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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2章 齐幽盟天下 王飨宥诸侯 (第2/2页)

众人一阵商议,末了回日:“愿从遂公!”

遂城令妫覃随即细言道:“近日,大夫郑詹行经遂邑时为齐所执,现下囚于遂邑大狱!本职方才探访与其通言,知其还周是为察知赤狄欲谋中原,而涉险传讯诸侯及早备战,乃真义士也!吾等若可助其脱囚传讯天下,御戎之功有我一份,遂将成名天下,复邦有望亦未可知!”

闻其此语,族人哗然,其有一人忧日:“大夫郑詹是为要犯,齐人必定严加看管,我等无兵无权,何能与之争?”

遂城令妫覃挥手回言道:“力不能取,则将智取!”

众皆敛颜止声,屏息待言。

遂城令妫覃续言道:“本职今日生辰,可宴请齐军将官,席间将酒灌醉,余之不卒,可赐食犒劳,加以鸩药麻翻,彼时救人送往郑地,事可成也!”

众皆闻言安心,笑日:“战场无能敌齐,酒场定要胜齐一筹!”

遂城令妫覃则面漏忧色,谓众言日:“只是如此一来,齐将迁恨于遂,我等生死无定也!”

一阵寂静过后,有人畅言道:“遂已无存,我等无以为家,不若杀之齐军,遁逃漠北可也!”

众皆附议,遂城令妫覃一时亦无更好之法,遂依此议而行。

时至夜间,遂城府衙灯火辉煌,欢声笑语喜气洋洋,宴饮两个时辰至深夜,齐军将官无一不是醉卧席间,众人依着前言,入狱接出大夫郑詹,着精壮家丁百人护送往郑,并将齐军将卒抬入祠堂,连同遂室祭祀器物一起付之一炬,趁着烈烈火光,遂室四族之人各收行囊,奔赴各处隐匿藏身。

火光印照东方夜空,大夫郑詹挑帘望之,一声轻叹缩回车中,本为赎罪而来,不料又增杀孽,孰是孰非,难以辩说矣!

还至郑都郑新,闻知大夫郑詹复归,郑公姬突连夜诏见,如面慰道:“大夫为郑所谋,远赴漠北,受尽心酸苦楚,寡人惭愧也!今即归来,便不走矣,侍朝以佐寡人!”

大夫郑詹轻言拜道:“敬谢君上!”

郑公姬突迎道:“大夫匆匆归来,寡人未能出城相迎,失礼也!业已备好热汤,置好酒宴,谨为大夫接风洗尘!”

大夫郑詹拱手回日:“老臣唐突!此番还郑,是有要事相奏!”

郑公姬突伸手请道:“大夫请讲!”

大夫郑詹正色回道:“赤狄谋周,中原告急!”

郑公姬突惊日:“此话何讲!”

大夫郑詹释言道:“臣察赤狄密调各部兵马,集聚留吁紧逼王室洛邑,其时势为一场恶战,望君早做筹谋!”

郑公姬突悻言道:“得亏大夫通风报信,致我有时提前预备,如遇赤狄突袭,洛邑必破,郑则危矣!”

大夫郑詹随言拱手拜谢道:“君上谬奖矣!忠周护郑,乃臣之职属,理所应当也!”

谓其此语,郑公姬突随言点头称赞,对其更为敬重,使人领下沐浴更衣,继而与之共赴盛宴,为其接风洗尘。

次日早朝,郑公姬突当堂诉诸赤狄谋周之谋,问日群臣道:“外敌犯境,中原告急,众卿可有破解之法?”说罢,环观群臣,静待答言。

不料其话音落地,偌大朝堂寂静如野,竟无一人上言,至最后仍是大夫郑詹献计道:“中原之事,亦即诸侯之事,非郑一力可为也!赤狄谋周,意图祸乱中原,诸侯皆不能容,可檄文天下,出兵勤王!战而无惧,若得以势破敌弃念,则为上上之善也!”

郑公姬突接言赞日:“善!”言讫,即着众卿依言行事。

而经此堂朝议,郑公姬突深感身边无人,由是对大夫郑詹更为器重,有意授其相职,佐己理政。

不数日,赤狄欲犯中原之讯传遍天下,四方诸侯各自朝会商定应对之策,此处单说东境齐室,查知消息乃出自郑人郑詹之口,忆其先是引戎犯燕,后是策遂反齐,齐公姜小白谓此恨得牙根痒,遂罔顾其言怒而牝叱,著世污其人格品行,为人道其言不可信,继而不由分说,亲领数万大军进逼郑境,问其讨要大夫郑詹,杀之而后快!

