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节外生枝、白石坡旧医院 (第2/2页)
饮马江湖,快意人生嘛~
“你先休息会吧~我玩会游戏,替丁先生看一下盐水拔一下针头”阿生掏出裤袋里的手机,问我借了块电池,然后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开始玩俄罗斯方块。
我在体能方面确实不如这位不喜欢干农活的农村青年,虽然他年龄比我大了四岁。
我曾经在现实生活中见过一个类似电影里的那种飞贼,身手堪比鼓上蚤时迁。
那是九十年代初,我十三四岁的时候,当时我爸在我们乡里的供销社担任采购员。
有一次我爸下班回家的时候,跟我妈说,供销社的商店被盗窃了,丢失了四百多块还没来得及入库的现金。
但是这个盗窃案很奇怪的一点就是,门窗完好无损,而且除了那些现金,货物只丢失了一瓶桔子罐头。
当时我在旁边听着也着实好奇,这个盗贼手段高明是高明,但是心态真的有些奇怪,现金弄到手之后,不多不少的又搞了一瓶桔子罐头是个什么意思?
后来,案件终于告破,这还得益于我父亲的功劳,因为在执法部门纠结于门窗锁扣完好,收款箱却被撬开而陷入迷局时,我的父亲某一天入库货物,无意中一抬头,居然看到百货商店顶上的陈年蛛网破了一个大洞。
用梯子爬到商店房顶去看时,果然有瓦片被揭开过的痕迹。
后来根据这个线索,窃贼不久就被抓到了,经过交待,果真与我父亲猜测的一样——是通过上房揭瓦,然后索降进入百货商店,得手后再顺着系在房梁上的绳子爬出屋顶,溜之大吉。
……
这个飞贼就是我的朋友阿生。
在那次盗窃事件过后大概两三年,我到劳改农场大门口迎接刑满出狱的阿生,在回家的路上,我忍不住把当年的疑惑告诉了他。
为什么奔着钱款去的,临走时不多不少别的不要,偏偏要顺一个桔子罐头。
“因为那晚我得手之后,从乡里一路骑单车,沿着山路跑到了邻县”阿生笑着对我说“怕路上口渴,兜里揣个桔子罐头喝喝”
原来如此。
但是从我们乡里到达阿生所说的那个县,按照抄近道的山路计算,也足足有差不多一百公里,而且道路崎岖不平。
当然后来阿生痛改了前非,虽然还是不务正业,但是违法乱纪的也再没有干过。
而这位飞檐走壁的英雄,此时正坐在我的对面,聚精会神的玩着俄罗斯方块。
大概是因为背着丁先生奔袭了十几里地的缘故,等我电子表上的闹铃滴滴滴的响起来时,我才发现只一恍惚间,我就已经睡了两个小时。
而丁先生说,让我十二点叫醒他,也不知道什么缘由。
所以当特意调好的闹铃吵醒了我之后,我从病床上站起来,走近丁先生,看到他的盐水早已经挂完了,针头也拔了甩在一边。
我知道这是阿生代替那位黄大褂的赤脚医生做的事。
“丁先生!”我俯下身推了推睡意正酣的丁先生。
阿生听到我的声音之后,也揉着眼睛坐了起来,用来玩俄罗斯方块的手机掉在地上,方块都快要堆满一屏幕了。
“你喊他搞么?”阿生问我。
“不知道”我摇摇头“他自己让我十二点准时喊他的”
作为一位阴阳先生,让我在午夜的这个特殊的时间段喊他起来,我不敢不照办。
终于,被我轻轻推了几下之后,丁先生睁开他那双浑浊的眼珠子“十二点到了?”
