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心急可先看,一万八千字。) (第2/2页)
又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啥事?”
苏芍脸无血色地说:“出人命呐,杀人的叫伍媚。”
芧儿问:“她谁吖,怎么跑来这胡作非为。”
皮梦君漠不关心地说:“一个颇有名气的小妖。”
苏芍说:“事情毫不简单,昨晚她一夜间杀伤了好几条人命,而且,将他们的血都放干……”
芧儿问:“对了,怎么知道是她做的呢?”
苏芍说:“她在现场留下了血字,每个凶案现场都有,内容一模一样。”
芧儿疑惑地问:“每一个?”
“嗯。”
芧儿又问:“写的是什么?”苏芍偷偷瞄了师叔,皮梦君颇为冷淡:“说。”苏芍说:“她用血在墙上写道‘限尔等三日内交出苏瑜,否则屠村,杀人者伍媚。’”芧儿紧纂双拳,气得不行。师叔说:“没想到苏瑜带了相好回来,看来是长大了。”她瞄了芧儿一眼,说:“当今什么世道,小妮子一个比一个狂,真不让人省心。”苏芍说:“师叔都这种时候了,能不能想想办法,婆婆又被十长老请了去。”师叔说:“我能有什么法子……”话没说完芧儿便站了起来,想要立刻去寻真凶。师叔厉声喝道:“你坐下!”
泪水模糊了芧儿的眼睛。
皮梦君轻叹一声,说:“我还以为你往灵霄观跑一圈会长大,没成想还是这般幼稚。”芧儿更咽说:“我不想娘被人为难。”师叔说:“瞎操心,她什么风浪没见过,就这点小事难不倒她。”妹子安慰道:“姐,师叔说得对,事到如今我等帮不上忙。再说了,竹都头已带大伙去找,相信很快就有结果。”
“来,芍儿,带我到现场看看。”皮师叔给苏芧一个小法宝作联络之用,让她去寻郎中,自己让苏芍领路,带着励仲卿到凶案现场查看。
竹老头小店内。
“忙了一晚还过来找我?”老头望着儿子说:“早些回去休息,别把自己给累坏了。”竹贤领护卫队搜索一晚,仍旧面无倦容,他将伍媚的事给父亲说了,老头说:“如此你更需休息……”
“善儿受伤了,护卫队没谁可以托付,儿不敢擅离职守。”
“这性子就像你娘。”老头目光柔和地望着儿子,他苦笑一下说:“护卫队那点钱还没够我喝酒,没必要如斯卖命。”
儿子说:“生于斯,长于斯……”
父亲说:“随遇而安不好?”
“让我去!”此话是竹继善所说。
皮梦君等人来到凶案现场,她首先检查了尸首,然后对精灵说:“该你了。”小芋说:“关我什么事?”老妖婆深深地吸了口烟,小芋不忿的说:“哼,讨厌!”他像救仲卿时那般在尸首上盘旋飞舞,倏尔,疮口愈合,死者复生。苏芍、仲卿大吃一惊。
“芋头你好厉害呀,是怎么做到的。”
小芋说:“不开心,不想说。”
师叔说:“芍儿,这事你不是见过了,何必大惊小怪的。”苏芍不解,一脸茫然,老妖婆以烟枪指励仲卿,她才会意点头。老妖婆笑说:“我先行回去,你俩等郎中过来,完事给我带话。”她说完便走。苏芍想知道凶手信息,着急地问那村民。那伤者起死回生,头昏脑涨,无法对答。待俞能全到时亦颇感惊讶,替那村民诊脉后,让其好生休养,遂急急去救他人。
这天众人在村里奔波,救回了好几条性命。继善领护卫队搜索无果。
晚上,励仲卿觉得疲惫,吃过饭便睡了。梦里,他来到沙滩,浓重雾气遮挡视线,面前隐约可见一个曲桥,他毫不自觉地走了过去。片刻,他听到前面有人窃窃私语,小声说大声笑的,于是,他加快脚步往前走去。
“别说话,有人。”
“来者何人?到此作甚?”
