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条红线成了精 第55节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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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这承华原本是天下道门之首的蜀山派的弟子,入门时间不算很长,但天资颇高,甚得掌门与各位长老的喜爱。有次蜀山长老下山云游时便是带着承华一道的,路过皇都城郊,便听说有一处宅邸闹鬼,便遣他前去探个究竟。承华轻而易举地就捉住了作祟的邪物,那户人家自然是千恩万谢的。承华自报师门之后,那户人家十分欣喜,也亮明了自己的身份。原来那宅邸的主人,从前乃是帝师,历经几朝,教过数位皇子,其中便有两位先帝。帝师一生清正,皇帝便下旨将城郊的一座旧行馆拨给他老人家颐养天年,谁知这行馆中曾经闹出过命案,便留了个作祟的邪物。承华解决了这邪物,老帝师自然是千恩万谢,先是向皇帝举荐了这年纪轻轻便法力惊人的道士,又几次三番写信给蜀山邀请承华出任国师。承华本人是不愿的,但不知为何,蜀山掌门与各位长老竟都劝说他莫要推辞,于是他就下山来做了这个国师,一做便是三年。
至于承华的道法究竟如何,织萝是不知道的。
毕竟是做了国师的人,几乎都是在给宫里贵人和高官皇亲作法祈福,寻常人家是接触不到的。
但因为老帝师的名声太好也太响亮,故而承华的名气还是传扬开去。
“莫非乾坤院便是陛下赐给承华先生的宅邸?”织萝虚心地问。
顾昭理所当然地道:“承华先生难道不需要住处的?”
那便是了,既然乾坤院是承华的住处,难怪这些百姓一听说是乾坤院的车架到了,就这般疯狂。
但顾昭这反应……元阙仿佛与织萝心有灵犀一般,开口便问:“敢问郡主,承华先生如今……是不是还很年轻啊?”
“这是自然,承华先生三年前到皇都出任国师之时也便只有二十几岁。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心肠又好,前途不可限量。”顾昭十分开心。
前途不可限量是什么意思?仕途么?国师之上还能怎么升迁?但顾昭大约不是个把权势放在心上的人吧,难道她指的是修炼?顾昭知不知道一个人的法力究竟怎么评判么?还特意提了一句心肠好,这有什么用呢?心肠好是会多一些福泽,但与能不能位列仙班可是毫无关系的。
等等!年纪轻轻、心肠又好、顾昭这反应……
织萝与元阙飞快地移开目光,觉得自己仿佛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很快有一辆马车与这边飞快地错过。
两车相错时,一阵风带起了那边的车联,露出了里头坐着的人——一个是个绾着双螺髻的少女,另一个……面相老实,五官与气质也平平……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承华?
但看顾昭瞬间暗淡了的眼神,织萝与元阙很快又知道,这马车里坐的并不是她想见的那个人。
“郡主,就这两个人,咱们也为他们让道?您要是说他们是去诶陛下瞧病的,婢子说什么也不信!”外头的婢女有些愤愤不平,“乾坤院来头能有多大?背后有蜀山撑腰便怕了他么?咱们定北府的威名又是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呢?不说贲威将军为了将突厥逼回阴山为国捐躯,便是咱们老侯爷,如今不良于行,难道不是因为为国征战而留下的旧伤么?”
“好了,住口!”顾昭忽地叱了一声,神色十分严肃。到底是上过沙场的人,发起脾气来还是很有些震慑力的,“这话若是我再听到一次,不管是你说的还是府里其他人说的,我都只会找你,记住了么?”
外头的侍婢显然是被吓到了,声音都小了许多,“婢子知道了……”
大概是被影响了心情,顾昭一把甩了帘子,一扭头就与元阙正正打了个照面,这才想起原来自己车里还有两个外人,不由得有些尴尬。
“郡主聪慧,治家有方,民女十分佩服。”织萝玩儿一笑。
顾昭勉强一笑,“治军便是如此。治家与治军其实并无什么不同。”
“郡主这话不错。”织萝自然地接过话,“不过如郡主一般以女儿之身却上阵杀敌的,除了本朝开国公主,民女细细一想,也就只能想到木兰了,实在敬佩得紧。”
“敬佩?嘴上这么说着,心里不一定怎么想的,你也不必恭维我了。”顾昭轻笑一声。
织萝正色道:“民女为何要无端端地提起这话再恭维郡主一把?这话的确是发自真心的。若不是郡主力挽狂澜,令尊为国捐躯之后,突厥的铁蹄便长驱直入了。”
顾昭愣了愣,“若你这话的确是发自真心的,我倒真是十分欣慰了。毕竟……陛下再怎么给我们家敕封奖赏,也换不回我阿爹来了,更不能叫那些个醋缸子里泡涨的措大面上对我百般恭敬心里不骂我伤风败俗了。”
“所以,承华先生也是真心实意地夸赞过郡主了?”元阙冷不防问了一句。
顾昭这么骄傲的人,读书人、甚至是那些高居庙堂的读书人其实都是有些看不上的,那些“不问苍生问鬼神”的术士大概是更不放在眼里了。这承华如此得她青眼,想必是在她最过不去的事情上为她说过好话吧。
“嘴上抹蜜的人,我理都懒得理会。”顾昭冷哼了一声,“说句好话便是心肠好了?”