而见齐人如此不晓大义,当值中原罹难之际,仍自从私举兵相侵,郑公姬突谓此亦是怒由心生,遂欲举兵往而御之。

大夫郑詹遁居漠北经年,深知狄人秉性,若得知破防侵入中原,将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乃九州百姓之阿鼻地狱,实不愿观之郑齐再起争端,而致戎狄有机可乘,是以察知此情,当即著表谏阻道:“恩君在上,老臣叩启!兹此外族谋乱之,实不宜与齐再生内乱,公器为上,还请君上明察!齐今索臣而入,臣去是也,不必大费周章,任凭风霜欺身苦,我自凭阙望天笑,舍命而得万民诺,此生无悔入华夏!谨拜,祈君安好!”书罢,封卷存笔,交由门客上呈君阅,继而自起车架,出城投齐去矣!

郑公姬突获书阅毕,即感不妙,当即诏请大夫郑詹入宫觐君,但为郑府门客随言告知,闻日:“大夫已去齐矣!”

郑公姬突闻言即欲使军追之,但又回念一想,依着大夫秉性,彼若执意赴死入齐,即便使军去追亦难将其劝返,只得成其舍生护国之志,遂叹息一声,谓众言道:“大夫国士无双也!着各军自归其营,不得擅自与齐接站,做好与戎死战之念!”说罢,执书蓦然自去。

时隔一日,大夫郑詹行抵齐营请入,齐公姜小白闻报惊呼道:“寡人正自捉他,彼竟自投罗网,从行多少人马?”

营卫回日:“仅其一人耳!”

齐公姜小白心中犯疑,遂领得百人卫队,前往营前查看,行不多时即至营,放眼望去,真就大夫郑詹一人一骑,临营而立。

勿消一刻,两人照面,齐公姜小白谓其言道:“来者何人?”

大夫郑詹笑颜回道:“营卫业已秉明,君又何需多问!”

齐公姜小白随言直语道:“汝可知道,寡人领兵至此,即为擒汝而来!”

大夫郑詹笑容不改,接言回道:“知也!”

齐公姜小白厉言续问道:“汝今临此,可知必死无疑!”

大夫郑詹执缰而立,毫无惧色,从容道:“贪生又何敢前来!”

齐公姜小白挥手令出百人卫对,将之大夫郑詹团团包围,冷言道:“有何遗言留我,即是现在!”

大夫郑詹躬身拜道:“人言齐公刚愎自用,难与人言,今日一见,乃知世间传闻,亦不可全信也!齐公察微知著,行事果断,是为真明君也!”

谓其此言,齐公姜小白不予评判,负手而立默语待言。

大夫郑詹会意起身,续言道:“想必齐公已知老夫来此之由矣!谨庶直言,赤狄患周,中原告急,诸侯理当同心御外,齐今难郑实是不该也!若为前者老夫罪齐之事,老夫愿以一死止干戈,换得齐公勤王之心,望君策马戡乱平天下!”

闻得此语,齐公姜小白愣立当场,良久无言,待之众将请令,方才回过神来,继而直面言道:“大夫舍死为公,一身正气,大义凛然,情动天地,本当既往不咎,然纵汝归去,邦中军民不服,寡人难以为君!”

大夫郑詹笑颜回道:“天下有难,老夫旨为求齐而来,怎敢使君为难?请借君剑一用,自决便了!”

闻及此言,齐公姜小白面漏赞许之色,默然掣剑奉上。

大夫郑詹坦然接过,执剑一阵端详,随言道:“好一柄神兵利器,得死齐君佩剑者,天下应无几人,老夫今日有幸,当可含笑九泉矣!”说罢,抬臂横剑贴颈,进而侧首回望齐公姜小白,续言道:“老夫一介布衣,死不足惜,但望齐君著仁义为本,以天下苍生为念,领众御戎,卫护中原!”