面前有个湖心亭,亭内有两人,一个是须发皆白的老者,他胡子眉毛很长,身穿素衣,长袖阔袍,慈眉善目,和颜悦色,像个世外高人,又像是活神仙。另一个是苏瑜,刚才问话的是他,感觉有人来了,他立马站起想要动武。
励仲卿并不知这俩人的来历,报上姓名后指着岸边说:“我不知怎的一睁开眼就在那边醒来。”苏瑜本想对他动手,老者跟他耳语几句,那厮惊讶地说:“不是吧,天底下竟有此事。”老者又对他附耳细说,他脸色一变和气地说:“小兄弟,过来过来,咱们坐着聊。”仲卿过去入坐,苏瑜殷勤奉茶,唠叨个没完,仲卿难以应对,总是一笑置之。许久,那厮说:“咱如此投缘,不如结为兄弟,不知意下如何?”老者听到此话,脸上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恶意。苏大王挽着仲卿的手说:“兄弟,您别顾着笑,知道么?我是芧儿的哥……”他话没说完,天空传来不绝的呼唤。
“大哥,你醒醒。”
“当家的你还好不?”
“脸青唇白的该不会升仙了?”
苏瑜走出亭子仰望天空,心里暗骂脏话,嘴角不自觉地律动。老者说:“兄弟呀,你还是先行回去看看,这小哥由魔家来照应,您放心去吧。”
“我话还没说完了,去什么?”那厮不愿离开,经老者多番劝解,他才拱手说:“今番就此别过,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兄弟!后会有期。”励仲卿不懂古时礼节,学着他那般敷衍了事,老者长袖挥时苏瑜消失,留下点点闪亮微尘飘荡。老头比那厮更为热情,弄得励小笨有些蒙了。倏尔,他站起身来,两眼直愣愣地望着前方,不由自主地走了回去。
“小兄弟你上哪?”
“你怎么不理人嗄?跟你说话了。”
“这是什么香?”
待仲卿回过神来,已来到竹老头的小店前,周遭烟雾弥漫,伸手难见五指,黑衣童子站在身旁。仲卿问:“我怎么会在这儿?”童子笑着说:“你想喝酒呗。”
“我不会喝酒。”
“不会喝酒怎会随酒香而来。”
励仲卿辩无可辩。童子随手一摘,浓烟重雾像棉花般被扯下一小撮,他递给仲卿,问:“你可知这是啥?”仲卿稍觉惊讶,反应慢了些。童子接着说:“这是你心中的疑惑。”仲卿心中暗叹,无言以对,童子牵着他手走进店里:“来呀,进来,有人等你很久了。”
“谁?”
“进去就知道。”
进了屋,里面空无一人,仲卿问:“人呢?”
“我不是么?”
“你耍我。”仲卿转身想走。黑衣童子说:“我刚救了你,你怎么说走就走呢?”励小笨不解,童子将噬魂手镯里那老头的事粗略说了,惊出他一身冷汗:“你要我做什么?”
“陪我玩。”
“玩什么?”
“象棋。”
励仲卿无奈地说:“我不会。”
童子笑得天真烂漫:“不怕,走着走着就会了。”盛情难却,推搪不得,只能作陪。棋至中盘,仲卿已前无去路,后有追兵,显然已入困局。童子说:“我没看出来你是真不会。”励小笨挠着头说:“没看出什么?”他本来就不懂下棋,认输却心有不甘,童子看穿他的这点倔强,笑说:“没关系,你以后要有心事,到这儿找竹老头下棋,别到湖心亭去,懂不?”仲卿点头应了,回忆起竹老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感觉怪怪的,又不好意思说。
再说苏瑜那边。
“大伙过来看,当家的醒啦!”
苏瑜从昏迷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山洞内,面前是一张既年轻又陌生的脸,他二话不说就一巴掌,那人并不还手只是傻笑。
“叫啥呀,造反呐。”
阿刀领五六个小妖围了过来:“谢天谢地,老大醒来啦,还以为您要荣登仙界。”
“你死了我都还没死。”苏瑜勉强坐起,发现自个手脚无力,阿刀忙上前将他扶了。那厮问:“刚才谁乱叫?”那挨打的少年一手揉脸一手举起,阿刀笑着介绍:“他姓鲁,名灿,擅长开山挖地,人送绰号铁臂穿山鼠,我表弟。”那厮皱眉说:“你是个孤儿,哪来的表弟?”阿刀满脸堆笑说:“我是孤儿不错,这表弟刚认的,他跟咱一样是耗子。”他招呼鲁灿到身边:“来!给老大介绍自己。”鲁灿抱拳说:“小的今年十九,两年前入伙,在韩将军手下当步兵。”
“哪个韩将军?”
