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光芒 第58节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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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怪我?”周文菲抬起眼睛看着喻文卿。
“我们俩之间,只需要一把刀就够了。事情解决不了的时候,不要去逞强但也不要心慌,不要忘记还有我这把刀。”
周文菲双手环着他的腰:“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喻文卿心想,除了我,你还有什么?不是因为我,你又怎会有今天的遭遇?他亲吻她的发端:“因为你是我的。”完完全全属于我的。
哭得太清醒了,一整晚周文菲都没睡着。第二天起床后站窗前喝牛奶,想起昨晚的宴会,那个情敌姓甚名啥都不晓得,再看今天喻文卿的反应,他没来得及吃饭就要走,走前在她额上落下一吻,只字未提昨天的事。微信里米扬和袁心悦也没提。
就像一场无头无尾的梦,不真实。
吃完饭就去上课,公共关系学,经济学院大一的必修课。台上讲课的是周文菲挺喜欢的一位女老师,姓陈。
她记得这个老师说过,舆论空间是有限的,太多地探讨个人生活相关的事情,必然会导致真正影响大多数人福祉的公共议题讨论不够。讨论不够,何来改善。而私生活领域层出的事件和过多的谩骂,又必然导致人们对私德的不断拔高。
私德的好与坏,受益或受损,是亲近之人承担。
而公德缺失造成的损害,则由数以万计的公众来承担。
哪种更应该招来谴责批评和建议,不该是一目了然的事情?
对啊,为什么会这样?周文菲想不明白。
她以为,她和喻文卿的事,只伤害了小部分人:姚婧、南姨和姨父,还有周玉霞,还有……喻青琰。她让这么小的孩子和爸爸分开了。她每天都活在这样的自责之中,她们对她做什么,她都认了。
但她又在什么时候伤害了那些连认识都谈不上的人?公众的道德感?那他们会如此长久地记得某个性骚扰学生的老师,或是以权谋私的领导么?
坐在二百人的大教室的最后一排,望着前方无数拥挤的脑袋,周文菲心想,那也许就是他们生存的方式,唯一的方式。只有一个异类的存在,才能确认他们是良好的正直的同类。
一个异类,要如何活在一个被排挤的世上?
思绪就这样飘出课堂,飘到蓝天白云下,渐渐地没了形状,风一吹,再也回不来。
周文菲很快就发现自己听不进去课了,任何课都听不进去。
她总是盯着老师的嘴巴,无可遏止地盯着看,看他们“叨叨叨”地说个不停。声音则像打孔机在打孔,纸带匀速地从一只耳朵穿到另一只耳朵,除了留下一个洞,什么也没有。
看嘴巴看两分钟,她就什么也听不见了。
她不想去上课,但成天呆在公馆不出门,胡伟肯定要向喻文卿打小报告,她便依然按着课程表的时间来学校。
很少去上课,找人很少的地方,教学楼顶楼的天台,图书馆不对外开放的孤本阅览室的走廊,风雨林无人光顾的小径,……
经过报刊亭的时候,她没忍住买了一包烟,做贼一样地跑到天台上,颤抖着手点着烟,边哭边抽烟。
如果爸爸还在,多好。如果爸爸还在,她永远都不用担心会被抛弃。
书包里装了牙刷牙膏和矿泉水,抽完烟后刷干净再吃口香糖,回家后马上脱衣服洗澡,衣服也必须赶紧洗。她怕留任何一丝烟味在身上。
她的生活重心不知不觉又变了,变成如何隐瞒喻文卿。他性格霸道多疑,想要在他面前不露出马脚,比当年在周玉霞面前难多了。
好在云声要上市,他一天比一天忙,早出晚归,交集全在床上。所以,有时候她在家里瘫一整天都不要紧,只要到晚上,把床铺整理好,澡洗了,香喷喷地坐在桌前画画就好。
也偶尔的,想塑造自己在学校和同学们相处还不错的印象,会算好时间在喻文卿回家前的二十分钟下楼,在楼下花园和商铺中转一圈,等到门厅换鞋,他会靠在过道问:“去哪儿呢?现在才回来。”
总是笑眯眯地回答:“和同学聚餐。”或是“逛街去了。”
“怎么没有买东西?”
“逛街不一定要买东西啊。”
喻文卿会过来亲她。他当然还是喜欢一个温柔和顺,能把事情都做好的周文菲。
刚开始这么演时,谢姐的眼神有点古怪。
周文菲这个时候想,幸亏换了保姆。她坐在长餐桌边,板着一张脸和人说:“文卿在家呆的时间不多,我在家里怎样,不用你和他去说。还有,以后你的工资由我这边出,这个月起加五百。”
都这样了,谢姐当然配合。
可是这种过一天算一天,总有一天会被喻文卿识破的焦虑,不可能只停留在心理上,它非常地影响睡眠和做/爱的质量。
有两次喻文卿的进入弄痛了她,是那种没法隐瞒的痛。不管怎么爱抚亲吻都没用,非常地干涩。疼痛唤醒了她的封闭意识。
喻文卿倒是没有她以为的“箭在弦上却不能发”的烦躁生气,反而很体贴她,说不做就不做,搂着她睡一整晚。
但她良心难安,上网去查,说红酒可以增加性/欲。
姚婧的酒堡还在,里面也有酒,她没去拿,从兰蒂斯拿了澳洲进口的六支装黑皮诺干红回来。酒量还很浅,喝一小杯就有点微醺。借着这微醺去睡觉,朦胧中感觉到有人吻她,伸手去搂人脖子。
喻文卿压下来问道:“喝酒了?”
“就一小杯嘛。他们说睡前喝一点点红酒,对睡眠好的。”周文菲闭眼答道。见她神情里有好久不见的娇憨样,喻文卿也就不计较她喝酒了。
酒精是个药引子,让她潜意识里以为自己喝了足够的量,喝到无法开动脑筋去想那些需要用点脑的事儿。
当晚就有见效,做得很顺畅,睡得也不错,到早上五点才醒。
因此更离不开每晚睡前的这杯红酒。五月份,10盎司的勃艮第酒杯只能倒进去一半的酒,到六月中,这样容量的酒,要喝两杯。
她端着红酒杯坐在帐篷里,看着对面那栋灯火辉煌的写字楼。
喻文卿还在那儿。
周文菲想起姚婧。
去年九月第一次来到公馆,看到姚婧酗酒,她还觉得不可思议,几个月过去,她也变成了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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