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锦良缘 第9节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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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啊,女人这辈子是为自个儿活的,是义无反顾地跟一个不喜欢的人蒙眼儿过日子,还是奋不顾身地跟一个喜欢的人搭伙儿度岁月,全凭自个儿选择,选择什么那就心安理得的接受什么。”
这些话是姑爸爸晌午在饭桌上私下里对她说的,当时姑丈就在对首坐着,老实憨厚的一人,被临成灌酒灌得半醉半醒,偶尔看向姑爸爸时才会眼含清明。
她不清楚两人故事当中的细节,或许荡气回肠如诗篇,或许平平淡淡如雨鸣,或许这些都不重要,只有他们二人参与也就足够了。
饭至中途,马佳芳可看了一圈人说奇怪,“瞧我这眼神儿,今儿怎么没瞧见临玉呢?”
老太太脸色微沉,“玉丫头你还不知道,从小就不爱跟人热闹,索性也就不勉强了,逼着她跟人亲近,人也难受。”
临玉就这性子,谁也拿她没辙。江氏道:“家里也没人为难她,就是自个儿跟自个儿过不去罢了。湛湛都定亲了,她比湛湛还大个半岁呢,亲事上总说不成,没得把丫头给耽搁了。”
临成也操心妹子的婚事,说自己认识一江湖名医,专门针对疑难杂症,兴许能医治好临玉的六指症,话没说完就被马佳志辉揪着鼻头骂,“你小子脑子是不是被水给闷坏了,净装着不正经的玩应儿。”
临成不服气又把他初一晚上的窘态抖出来逗牙签子,一顿饭吃得打打闹闹,愁喜参半,正儿八经的年味儿。
第17章 相邂人犹
傍晚的时候,郝晔登门见礼,临走时老太太留他用饭,他客气推脱说,“晚上还得入门上轮值,改天一定承老太太的盛情。”
私情遇上公务总需让步,老太太不好再多做挽留。
湛湛出门送他,两人挨肩走在夜间,她有些别扭,“既然要来,怎么不提前先垫个话,我心里也好有个准备。”
郝晔侧过脸,拿肩头撞了撞她的,揶揄道:“年初二回娘家,今儿是“姑爷”节,我不该回家里么?”
湛湛也是醉了,“大老爷们儿家的,嘴上净爱占人便宜,真不害臊。”
郝晔握拳抵在唇前笑出声儿,“我皮糙肉厚的怕什么,今儿来主要还是想见你,只怕过个一两天的你就把我给忘了。”
听他嗓子里夹带得咳嗽,她有些着急,夜里顶着雪风在宫门上巡岗,铁打的身子估计也挺难熬的。
“这天上宫里当差不吃点儿热的怎么成?”她落他半个身,轻轻拉着他的袖肘往回牵,“到厨上好歹吃些什么再走罢,没得着凉。”
郝晔拦下她的手握在掌心里,说不必,“有你这份儿心意,我光着膀子去上值也暖得慌,湛儿,你能替我操心,这比什么都管用。”
湛湛一方面担心他挨冻,另一方面又怕耽误他上值,取了了折中的法子说,“要不你先去上值,待会儿我下热饽饽(饺子),打发人送到你门上去。”
他说不劳她这么麻烦,她一再坚持,“别矫情,非要等病出个好歹来才知道冷热么?!昨儿我二伯那事儿,还没来得及谢谢你呢。”
她是个倔脾气,他还真辩不过她,“成成成,”他立在厨房门口跟她告别,“两口子之间还道什么谢,况且我也没帮上多大的忙,对了,佥督大人他人呢?刚怎么没见着。”
想了想还是没说实话,同样是帮忙,马佳志辉专门设宴答谢诚亲王,湛湛怕另外一方多心,只含糊道:“下午就出门请人吃酒去了,一时半会儿可能还回不来。”
还好他不再多问,遣遣手催她进屋,“外头冷,你也别扛着了,忙完赶紧回去。”