“过两分了”我抬起手让他看我的腕表。
十二点零两分。
“麻烦你帮我口袋递过来一下”丁先生从他的病床上坐起来,对阿生说道。
“嗯”丁先生接过阿生递来他的那个老革命挎拉包后,边往里边伸手翻找,边嘟囔着说了一句“又可以开始吃四公两酒咯~”
当丁先生笑眯眯的把他的酒壶从包里拎出来的时候,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当我从治疗室里走出来,坐在卫生院里的过道里时,头顶昏黄的白炽灯正在忽明忽暗的闪,丁先生和阿生在病房里你一口我一口的边喝着酒,边抱怨这个破地方的电压不稳。
我虽然也喜欢喝酒,但是自从那次夜宿s村之后,不知道为什么,睡眠变的非常不好,情绪也会忽高忽低。
我在一开始时告诉自己这是因为四五个月前,与朋友合伙投资的一个产业失败造成的心理压力。
但是后来转念一想,破产也是发生在那次在s村经历了一系列诡异事件之后。
这又该怎么解释呢?
所以受心情拖累,我发现自己对于喝酒的兴趣开始锐减。
从昨天到了岭岗村开始,我就只是在半路那个养了大黄狗的村民家里喝过一点。
所以为了不影响丁先生和阿生的酒兴,我干脆走到卫生院走道边的那条木长椅上坐着,看着面前一道用绿色油漆刷了半截,带着老旧斑驳年代气息的破墙,和头顶一些飞虫在忽闪忽闪的灯泡旁飞来飞去。
坐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突然觉得心情又开始郁闷的不行,治疗室里丁先生和阿生聊天的声音慢慢变成了扯鼾声,不用猜也知道是喝了些酒又倒头睡着了。
看看时间,已经接近凌晨一点,心想倒不如回到病房里灌上几口酒,一觉睡到天亮再说。
可正当我刚准备从长椅上站起来时,这个医院各种药水混合着陈腐气味的空气里,突然掺杂上了一种很难闻的怪味,甚至比病房里的那些病床还让人作呕。
我抬起头看着墙上的窗户,只有两扇开着,于是想要打开其余的几扇透透气。
之前我忘了讲,这个卫生院的值班室和治疗室,还有几间病房外,有一个不大的院子,堆放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有一棵枯黄,死气沉沉的槐树,槐树下也有几条木制长凳,上边用红色的油漆刷着“白石坡卫生院”的字样,当时我找医生的时候,用随身的小手电筒探照出去过,但是感觉这个院子让人很不舒服,我连透气都不想出去。
所以当我打开过道窗户时,正好可以看见那棵老槐树,而那棵槐树下边的木制长椅上,好像坐着一个披头散发的“人”
我抓着窗户的铁质把手,刚好推开了一半,在看到院子里的人影时,一阵夜风灌进来,那股子怪味差点把我熏到呕吐。
我下意识的取出衣服口袋里的便携式手电筒,打开,朝着院子里那个人影照射出去,只看到一个披着头发,穿着一件花棉袄和黑裤子,下巴差不多伸到胸口,脸颊两边擦了两团胭脂的“女人”,两只手捂着嘴巴,双腿用一种非常不科学的角度盘坐在木椅上,用除了两颗绿豆大的瞳仁就全是眼白的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看过来。
突然联想在路上,丁先生指给我们看的那个山坳。
还有山坳里传出来的嚎叫和怪笑。
从儿时听闻传说到现在亲眼所见,不用说,我也知道眼前的这个东西是什么了。
我一只手继续抓着窗户把手,尽量让那东西不要看到我的身体活动,一只手慢慢滑到腰间,用力攒住战术刀的刀柄。
虽然阿生会取笑我这随身小刀连劈柴都不管用。
但是我记得丁先生,这个比我年长三十岁的老头,用割草的镰刀都在那个山坳里收拾了一个“狗东西”
想到这里,虽然心脏跳动得把我自己的鼓膜都震得砰砰响,但是突然有种莫名其妙的安全感从双腿滋长出来,热乎乎的,向着胳膊上蔓延。
我想我应该打开窗户,把电筒调到最大亮度,朝着院子里这个东西走过去,直接照着它的脸!
就在我刚要推开窗户时,身后突然传来阿生喊我名字的声音“小航!”
我回过头,看到阿生手里举着一个塑料袋子,抖了两下,然后对我说“它是来找它这个物件的”
“你别出去,我拿去还给它”阿生走到我旁边,一只手攀上窗沿,一只手拎着那个塑料袋子,一翻身就跳到了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