

白皓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滑下沙丘。

在陈伯的店里，他们三围在小桌等着上菜。她心里有一堆问题，但她知道即便她不问，以辰也会为她一一解答。

“我已经知道里甲来过东围，他一直没动静，想过去是白皓在保护你。”

以辰看着眼前的杯子。

“你应该已经猜到，我代替里甲成为北围新的统领者。”

说这话的时候阿笑猛的抬头，一脸不可思议的盯着他。

“这段时间，我一直游走在各边界和北围之间，也慢慢得到一些信息，围城三个区的统领者同外界一直履行着某种协议，三座城彼此之间的关系也非常微妙，这点，阿笑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的却，在这里最有发言权的就是阿笑，可她却欲言又止。

“阿笑，有什么是不可以说的吗？”

她很想知道素姨没有对她说明的事。

阿笑叹了口气，对他们娓娓道来。

“围城，在我小时候的记忆里，一直都是充满血腥和杀戮的，没错，围城和围外是有着一道协议…

城外在过去给到城内补给不像现在一季度一次，而是半年一次。围城在那时也没有像现在有人统领，划分区域。那时，大家为了抢夺那点资源，围城，就是个修罗场。男人为了地盘和资源大打出手，女子为了那点资源出卖一切能出卖的…

渐渐的，在城内形成了一个局面，强者生存，导致刚进入围城的人根本活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围城里的人口更是呈现断崖式的下降…

大批大批的人开始死亡，堆积在街头巷尾的尸体无人清理，很快疾病就在城内蔓延，直到东部出现了第一位统领者…

他将渴望和平的人团结起来，把尸体进行处理和掩埋，疾病这才慢慢停止传播，部分迷失心智的人们意识到自己已在这座城失去自我，但比起杀戮，他们更渴望和平。

所以跟随他的人也越来越多，他带领着自己的队伍清剿了另外两大区，终止了这无休止死亡和抢夺资源的日子。可突然有一天，围外的人来到围城内，将那个人带走了…虽然那时候我还小，但围城大门开启的场面，让我至今难忘…”

阿笑讲到这里，瞳孔微震。

“那个人出去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后来我偷偷问干爹，干爹说，是那人有了妄念，才被围外的人带走的，但那之后，围外第一次同围城内的人进行谈判，为了防止同样的事情再发生，他们将围城分为三大区，东围，西围，北围便由此诞生，而他们给到每个区的统领者一辆‘倏’，这是身份的象征，也是为了方便同围外五年一次的会面。”

阿笑突然将话锋一转问以辰。

“那辆‘倏’你可以使用？”

“当然。”

以辰不假思索的回答。

“你，杀了里甲？”

阿笑眼神里的光渐渐暗淡，而淑鹤大脑有点转不过来。

以辰叹了口气。

“我没有杀他。”

阿笑又突然来了精神。

“可是，可是要得到‘倏’控制权，就是要杀了上一任拥有者啊…“

以辰脸上挂着微笑，并没有回答。阿笑明白有些事不知道才是安全的。

“意思是，白皓杀了上一任…”

可突然，她开口说道。

她，如果没有来到围城，今年应该是大一，可在碧玉年华的年龄，却一次次的触底。尸体，杀人这些她想都不敢想的事却真真实实的在这座城里发生，在她身边发生。

“一路过来，看到东围现在比我走的时候变化更大了，少不了你俩的功劳。”

话题有些严肃，这不是以辰想带给她们的，但这餐饭注定食如嚼蜡。

和以辰分开后，她和阿笑回到住所，两人都沉默不语。第二天一早，她顶着个熊猫眼来到门铺，素姨是过来人，一眼就将她的心思看穿。

“今天不开店了，陪我去走走。”

素姨将铺门随手一拉便朝巷子走去。

她们刚进入那片建筑群，就觉得不秒，素姨居然带她去澡堂？！

“不是之前来过一次吗？”

见她犹犹豫豫，素姨轻拉了她一下。

虽说是来过，但是那次初来乍到和谁都不熟悉，再加上那时候也是被迫无奈和这回不同。

看着素姨落落大方的脱去衣衫，往最里的大池子走去，她羞红了脸。素姨虽说有些年纪，但风韵犹存，看着还在花苞中的她，怜惜的笑着。

“淑鹤，你之前在围外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素姨梳理着自己瀑布般的长发缓缓问道，见她低垂着头，半载长发都泡在这池水中没回答，便到她身边为她梳着长发。