“老大怕不是睡糊涂了,老韩,韩世醪呀。”
“人呢?”
“他躺那边咧。”阿刀指着身负重伤的老韩说。
“咋回事?”
“受了点伤,没事。”阿刀说:“一个个愣着干嘛?拿水拿吃的来,笨。”众小妖领命而行。苏瑜头痛欲裂,用手轻抚,问:“什么时辰呐?”
“差不多子时。”
“我睡了多久?”
“约一天一夜。”
“尔等怎么找来的?”
阿刀轻叹一声:“失散后,我和表弟带着兄弟依夫人留书找得此地,半路遇到老韩,他那伤是谷口机关所至,昏迷几天了。”苏大王叹曰:“该死的机关,让兄弟受苦了,我错。”就算病得一塌糊涂,他也不忘虚情假意一番。
“这么多年兄弟好说好说。”阿刀说:“老大呢?”
“我是从河里漂来的。”
“找啥?”
“手镯。”
“在那。”
苏瑜捡起青石上的手镯,说:“吓死我,还以为弄掉了。你刚说闵嫣留书,书呢?”阿刀取出一块丝质布料,说:“不是当面给的,乃行军途中飞鸽送来,在此,您看。”那厮一手夺过,打开一览,内容如下:
此次出征劳师动众,凶多吉少实乃不智,我多番劝阻无效,唯恐前途遇险,烦请诸将相互知照,同心协力护外子周全,不求有功,但求保命。
倘若兵败,外子未必死心,必往忘忧谷去,附地图一份,深恩厚德往后再报。
闵嫣敬上
苏瑜看罢,大怒,将书信当场撕毁,说:“妇人之见,妖言惑众,乱我军心,气煞我也。”阿刀说:“老大息怒,夫人是心疼您。”那厮不屑地说:“只怪我宠她太过,乃至今日下场,行军大事,岂容一妇人多嘴。”阿刀心中暗叹却不敢胡言,那厮搭着他肩膀说:“兄弟,男儿志在四方,大丈夫理应建功立业、光耀门楣,哪有整天在家守着婆娘的。”见小的沉默,那厮催促几番,阿刀才感叹说:“女人嗄,有也愁,没也愁。像我等孤家寡人,逢年过节想找个嘘寒问暖的都没有,老大该知足。”苏大王把脚一抬,揉揉鼻子,一副情场老手的模样,说:“知足?哼!小刀,不是哥哥不说,你且听,女人这回事,不能宠,她一百岁不死,得九十九才能给她吃饱穿暖,倘若稍有不顺,一巴掌打得她鼻屎……”两个闲聊一会儿,那厮问:“尔等是怎么找到我的?”阿刀将怎么潜入山谷,老韩如何受伤,怎样遇上苏瑜,如何开凿山洞容身全部说了。那厮有心隐瞒伍媚的事,见他不问便有心不说。
“报!”
阿刀说:“有事说事那么大声干嘛?是怕别人不知。”
苏瑜问:“什么事?赶紧说。”
小妖抱拳单膝跪地,说:“禀当家,外头有一名叫伍媚的,在村里杀人留字,指名要当家一会。谷内各村人心惶惶,今日中午时分派出多路人马搜索,情势危急,请当家定夺。”
阿刀说:“喔!我还道谁人这般凶悍,原来是伍姑娘,想当年要不是嫂子,她……”苏瑜见隐瞒不过,干脆骂将起来:“呸!那姓伍的就没爱过我,我身受重伤,兵败于此都拜她所赐,打从她与那厮结拜,我与她就水火不容。前天,我碰巧遇着她,重手将她打伤,当时要不是被这宝贝所扰,我定然杀她泄愤,此番她点名要见我,哼!说白了还不是想要我的命,甭管!”他边说边将手镯递出,阿刀接过来看:“老大,我打算进村将郎中绑来,先将老韩治好,然后再作商议,如何?”苏瑜说:“这三个村就一个郎中,尔等人生地不熟的容易暴露行踪,容我再想想。”他将与励仲卿梦中相遇,及魔王所言告诉阿刀。
“太扯了,这怎么可能!”