齐公姜小白侧首不语。

不多时,闻得一声闷哼,大夫郑詹随之倒地毙命,含笑而终。

谓其忠烈志士,齐公姜小白不忍堵其死状,遂领众转身,缓步入营,随行诏令道:“贼子得诛,拔营还军!”不待音落,众将得令,各自散去。

落日余晖之下,齐军望东缓缓退去。

战报传回新郑,郑公姬突双目噙泪,即着礼官前往迎回大夫郑詹遗体,敕令将其风光大葬。

隔日,郑公姬即奔赴洛邑觐见新王姬阆,欲就赤狄谋周之实,恭请天子诏令诸侯,联军勤王。

闻其呈报,周王姬阆惊愕万分,当堂拟诏交由郑公姬突传檄诸侯。

郑公姬突叩谢领命,携书而出。

忠职勤王,颂郑忠周之望,代行王命,以观中国之政,解困中原,冒领贪天之功,一举三得也,郑公姬突心中暗喜,还归新郑即向诸侯行诏施令,请兵会聚京城,北向御戎。

天子下诏勤王,敢有不从者,必落人口实,将招诸侯共伐之,由是檄文所到之处,诸侯无不受命,或多或少皆有派兵入驻京城。

时过月余,京城已聚得联军十万余,郑公姬突适觉时机已至,遂领得联军北向突袭留吁。

因之懒散习性,赤狄伐周大军时至今日仍未集结完毕,留吁城中虽已聚得戎兵三两万,但因无人主事凝聚军心,尚未形成战力,是以闻得诸侯联军奔袭而来,不及破城便已溃逃四方,作鸟兽散矣!

郑室伐戎护周功德圆满,缴获马匹辎重无数,郑公姬突亦因此一战成名,得之天下诸侯敬仰,继而携得胜之师凯旋还朝,又得之中原域民夹道相迎,郑室可谓名利双收。

此役亦为周室东迁之后,唯一得以护国为名,诏令诸侯联军伐外,战得酣畅淋漓而得胜之役也,竟而使得周王姬阆燃起复兴之愿。

留吁之战,除却郑室,出力最多者乃为晋室,而此两亦为亲周者,周王姬阆欲先结好两邦,背晋面郑使周安居其中,而后借助两邦之力东西拓展,则复兴大业可期也!

公元前676年,春初耕作之际,周王姬阆以祀农之名,邀请郑晋两君赴宴洛邑。

接获请柬,郑公姬突、晋公姬诡诸不约而同,应邀而往朝觐周王姬阆。

洛邑王畿之内,三君会聚一堂,虢公庆父于旁陪宴,周王姬阆取窖藏佳酿相待,更允二君陪坐左右向己敬酒,适时欢声笑语,氛围其乐融融。

酒至半酣,周王姬阆执杯感言道:“寡人初即王位,及后多有仰仗二君,还望不吝赐教,以佐寡人安邦定国!”言讫,仰面先干为尽。

郑公姬突正欲借助王权入世争霸,适得此言当即举杯附言道:“我王但有诏命,无有不从!”

晋室沉名于世近半世纪,晋公姬诡诸亦是初即君位,满腔热忱亟欲扬名入世,如得王室拥护,则将事半功倍,由是紧接其言举杯敬道:“小子不才,晋室亦将唯王命是从!”

得之二君应言,周室复兴有望,周王姬阆欣喜万分,赐予二君玉五对,马四匹,随言添酒满杯,即又与之二君同饮一樽。

晋郑二君欣然受礼,捧爵陪饮一樽。

如此众人饮至半夜方散,唯有虢公庆父还算清醒,驾车护送二君回府。

次日,行过祀农大典,晋郑二君随即辞别周王姬阆,各自驾车还邦去矣,及后互通有无,好如一家。

至此,周、晋、郑连横之略初见雏形。

是过月余,晋郑二君为报周王赐礼,遂询虢公庆父,欲为周王姬阆遴的一后,自古美女出陈地,二君即又说动陈公陈杵臼出阁爱女陈妫。

春三月,虢公,晋侯、郑伯拜请原公去陈国迎逆王后,陈女陈妫顺利嫁入王畿,得周王姬阆宠爱,赐封为惠后。

及后,周、郑、晋、虢、原、陈既成盟邦,内通商旅以富民,外济列强以强军,占据中原腹地,拒南御北自成一体,亦可谓一方霸主也!

有人欢喜,便有人忧,此乃恒古不变之理,周王姬阆飨醴诸侯,令之鲁等礼仪之邦眼红不已,谓世言日,王行非礼也,天命诸侯,其名位不同,礼数亦当异处,不可以礼假人,然值乱世当道,礼崩乐坏之际,诸侯自顾不暇,此举并未引发世人关注。

眼见郑周之势与日俱增,于鲁争世大为不利,而语中原又无诸侯响应,鲁公姬同遂将目光放至域外戎狄部落,欲行以夷制周之略。

不数日,北戎单于勒布萨接获鲁公密信,信中命其虏掠郑周,鲁为内应呈报郑周军情,且戎族举事所耗军资,亦将由鲁室偿付。

如此好事砸在头顶,岂有不应之理!北戎单于勒布萨当即回信愿行尊言,遂诏命各部集结,聚得戎骑数万,继而开出仇由,直逼郑周疆界。

眼见戎狄复起来犯,周王姬阆不敢大意,当即邀郑联军往而御之,因之两军势均力敌,周郑联军与其厮杀战斗数十场,拼尽全力亦无法将其驱离,争战数月未能分胜负。

北戎单勒布萨觊得鲁室提供军情,引得戎族铁骑避实就虚,你来我往与作拉锯之争,虽得立于不败之地,然亦无法迫近中原腹地一步。

然则时日一长,北戎大军颓势尽显,戎骑四方游袭,顿见人马疲乏,战斗力锐减,加之久无建树,鲁室亦堪堪对其冷淡,连日不见鲁使前来呈报军请,又因跨境作战,粮草接济入不敷出,以致军心涣散,皆无争战之心矣!