“你啊，和阿笑一般年龄，但你的心思比她重，这两天东围发生的事我也有耳闻，你是怎么想的？”

“我？”

她微微抬头，但很快又低垂了下去。

当她听阿笑说，她在这里的能过的安生都是因为白皓，当她听里甲说，因为白皓让他无法得手，当她听以辰说，白皓一直在她身边保护着她…

素姨没等她回答，继续缓缓说着。

“想我第一次见到白皓，就是在那片荒漠。他到围城时也只不过刚到舞勺之年，这一路都是他用自己的努力和血的教训换来的。小小年纪就当上东围头领，留给他心里柔软的地方并不多，如果说阿笑他视为妹妹般对待的话，那你则是他心里那份特别的存在。说实话，我很意外。”

素姨叹了口气。

“年轻，真的很好，即便身在围城，关于爱情的故事也一样在发生。”

素姨说这话时，一脸哀伤。可现在的她，不知该用什么心态去喜欢一个人，和面对一个人对自己的喜欢呢…

第二天以辰便差人送来一份笔数目不小的贝戈，并带了口信，他即日回北围，来不及同她道别是因为有了突发事件。

看着这一大袋的贝戈她有些恍神，突然一群人急匆匆的从门铺前的巷子略过，像是平日里跟在白皓身边的那些人。

她本能察觉有事发生，回头看了眼素姨。素姨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去，犹豫了两秒，她还是头也不回追进巷子。

那群人脚下生风速度飞快，没几个路口她就跟丢了。这座城的地图已深深刻在她脑子里，她想着按照这个方向，他们应该是去往白皓所在的星罗馆！

她往一侧狭小的巷子钻去，定能抄近路赶过去的！拐了几个巷子就看到不远处的星罗馆门口站着许多人，白皓被他们围在中间。虽然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但那肢体动作似乎非常焦急，白皓也没做停留，同他们说着什么便一个侧身就往一边的巷子里钻去，看样子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她还没赶到星罗馆，白皓骑着那辆‘倏’扬起沙尘从巷子冲出，光滑的流线带过一片耀眼的光，刺得她睁不开眼。

“白皓！！——”

她大声喊他。

他猛的刹车，看到巷里上气不接下气的她，一阵轰鸣便已到她身边，强大的气流卷起地上的沙尘，还没等她开口，他一把将她拉到他身后。

片刻眼神的交流，她知道可能以辰出事了。

强烈的推背感带着她在狭长多变的街道上飞驰，她紧紧的抱着他，感叹他的反应力真不像人类。虽然手心都是汗，但担心以辰的心让她暂时忘记了恐惧。

很快他们就向东围边界驶去，白皓一个加速冲上边界沙丘，将车身一甩，屹立在沙丘上眺望眼前的荒漠，这片是围城的禁地，公界！

远远的可以看到一排模糊的黑色身影，白皓一个俯身，‘倏’扬起滔滔沙尘向公界中心冲去。

阿笑曾说过，公界是不隶属于围城任何一个区管辖的地方，在这里发生任何事每个区都无需负责。在围外确立三大区的那段时间，为了争夺每个区的统领权，在这片公界上发生了太多的杀戮，多到这片沙尘被风吹过时，还能看见曾经的斑驳。

一阵急行，远处那本模糊的身影变得清晰，可以看清是十几号人对峙的身影，但让她害怕的是，他们的手里明晃晃的刀具。

白皓一个侧刹急停！

“阿笑！！”

她惊呼，一眼就看到站在以辰背后的阿笑。

为什么她会在这里？！而他们对面站着的那群人里，就有那个叫里甲的男子。

阿笑也看到她，颤抖的身子摇着头。眼前场景赫然印入眼帘，让她全身战栗——

地上三三两两躺着几具尸体，这些人脸色蜡白早已没了生气，身上的衣服被鲜红的血液侵染，裸露在外的伤口还在蹭蹭地向外冒着鲜血，空气里浓烈的血腥味让她害怕，她紧紧的拽着白皓的衣服。

而白皓呢，正冷眼看着这局面，拉着她冰冷颤抖的手，穿过这些尸体，异常冷静的走向他们中间。

“白皓，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