苏瑜说:“紫灵续命丹没听过?”鲁灿蹲在旁边说:“没听过。”那厮说:“哎呀,你这小子啥时蹲这儿的,你都听到什么?”阿刀说:“他在这儿许久了,怎么?老大您没看到?”他伸手在那厮面前摇来晃去。
“你晃个屁呀,我还没瞎了!”苏瑜厉声喝道:“滚一边去,小屁孩瞎掺和什么。”他拉着阿刀到一旁说:“我等不就为了图点便宜壮大实力么,这回可赚大了,只要将那姓励的小子……”阿刀说:“老大,我不是泼冷水,小的听说那药是灵霄观至宝,有起死回生、长生不老的奇效,必须天时、地利、人和还有诸多因素配合才可炼成,千年来都没炼出一颗,更何况这几十年,那些所谓名门正派个个人才凋零,那姓励的算哪根葱呀,怎就这般有福?”
“不信拉倒!”
“不敢。”
苏大王说:“那小鬼如今就是个药人,只要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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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吃了便可长生不老,到那会儿不就为所欲为……”
“大哥,且慢!”阿刀指着手镯说:“瞧,镯子有裂纹。”
“不是吧。”
晨曦。
阳光冲破黑暗洒在大地。
苏芧姐妹带着励仲卿到山里修炼,地方是师叔选的,她认为在高处更容易收集灵气,对练功有益。
“走快点!”
“好!”励仲卿提着棍棒、干粮和水走在后面,生活在城市里的他从未受过如此煎熬,早起就算了,还要提着大包小包的爬山,要不是为了某人,或许他不会愿意。
小茉调皮地说:“姐,你看他任劳任怨的,不是挺好么?”苏芧双眉颦蹙,妹妹轻轻挨她一下,说:“考虑考虑呗。”芧儿说:“一大早找抽是吧?”妹妹尴尬一笑:“哪有。”她故意在姐姐面前逆行,想要知道她的心意。苏芧没好气地说:“你就是皮痒!”妹妹眼尖,观察到姐姐脸上的微红,她笑说:“怎么会。”
走了约半个时辰,终于来到预定地,放眼望去一片好景致,让人彷如置身仙境。此时,风的质感很柔,花的香气很甜。空气清新,环境优美。美好的事物总会让人心神舒畅。励仲卿放下行李坐地,闭上眼享受难得的悠闲。
芧儿说:“你坐着干嘛?”
“我……”
“赶紧拿东西过来!”
“来了!”励小笨连忙收拾家伙屁颠屁颠地走了过去。
小茉笑着跟姐姐说:“走那么累让他休息一会儿。”
“要不是师叔吩咐,我真想一脚踹他下去,省得他碍眼。”芧儿说:“不就拿点东西爬山有那么累吗?现世宝。”小茉故意扯开话题:“姐,你看这儿风光多秀美。”
“有吗?这些事物每天都一样。”
小茉浅浅一笑,闭眼感受空气中的甜香,仔细聆听旋律般的鸟语虫鸣。有宋朝释绍昙的诗一首,诗曰: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
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你过来!”
“来了。”
“把前天教你的练一遍。”
“嗯。”
“你认真点儿。”
“知道!”
片刻,励小笨开马站桩如出恭般蹲着,那抬头挺胸、撅起臀部的模样别提多滑稽,只逗得苏茉、小芋笑得合不拢嘴,芧儿强忍怒气,脸上露出一丝嫌弃:“你干嘛?”小笨爽朗而大声地答:“扎马!”芧儿心中那嫌弃之感更甚,可她仍是耐心地教他将动作摆好。
“嗯,此时的动作正好,记住,别乱动。”
“是!”
在芧儿的指导下,励小笨的动作是达标了,可是腰腿上的酸楚更是厉害,一滴冷汗划过鼻尖。
对于运动白痴而言扎马站桩或许是一种折磨。
苏芧说:“我说,你听,得记住!”