湛湛让他在外头等着,到厨上拎出一食盒给他,“今儿姑爸爸带家里的,我专门为你留的,先垫巴垫巴。”
他要打开来看被她制止了,“等会儿进宫趁着热再吃,这会儿千万别给放凉了,你最喜欢的豌豆黄,没什么稀罕的。”
门内奔涌而出的暖流燃得她眉眼霞灿,漂亮得像尊菩萨,郝晔感动坏了,她以前待他从未有过如此贴心的举动,如今两人处着,真有夫妻间的一些情味儿在了。
他接下食盒,又跟她缠磨了几句,拖到天黑才走,湛湛望着他身影融进夜色,方折身回到厨上,灶上的婆子仆妇们忙过饭间这段时辰,也都各自吃着去了,只剩下王大家的一人留守,听说她要煮饽饽忙过来帮忙。
湛湛拦下她说不用,“老太太那边一定还等着我回去,劳您的驾,帮我递个话,就说我在厨上吃,不过去跟大伙儿一起了。”
王大家的说:“那怎么成呢,活儿您尽管交给奴才,姑娘先回去罢。”
湛湛主要还是想自个儿亲手煮,移交给别人,岂不是破坏了这份心意,王大家的又劝说了一阵,见她态度坚决,便也作罢,帮她把热水烧上就擦擦手出门去了。
没过多久,二房的丫鬟绮烟匆忙奔进门里来讨热水,“怎么就姑娘一个人在呢?!”
湛湛不及跟她解释,忙问出什么事儿了,绮烟道:“老爷喝得烂醉,刚打外头回来,坐在书房里起不来身,奴才先泡杯浓茶让老爷醒醒酒。”
马佳志辉因为官场上的来往,时常醉酒晕着头回家,不是什么大事儿,湛湛放下心,把刚烧开的热水让她沏了一壶,又往锅里添了瓢凉水。
绮烟道过谢忙去了,她往膛炉里加了炭柴,等水再次烧开,便把篦笼里存放的饽饽挑了个大的下进锅里。
一个人的时候最自在,湛湛边忙活,边慢声哼着小曲儿,“细砑霜肤薄,弯环未曲包......”
刚唱了个开头,听见门外有人踩着步子上阶,湛湛以为是王大家的,扬起声儿随口就问:“您回来了?老太太他们都吃上没呢?知不知道我二伯他人回来了?”
一连几声问,都没有回复,似乎又没了响动,湛湛察觉出不对劲,抬头见侧身的窗花格上清晰映出一只人影儿,她吓了一大跳,猛地转过身来。
门口一人负手而立,门框的格局窄小,更显得他沈腰身颀,夜色在他眉间铺陈,清朗无尘。
湛湛脑海里翻涌过无数过往,最终跟眼前他曾经留下的痕迹重叠。
此去经年,相邂人犹在,原来时光已经过去一年了。
她愣回神儿,赶紧扎下腰给人请安,“奴才见过王爷,王爷您吉祥。外头冷,您且进屋歇着罢。”
诚亲王也不摆谱,披着一身寒气跨入门内,眼前这人儿很有眼色,他接过她递来的热茶搭下眼抿了口,帽帷上的兽镶毛逐渐被茶雾浸润出一层光泽。
厨房除了扯闲斗嘴,还真不是个适合说话的场所,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湛湛搬来个椅子,拿手绢儿扫了扫请他入座,推想他是跟他二伯一道回来的,只是不明白怎么拐到她这儿了。
即便是故人相见,但先前也不是什么熟人,再加上对方的身份地位在那摆着,湛湛本能上有些怵怕他,更别提主动开口跟他搭腔了。
诚亲王似乎没觉得不自在,人就那么安稳坐着,骨子里仿佛是金玉的质地,即便置在角落里,不争眼,不蒙尘,名贵得不经意。
这下气氛就很尴尬了,直到锅里的热水烧沸,他才开口说话,四处蒸腾弥漫的热气中,他眼神看起来有些惺忪,“刚那曲子唱挺好的,怎么不连着一起唱完?”
什么曲子?见她木愣愣的,眼窝里火光波动流转,允颀拘起眼打量她,降下声道:“别装糊涂,你接着给唱完,我喜欢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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