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她人间妄为 第32节 (第2/2页)
“噢,我在想, 你们青丘的狐狸为何如此周正,秉性纯良、珠圆玉润,怎么我养的狐狸一个个贼心眼颇多,难道是风水原因?”我敲了敲桌角,疑惑问。
生生红了脸,低下头一副羞答答的模样:“妄姐,你就别开我玩笑了。”
“行行行,那你赶紧出发吧,误了时辰可不好,”我捡起桌上一块黄金桂花糕,狼吞虎咽道,“我呢,就在昆仑山上,享受我的养老生活。”
生生无奈笑笑,背起包袱,出了房门。
上次下山捉妖,是他目送我离开,如今换成了我送他,人生啊,总是难以摆脱离别二字。
天光正盛,我端起糕点盘迈出卧房,任缕缕金玉阳光拂面,为深秋萧瑟添上暖意,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昆仑山没有冬天,于我这种畏寒之人而言最是宝地,我搬来一把躺椅置在木樨树下,愉悦的闭上眼享受闲暇余韵。
悠闲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我每天清晨修炼法术,午后去找沧濯研究还魂的办法,顺便蜜里调油、腻歪腻歪,唯一不顺我心意的,大概就是每每听到昆仑这些不省心的师兄师姐在背后议论我身为大魔头生前的“斑斑劣迹”。
走到哪都有人骂你,总归是开心不起来的。
我在心底默念人不知而不愠,也能凑合过下去,可连这样瑕不掩瑜的日子,都注定与我无缘。
月镜高悬,我本已换好寝衣,准备美美睡上一觉,南婳力大如牛的砸门声把我惺忪睡意砸出了九霄云外:“肖妄!出事了!”
我揉了揉眼睛,披上外衣为她开门:“大晚上的,怎么了?”
“半柱香前有弟子看见黑色人影消失在藏丹阁附近,我接到消息后赶去,藏丹阁失了窃。”她忧心忡忡道。
哈?现在的贼都敢偷到昆仑山上来了?
“损失严重么?”我打哈欠问道,不是我冷漠无情,丹药么,再炼就是了,况且那藏丹阁我并非没探过,无甚精贵东西。
当然,我的宝贝玉体除外。
“这贼什么丹药都没拿,独独破了顶层八卦阵法,我去看时,寒玉棺已经空了,不知里面存放的是哪位前辈的尸身,师父师叔都在闭关,我该如何是好?”南婳面色苍白,咬唇道。
她状似轻描淡写的平铺直叙,我却霎时间失了冷静。
我的尸体被偷了!
脑中一片混乱,我踉跄后退几步扶住床栏,耗费半晌才接受这个过于残酷的事实,缓过神后,我颤巍巍抖着手搭上南婳肩膀,声音虚弱:“南婳,带我去藏丹阁,我腿软了。”
寒玉棺真的空了。
透明棺盖倒在地上,砸出一寸浅坑。
沧濯伏在空棺边不声不响,我俯下身握住他冰凉拳头,这才看见手背骨节处有血液沿寒冰棺壁蜿蜒流淌。
“沧濯,”我怕惊着他,轻声唤道,“没关系的,丢了找回来就好,只是……一具尸体。”说这话时,我的心也在淌血,那可是我的肉身,毁了就再也没有了,就算以后寻到了还魂的法子亦是徒劳。
沧濯站起身,凝出夏禹剑,眸光冷厉,面若冰霜:“我去找。”
“我也去。”我随他踏出八卦阵,一阵微涩穿堂冷风骤然刮过,凉意刺骨,逼得我半倒在地上。
怎么回事……完全使不上力气……
我想开口喊住前头沧濯,口中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沧濯绕下楼梯,消失在视野中。
……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我又晕过去了,然后又醒了。
并且这次睁开眼,见到的不是沧濯,而是另一张面孔。
温文尔雅的翩翩郎君指尖触上我额头,仔细看,一双上挑的狐狸眼中蓄了微亮珠光,声音悠远得仿似从浩瀚远古历尽千辛万苦飘来,他喟叹道:“山主,我救活你了。”
小白?他这话什么意思……
“我这是在哪?我……是谁?”元神没有附在八十三体内的疏离,完美契合带给我五感无比清晰的动向。
我使力抬了抬僵硬手指,一簇法力立即如织丝飞羽环绕全身,这种感觉……莫不是……
阿妧,活了。
兴奋到了极致,反而令我平静下来。
被冰封了太久的身体不习惯人间的温度,我从雕花床上姿势诡异的坐起身,看向守在床边的白子兮:“小白,是你去昆仑偷了我的尸身?”
他得意挑眉:“还能有谁这么厉害,就凭那群臭道士,想抓到我?下辈子吧。”
哦哟,很嚣张嘛!
我掀开被子,怎知腿脚尚且有点不听使唤,身子一歪,险些脸着地摔下床,吓得小白手忙脚乱扶住我手臂。
“还真是令人怀念的熟稔啊。”我像个八十岁的老太太,步履蹒跚被小白扶着坐到窗边,楼下人来人往的种种声息皆清晰入耳,甚至能听到客栈隔壁房间传来的“嗯嗯啊啊”……
我:“……”
算了,还是暂时隐去神力吧。
于秋后算账一事,我相当热衷:“小白,那时候在知州府,你怎么都不相信我就是妧,我可牢牢记着呢。”
小白倒茶的动作一顿,不可置信问道:“那个昆仑的小道姑,当真是你?”
“现在,你是否相信我所言皆真,我确实借尸还魂了。”我老神在在,端起茶水抿了一口。
白子兮敲了敲折扇,惋惜叹道:“早知我就不那么急着让她救你了,用昆仑师妹的身份杀沧濯,还容易些。”