“行!”
芧儿说:“站桩需三年……”
励小笨抢着说:“哇!三年?生孩子都不用三年……”他似乎将某个神话人物忘了。芧儿双眼一瞪,唬得他心跳加速、不敢胡言,她说:“别废话。”他傻笑不语,她说:“首先凝神静气,呼吸自然,气沉丹田。”
噗的一声,浊气涌出。
小茉、小芋偷偷地笑了,芧儿脸色一黑转头便走。
气氛?
尴尬。
仍记否?励小笨曾以香风大破灵霄观重围,没想到如今却来得如此“恰到好处”。小芋趁某人走开的空档飞过来说:“好屁知时节!”
励小笨强装凶恶,说:“我宰了你!”
“混账,就你这傻样怎么装都不凶狠。”小芋说:“还有,你学芧芧干嘛?人都被你气走了。”
“你信不信我再憋一个出来熏死你!”
“不信,不信。”小芋捂嘴笑说:“来呀、来呀,憋不出是小狗。”见他幸灾乐祸的励小笨是气得不行。
待香风散尽,芧儿又回到自己的岗位。她说:“请你正经点。”励小笨无奈的说:“我不是故意的……”
“行,别说,继续。”芧儿说:“这是练武的入门基础,是一条必经之路。”
“我有点不懂,可以发问么?”
“说!”
“练这个为啥呀?”
芧儿答:“站桩目的是练腿力、内力,只要勤勤恳恳便可壮腰肾、强筋补气,若天赋过人者甚至可达力大千斤、行步如飞之境。”励仲卿既无过人天赋,又懒散得很,怎可能学有所成呢?他下盘扎马步,双手胡乱挥舞,说:“能不能先学些拳脚套路?”芧儿正色说“记住。练武不练功,到老一场空;练功不练腰,终究艺不高。”此时才刚开始,站桩怕是两分钟不到,他已累得不行,按芧儿所言不知要练到啥时。他轻叹一声,心想:练武又练功,身体被掏空。练功需练腰,我会死翘翘。要是正经地写诗写词,他或许文采欠奉,这些不正不经、乱七八糟的,他倒是顺手拈来,只是不好意思显摆。
站完桩,休息过。
苏芧教励仲卿一些使用棍棒的技巧。他从不好武,对武术没甚好感,学起来挺费劲的,幸好小茉不用陪练,不然他很可能连小姑娘都比不上。趁着他自修的空档,小茉对姐姐说:“姐,刚才吓坏我了,我还以为你会一走了之,没想到你还是这么好。”芧儿面无表情地说:“要不是看在师叔份上,我才懒得理他。”
练武过程无话可表。
中午,师叔到,她问:“他学得怎样?”
“还好。”芧儿直话直说:“就是有点懒散。”
小芋飞来凑热闹,说:“笨,很笨,笨得看不下去噜。”说着又捂住自己眼睛。
“下午继续练净心咒。”皮梦君说:“小茉,你得加把劲。”
“嗯。”
另一边。
苏实与二妹苏芍自伍媚杀人后,两个都没有开店,积极地参与搜索,忘忧谷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真有人要藏起来,也没那么容易找到。而且,时间太紧,三天内很难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第三天早上,有农夫发现城墙旁有多具尸首,死因全是失血过多且尸体残缺,没手没脚,垒成一堆,城墙上留有血字:
今夜子时,交出苏瑜,如敢违抗,绝不留情。
伍媚
农夫见状几要吓晕过去,缓过神后慌忙跑回村里通知村民,三个村长同时到场视察,那些被害人的家属哭得撕心裂肺,搜索队不敢怠慢,加大了人手和搜索范围,期望在子时前结束这场灾难。自励仲卿事件后,苏婆婆一家又被推到风头浪尖,成为忘忧谷居民热议的对象。皮梦君与众人到时,徒然,仲卿救精灵出手,师叔说:“手脚不全的救活了也没用。”小茉不忍直视:“她太残忍了。”
回到山脚小屋。
师叔说:“芍儿,不用去搜了,让你哥和舒念如过来。”
小茉问:“不用知会竹都头和善姐么?”师叔见苏芍愣在原地,正色道:“快去!”