郑周联军是为护境安民而战,师出有名乃为正义之战,步步为营调停有度,倚邦作战粮草有续,是以得见愈战愈勇!

至入夏时节,窥见戎军乱象升起,郑周联军抓准时机,集中精锐兵马,寻得戎军主力决战,其战局可想而知,戎军毫无防备一战即溃,北戎单于引得残余戎骑逃往域外,郑周联军乘胜追击百里而还,取得河北平原千顷沃野,震惊诸侯!

此入中原毫无收获,损兵折将空费粮饷,北戎单于勒布萨愈想愈觉憋屈,遂起意问鲁讨要军资,略微找补此行损失。

而鲁室以夷制周之略失算,正自懊恼不已,责日戎军无能,又岂会搭理戎人索饷之请,遂驱戎使与之断交。

北戎单于勒布萨一怒之下,遂引得两万铁骑,横渡济水伐鲁,既然文行不备,便施武事逼就。

夏仲芒种,两军对垒于济水西岸,北戎单于勒布萨引兵深入诸侯之地,卒遇鲁军,遂使武车骁骑,绕鲁左右,鲁之三军皆震,走不可止。

与之对阵者,是为鲁大夫曹刿,乃兵家名宿,深谙兵法韬略,遇之此情,谓之日‘败兵’,熟知善者可胜,不善者将以亡!遂伏材士强弩,武车骁骑,为之左右,常去前后三里,待戎骑逐至,瞬发车骑,冲其左右,敌人扰乱,不敢冒进,鲁走者自止矣!

及此,两军复又列阵对垒,大夫曹刿登梯查视敌情,尝见戎狄与鲁,旗鼓相当,思之戎若整治精锐来袭,鲁诚难当也!遂教材士强弩,伏于左右,车骑坚阵而处,若此,进可攻,退可守,以不变,应万变。

戎骑莽则莽矣,却无战法谋略,随得北戎单于勒布萨一声令下,即又一窝蜂似的杀向鲁军,不及至鲁军阵前,即遇鲁伏兵行出,以积弩射其左右,阻滞戎骑之攻势,好容易挨至与鲁军接战,但见鲁君车骑锐兵,疾出奋击其军、或击其前,或击其后,戎骑首尾不能相顾,乱象从生,战不过半个时辰,北戎单于勒布萨即着退秉,领得余部望北遁走。

虽获大胜,然乃因己召来之战,其已败退,便未使军追击。而北戎单于勒布萨受鲁蛊惑,两败于中原诸侯之手,一时怒不可遏,遂将与鲁谋周通讯书简公诸于世,诸侯纷纷远鲁断交。

至秋,鲁生蜮虫之害,而致颗粒无收,诸侯竟无一人伸手相援,鲁室境况每日俱下。

中原局势动荡不定,南疆楚巴又生争端,春秋之世,当真是乱矣!

在讲楚巴之争前,先说一段史话,当初楚武王熊通攻克权邑,设置权县,着斗缗为县尹做,不料斗缗私据权地而叛楚。楚武王熊通一气之下,帅水陆两军六万余,围权邑歼杀斗缗,遂权室宗亲迁到那支集中居住,以便管理,继而改使阎敖县尹。直至楚王熊赀即位,即又与之巴人一起攻克申邑,设申县。申权既陷,巴地势孤,下一沦楚而为县者,即属巴也!楚军使巴军受到惊恐。巴背叛楚国而进攻那处,意图复权社稷,联而抗楚,于权巴里应外合强攻之下,那支楚军不敌,令尹阎敖亦战落城下,不数日,巴人破城而入攻占那支。还见上天有好生之德,令尹阎敖掉落护城河饶得一命,沿涌水里游出逃回郢都。乃何楚王熊赀恼其陷城失地,使人牵出斩之,其阎汕恐楚王熊赀牵怒于己,遂连同其族人一起投靠了巴人。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然杀父之仇终难忘却,趁之中原乱起,楚室目光北顾之际,遂勾连巴人,起事犯楚!

寒冬腊月,阎汕领得本部兵马及巴军水师,共计四万余,奔袭郢都南门,有道是蜀道寒云,渭水观北风,且看巴蛇与龙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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