元阙讪笑,不敢接话。
但顾昭也不是真的恼了,只是随口叱了一句,便道:“我父亲过世之后,有数次都是由我自己领兵出征的。但胜败乃兵家常事,我曾经有一次因为错判了敌情而导致战败。虽然吃了败仗,但其实那边也几乎是要攻下来了,朝里多少人也是看出来了。于是,觉得女人打仗有伤风化的、想让家里的草包儿孙去捡个现成便宜的百年纷纷上书要求撤换主帅并将我提回皇都治罪。承华先生一向是不参与政事的,那次却破天荒地向陛下进言,痛陈利害,求陛下让我继续领兵、虽然临阳公主与我私教尚可,我又是个女流之辈,但为君者,有几个不忌惮手握兵权的呢?若不是因为承华先生,我家……只怕就要万劫不复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那也难怪了。
一个超然世外的人为自己仗义执言,于是便动了心,虽然有些俗套,但这样的故事也委实不少。
车里又是一阵沉默。
不过好在也到了宫门口了,车轿一停,便有太监道了声“得罪”,掀帘来查验轿内。
寻常皇亲贵戚的车轿,大约报上名字也就完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过去,毕竟也都是得罪不起的人。这好歹也是郡主车轿,却正儿八经地掀起帘子要搜查,生怕里头有什么兵刃或是刺客。若皇帝不是这个意思,只怕底下人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糟践人。
哎,所以就真的瞧上承华咯。
* * * * *
在宫外避让乾坤院马车耽误了些时候,故而到了临阳公主所居的含露殿时,她也收拾停当了,正拿着团扇在逗鹦鹉玩。
宫里的鹦鹉,即便真是个蠢货,但为了讨主子欢心,底下人也会挖空心思调教得与众不同,含露殿的鹦鹉便是个会说话的,不单是会说话,还是用的文绉绉的言辞,“禀公主,有客来访——”
织萝原本还想趁机瞧瞧皇宫里究竟有多富丽堂皇,但被这么一喊,自然是不能了,之劳拉着元阙跟着顾昭见礼,“见过公主。”
临阳公主与顾昭也的确是关系甚好的,一见顾昭来了,便开心得很,一把将她拉起来,“你来找我还行这一套干什么?想要折煞我么?哎,这两个人是……”
织萝微微抬起脸,让临阳公主看了个大概,又行了一礼,“民女见过公主。”元阙也有样学样,不过是嘴里没说话罢了。
临阳公主当然是看清来人是谁的。不过一见元阙那打扮,她不由得一呛,咳了好一阵才挥开上前来搀扶的宫人,强装震惊地道:“原来是你们?怎么今天才想起给我送过来?都做好了?”
“让公主久等了,是民女不是。”这么些平安结,若是让凡人来做,也需得好几人同时做上十几日了,也亏得她是精怪才能如此迅速地做完,还莫名被嫌弃太慢,然而又不能反驳,倒还要笑嘻嘻地说自己的不是。
不过临阳公主也是脾气如此,并不是真的想要怪罪,闻言便挥手道:“你们先起来,把东西给我瞧瞧。我这里现在也用不着这么多人,都先出去吧。”
“是。”一众宫娥连忙告退。
待屋里的人都出去了,临阳公主才毫无形象地开始捶床大笑,险些岔了气,指着元阙道:“你……你怎么打扮成这样?虽然……也很好看就是了。阿昭……你的主意?”
顾昭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也没给织萝好脸色,“都说宫里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人家一个样貌不俗的姑娘孤身进来,难道不想着防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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