芧儿问:“我们呢?”
“你们继续修炼,中午我过去,小不点留下。”
“是,师叔。”
芧儿不解地问:“师叔,这到底为啥?”
“别问,快。”
励、苏两个走后,苏芍与那两人来到。师叔说:“太阳下山前将这些编成网,行么?”苏实望着地上大堆的红绳,心想:这么多。念如说:“凭这个就能捉到她?”师叔打趣说:“还得看你们编得够不够结实。”
苏实问:“我等不知她藏身何处怎么捉?”
“我有法子让她现身,你们放手去做就行。”
小茉乖巧地问:“师叔喜欢吃什么,中午我给您做来。”
“随便。”
午饭时,小茉挽着食盒与师叔上山。见到苏芧后,皮梦君让励仲卿在阳光下将净心咒演示一次,他盘膝而坐,心中念咒,一缕缕黑气随咒语散出,小芋飞快躲到芧儿身后,小茉问:“师叔,那黑烟是啥?”老妖婆不答。倏尔,一声狼嚎传来,鸟兽唯恐避之不及,幸好声音没传到村庄。此时,励仲卿化身狼人,身高比红毛怪要矮,约七尺,身材匀称,全身洁白,瞳孔血红;上衣被撑破只穿着裤子,他有些不好意思:“我怎么又变……”苏芧秀眉直竖,手握长棍护在大伙面前,随时准备开打。师叔说:“芧儿,没事,你放松点儿。”
“但是……”
“听话。”
苏芧无奈地走到一旁。
小茉说:“师叔,小励哥到底什么回事?变得好生渗人。”
“等会儿再说。”师叔说::“小鬼!能听到我说话么?”
“能。”与红毛怪不同,此时他说话别人能听懂,只是声音变得粗犷,声浪好像也大了点。
老妖婆微笑说:“你别叫,吵死!活动一下手脚让我瞧瞧。”小芋说:“混蛋!小声点,耳朵都要被你震聋了。”励仲卿随意摆摆手、扭扭腰。师叔问:“感觉怎么样?”他机灵地点头竖起拇指。
“芧儿,上回他是这样?”
苏芧冷淡地说:“不是。”
“有趣!”皮梦君吩咐仲卿说:“你继续练净心咒。”
“你们过来一下。”
精灵跟着女的走去,师叔说:“怎么啥事都有你的份?”小芋问:“我不能听么?”
“随便。”师叔说:“据我连日观察,他的情况是体内邪气所至,净心咒与阳光皆有驱邪之效,只是他邪气太重到今天才变。”小茉好奇的问:“邪气?”
小芋抢着说:“定是那三个妖怪。”
师叔说:“依我看来天地万物皆有正邪两气,邪气在我等身上尤为明显,又被称作妖气。此气息在每个个体上并不相同,有区别身份、判断强弱等等用途。”
小茉笑着说:“原来师叔真的想替小励哥治病。。”
师叔说:“我想用他来捉伍媚,至于治疗嘛……乃顺道而已。”
芧儿问:“我等该如何配合?”
皮梦君深深地吸了口烟:“别急,到时我自有安排。”
傍晚,皮师叔与大伙回家。刚到,她就问:“你们准备得怎样?”苏芍说:“依师叔吩咐准备妥当。”念如轻轻地捶着手臂,说:“忙一天有够累的。”小茉说:“只要逮到那厮这不就值了。”念如微笑点头。皮梦君取出图纸递予众人,说:“今晚捉伍媚就靠你们了。”众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望着师叔,她说:“你们分头行事,先知会竹氏父女,晚上不必搜索。再知会村民今夜宵禁,闲杂人等不得外出,务必腾出地方让你们大展身手。最后,依照图所示,将绳网布置好,静候她自投罗网。”小茉问:“师叔,我不用去吧?”师叔说:“你有兴趣可到现场观看。”小茉尴尬地一笑,说:“我情愿在此陪你。”
“回家陪你娘。”
念如问:“伍媚怎会那么笨自己找上门来?”
“没准她就那么笨。”皮师叔取书一本交给苏实,翻开比划几下后,苏实点点头,便领励仲卿到房里。
“脱了衣服躺床上。”
励小笨说:“实哥,我才刚穿上衣服,这么快……”他见苏实一脸严肃不敢违拗,依言而行。苏实说:“趴着。”
“哦。”
倏尔,苏实取笔准备在仲卿背上画符,笔锋轻触皮肤,那厮一个翻身跳下床来大喊:“啊!那是啥?”苏实面无表情地说:“朱砂。”
“烫死了。”
“趴回去。”
房外。
师叔领苏芧到品屋,将小红鞋取来递给她,说:“知道这双鞋的来历么?”芧儿双手接过轻轻摇头,师叔说:“这原是我和你娘的恩师所有,是她亲手缝制的,叫凤舞彩霞。穿上后有提升功力之效。我嫌它过于朴素,不够光鲜亮丽……眼下暂借予你,得好好珍惜喔。”芧儿才点头,皮师叔又问:“当初你是怎么找到这玩意儿的?”芧儿不敢隐瞒,只得坦白说了,师叔笑着说:“原来如此,没想到是它自个飞到你身上,这或许是缘分……”她话没说完,外面传来仲卿杀猪般的叫声,芧儿眉头轻轻一扬,眼睛圆睁,微微低头。师叔瞄了她一眼却不以为然,似看穿了什么,大声地喊道:“别叫,苏老实手快点!”隔壁房内,励小笨见笔蘸满朱砂像看到刀那样,心想此时要是芧儿该多好。毛笔游走于背部,灼热如火炙,他攥拳忍受,泪水几乎掉下。若不是邪气所扰,或许不会痛。事了,师叔进房查看,说:“喊什么?你到底是不是爷们。”励小笨泪眼汪汪地说:“是。”芧儿在房外听了偷笑。师叔亲自念咒启动符文。片刻,三人从房里出来,众人惊讶不已。
“变身术?”念如问:“不怕被识破么?”
皮梦君微笑,说:“我估计那小妮子修为不足,不然她定会找到那厮,没必要多作杀孽。”大伙疑惑不解,将信将疑。
晚饭后,众人前往现场布置。准备妥当后,乌云盖月,市集广场上摆着个木桩,那儿绑着一个人——苏瑜。严格来说是励仲卿,第一次成为战略核心应该高兴。
嗯!?好像有哪不对……
市集广场旁一民宅内。
“这儿忒多蚊子。”
小芋问:“有数过几个么?”
“烦死,谁会这么无聊。”苏芍说:“等逮到那厮,我得暴揍一顿,让她教我受这种罪。”
小芋说:“加一顿,算我的。”
念如说:“别吵,客人快来了。”
子时,伍媚如约而至。三天不见她满头灰白,脸容憔悴,仿佛老了十岁。仲卿望着她步步走来心里难受,对方每走一步,他的心都随之而动。女妖玉手一指,一块石头凭空升起,慢慢变作长剑飞到手上。仲卿“呜呜呜”的挣扎着,可怜。埋伏众人候着,只等她触动机关,便上前擒拿。女妖谨慎,深知不会轻易得手,遂使出望穿秋水,瞳孔陡然变红,绳网及众人被她尽收眼底,只未能看穿木桩上目标,她冷笑一下,想:雕虫小技甭想难我。她施了个法,变出一双妖狐,两孽畜身形偌大,体壮如牛,眼睛血红,身燃蓝火。众人见了咋舌,励小笨心惊,屎尿屁几乎都被吓出。一头巨狐目视主人请战,女妖点头,另一头甩首顿足,像是怕伙伴抢了功劳。巨狐飞奔而出,触发机关,绳网袭来,那孽畜敏捷躲开,一连十数张通通扑空,眼看快到木桩,一张黑网迎头飞来,罩在巨狐身上,登时发出哀鸣,烟消云散。原来,皮梦君将绳网分为三份,一红一黑,红的能被女妖看到,黑的就看不着,剩下的用法藏于众人掌心,多出的红绳系在众人手腕脚踝,以便接触灵体状的敌人。
女妖皱眉、攥拳,怒喝:“上!”她带着巨狐冲锋,绳网唰唰飞出,她挥石剑狂劈,绳网尽毁。仲卿胆寒,众人齐出,护在他面前。女妖说:“怎么才来?”言语中满是轻视。芧儿说:“来给你送殡!”苏芍说:“害我喂一晚蚊子,看我怎样抽你。”念如说:“甭废话,开打!”女妖虚伪一笑,说:“我倒想看看尔等的本事!”众人将她和巨狐围在核心,挺长棍取中路而来。女妖往后一退,避开面前攻势,直退到苏实旁使出肘击,将他打翻在地。众人见了攻势更急,巨狐飞身上来护着主子。芧儿大喝一声,纵身跃起,跳过巨狐,长棍直劈下来。女妖侧身躲过,地砖被芧儿打碎。
“受死!”苏芍厉声吆喝,欲快步上前,被巨狐撞翻在地,念如想去帮忙,还是被巨狐缠着。此时,只有芧儿单打伍媚,这厮任由长棍攻打,只是闪躲没还手,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全然不将对手放在眼里。
苏实被打得眼冒金星,鼻上挂彩,用手一抹,很不服气地说:“臭婆娘好生力大。”念如大喊道:“苏老实!快去帮芧儿,我和芍儿挡住这条大狗。”巨狐怒目而视发出低吟,身子一抖,火星乱舞。两女使长棍抵御。念如说:“还愣着干嘛?”苏实勉强站起只觉头重脚轻,拍了几下额头才拾了长棍去打。伍媚见他来攻,伸手一握,用剑猛削,长棍一分为二,芧儿正想去救,可是,再怎么快亦是慢了,女妖飞起一脚将苏实踹开,反手一剑,芧儿手中家伙变作两截。苏实坐地动弹不得,吐了一口血,说:“这厮是男是女,怎生这般凶悍……”苏芍见兄长挨揍,想弃了巨狐去打女妖,冲突几次仍不得脱身,她说:“如姐快用那招将大狗放倒。”念如将棍一横隔开巨狐爪子,趁隙退开几步,尴尬一笑说:“那招不是我想用便用得了。”苏芍说:“不是吧!”她心中不解,只得沉着应对,不敢有误。
木桩上的励仲卿,眼看心肝奋勇抗敌,心里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无论想要呐喊助威,或是好意提醒都不行,他被点了哑穴,屁都放不出一个。他生活的那个时空,哪有这么许多的拳来脚往,更别说那花里胡哨的法术,眼前种种无不让他倍感煎熬。那女妖武艺精熟,身经百战。芧儿与她相比,那腿法着实显得简单、朴素,缺乏了些变化。双方交手过了十数招,芧儿渐处下风。
山脚小屋内,没点灯,皮师叔用法于墙上观看广场的打斗,众人修为的优劣她都看在眼里,可她仍是面无表情,抽着烟,默默地看着。倏尔,女妖抖擞精神,加紧进攻,没几下功夫已逼得对方无还手之力,这厮见时机成熟,提剑欲取芧儿性命。
“别!”
“芧儿小心嗄!”
苏芧见石剑朝自个咽喉刺来,这下已是躲不了、挡不住的,在此生死悬于一线之时,一根长棍将石剑隔开,救下了芧儿。众人望去,来者是竹继善。她说:“你们怎么不喊我来凑热闹?”芧儿浅笑,尚未开口。一团白光快如闪电般冲来,将伍媚顶开,她飞到广场外撞毁民宅才停。
那白光便是仲卿。此刻已变作狼人模样,身上毛发散出洁白的淡光。皮师叔见状稍感惊讶,眉头只一皱,很快又恢复过来。是因绑励小笨的绳有法术加持,理应无法挣脱,没想到在芧儿危险时,他竟有如此厉害的爆发力。师叔心头一舒,微微一笑,放下烟杆,将墙上法术收了,往睡房走去。
广场上。
巨狐见主子受挫,立马飞扑过来,张开大嘴要咬仲卿。此时他心有怒气,顾不得害怕,捉住巨狐脖子,一手往地上狠摔,那畜生登时化作千百点火星消失。他大骂两句,便往女妖那处走去。竹继善见状会心一笑,双眉调皮地朝姐妹一扬,芧儿会意,半嗔半喜的瞪大眼睛、努努嘴以示抗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